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文 / 輕塵如風
若水接了面具男人的命令,負責調查桃花村那個被鬼醫帶走的瘋女人錦繡還有定北侯慕容航中毒事件。
而安寧呢,原本以為被玉容歌這般無休無止地纏著,定然是要錯過徐錦鸞探望定北侯慕容航之事了,沒想到玉容歌似早有所料,已經安排人手在半路上截道了。
因而等到馬車趕回鎮南王府,玉容歌將安寧穿戴梳妝完畢後,踏雪就進門來稟告了。
「回小姐的話,定北侯慕容航跟徐錦鸞小姐求見。」
「快請他們進來!」安寧喜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後推了推身側的玉容歌。「容歌,這件事情,你可不可以避一下?」她想問問姨娘,當年母親死去的那個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這樣的問題,若是玉容歌在場的話,恐怕定北侯慕容航跟姨娘徐錦鸞都不好開口的。
而玉容歌呢,似理解安寧的為難,點頭笑了笑道:「也好,我就先去書房看會書吧,等你這邊處理完了,你問問你姨娘可否願意見一見我師父。畢竟,師父他老人家還是很想見一見他的小師妹的。」
玉容歌拜託的這件事情,安寧自是點頭應允了。
「好,我等會問問,若是姨娘願意的話,我等會就帶姨娘到書房來一趟。」
「嗯,那寧兒忙吧,我先過去了。」說這話的時候,慕容航跟徐錦鸞雙雙已經在踏雪的帶領下進來了,玉容歌跟他們二人點頭笑著算是打了一個招呼,隨後留給他們三人說話的空間,去了書房。
許是房間裡只有安寧一個人吧,慕容航跟徐錦鸞來時心裡的不安倒是少了一些。
安寧呢,打量了一下前來的這位姨娘徐錦鸞,老實說,比起畫像中的母親徐錦漩,這位姨娘徐錦鸞的氣質倒是跟她更為相像一些。
她的母親徐錦漩是一位溫柔賢淑的小女人,說話做事從來都是柔聲細語,絕對的大家閨秀典範,一言一行都極為規矩。
而這位姨娘徐錦鸞則是英姿颯爽的強勢女人,說話做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作為上位者來說,她是極具威儀的,但是對於男人而言,這樣的女人太過強勢,顯然不符合賢妻良母的標準。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同樣強勢的慕容航才無法對姨娘產生愛意吧。
因而雖說母親跟姨娘容貌一模一樣,但慕容航他所選擇的依舊是她母親這樣溫婉如水的小女人,而不是姨娘這樣的強勢女人。
這安寧在心裡給姨娘徐錦鸞作出評價的時候,那位徐錦鸞同樣在打量著安寧。她倒是沒有想到,那麼溫柔如水的妹妹竟然生出一個如此眉間展露英氣的女兒,若非她肯定她從來都沒有生過一個孩子的話,徐錦鸞都會產生錯覺了,以為眼前站著的安寧是她徐錦鸞的女兒了。
當然了,也許正是因為安寧的氣質跟她如此相像吧,這徐錦鸞雖然不喜安寧的生父安明遠那個卑劣小人,卻還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跟她如出一撤的外甥女。
「安寧,是吧?聽定北侯的意思,你一直在找我,想要知道你母親死去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果然是個乾脆的人,來了便開門見山地說話,沒有半點廢話,這點,安寧很喜歡。
「沒錯,我確實找你來,是想要問清楚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那天晚上只有你在現場,也只有你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既然徐錦鸞說明來意,安寧呢,自然也不隱瞞她的意圖,她費盡心思設局這一切確實為了知道這個答案。
「老實說,那天晚上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當時的我,心情亂得可以,告訴了慕容航你母親的死訊之後,我一個人恍恍惚惚地便回到了徐家的祠堂,我在那裡跪了三天三夜才慢慢地冷靜下來。那個時候,我一直認定是因為我的魯莽,是我行事太過張狂,逼著你母親做了她不願意做的決定才會發生如此悲劇的,所以,那時我一直認為是我的緣故,逼死了你母親。當時的我,本想以死謝罪,用我這條命去地底下賠你母親一條命的。可是後來,我被父親一耳光打醒了,也被阻止了這種自殘的方式。」提起當年之事,徐錦鸞跟慕容航二人心裡顯然都不好受,安寧從她的眼神裡就可以看得出來,回憶對她而言,是極為痛苦的。
可是不問就不知道真相,所以哪怕有些殘忍,安寧還是想要知道當年的事情經過。
