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文 / 輕塵如風
所謂讀背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詩。
這安寧稍稍在腦子裡過濾一番,選擇了三首比較有名的牡丹詩來應付眼下的場合。
「容歌,我的第一首牡丹詩,聽好了。」安寧清清咳嗽了幾聲,而後念道:「何人不愛牡丹花,占斷城中好物華。穎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態破餘暉。」安寧的一首牡丹詩吟出,在場的眾人立即眼神變了。
可是這還不夠,這位傳聞中三無的草包安四小姐,竟然接著來了第二首牡丹詩。
「容歌,第一首牡丹詩寫好了嗎?」
「可以了,寧兒。」玉容歌吹了吹宣紙上未干的墨跡,笑道。
「好,那我開始第二首牡丹詩了,你且聽仔細了。我的第二首