「抱歉了,雖說這對姨娘來說是一件不願意再想起的過往,可是安寧不得不問,只為了母親死去的真相,安寧也必須要追究的。所以還請姨娘好好地想一想,當時母親死後可是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比如,房間裡可殘留了什麼奇怪的香氣,奇怪的藥物,還有我母親脖子上的痕跡是否是自盡造成的?」安寧此言一出,倒是讓徐錦鸞寬慰地笑了笑。
「你不愧是漩兒的女兒,漩兒生前也是如此,雖說每個人都以為我很厲害,以為你母親就是一個嬌弱的大家小姐,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其實真正厲害的是你母親。你母親心思細膩,觀察入微,從來考慮什麼都好,她都比我考慮事情要來得長遠,來得更為理智。」說到這兒的時候,徐錦鸞抬頭靜默了一會兒,隨後定了定心神,才道:「其實,你的懷疑是正確的,你母親當年的死因確實沒有那麼簡單,我撞開你母親自盡的房間房門時,那時確實聞到了一股紫色曼陀羅花的香氣,可我那個時候根本沒在意,因為你母親的死對我打擊太大,我忽略了周圍的一切。」
「可是後來我在徐家祠堂的時候,因為父親的提點跟阻止,我想著你母親那樣的一個人,雖是外表看著柔柔弱弱的,可實際上,她的內心比我更為堅強,也更為強大,當年那事若是碰到的是我徐錦鸞的話,想必結果就是我跟安明遠同歸於盡,而徐家也將被外界流言所牽累,清名受損。所以,那個時候,父親的話是對的,既然你母親已經做了決定,那麼就不可能會選擇自盡這種方式的。因而我幡然醒悟,想著潛入尚書府調查你母親的真正死因,卻沒有想到在你母親死去的那個晚上,安明遠那個卑鄙小人竟然直接將你母親的屍身給火化了。由此,我就更加確信了父親的話,你母親確實死因不簡單。」說到這兒的時候,徐錦鸞手背上青筋畢露,似惱怒當時她醒悟得太晚了,太遲了,以至於失去第一時間調查漩兒的死因真相。
「都怪我,怪我醒悟得太遲,若不然,一定能夠找到那個害死你母親的真兇的。」徐錦鸞因為這件事情很是內疚,以至於在外漂泊,居無定所,一直都在逃避著。
而安寧呢,聽到姨娘徐錦鸞這個答案,那就夠了,只要證明母親的死因確實另有蹊蹺,那麼就足夠了。
當然了,通過這件事情,她也希望慕容航跟徐錦鸞能夠放下這道枷鎖,別再繼續痛苦下去了。
「姨娘,這事你也別太自責了,相信我母親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跟定北侯二人擔負痛苦過一輩子的。所以,該放下就放下吧,我相信我母親一定不會怪你們的,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你們的錯,而是真正兇手的錯。因而接下來的事情,就由安寧來處理便好了,我一定會找到當年那個害死我母親的兇手,找出來替我母親報仇雪恨的。」尚書府裡,知道母親死去之事的人可不少,她就不信,她不能從那些人的口中得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而徐錦鸞聽到安寧這麼說,欣慰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愧疚。
若非這次聽到定北侯慕容航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她也不會想著回轉京城的,更不會想著來見安寧的。
這雖說安寧是妹妹錦漩留下的唯一血脈,可畢竟安寧身上有一半的血液是安明遠那個畜生的,所以對於這個外甥女,徐錦鸞的心情十分複雜。
可以說,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面對這個外甥女,若非慕容航的勸說,若非安寧這個丫頭想著追究她母親當年死因的話,想必徐錦鸞絕不會跑這麼一趟的。
不過,也幸好她跑了這麼一趟,若不然的話,她覺得她會抱憾終身的。
此刻,徐錦鸞忽然緊緊地握住了安寧的手,目光複雜道:「寧兒,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她這話所代表的意思,安寧怎會不明白呢?
她心裡自然是清楚得很,因而她什麼都沒有說,而是趁著這個機會笑著問了一句。「那麼不知道姨娘可有興趣見一見故人?」
「故人?」事到如今,除了定北侯慕容航,她徐錦鸞還有什麼故人嗎?說來,這麼多年,還真的有那麼一位故人,只是那個人,早就已經——
當年初次聞聽到那個人的消息時,徐錦鸞幾乎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她痛苦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緩和過來的。
因而聽到安寧說有一位故人想要見她,她不由地苦笑了一聲。
「寧兒,我已沒有故人。」
「不不不,姨娘有故人的,有一個很想見到姨娘,想問問姨娘這些年過得可安好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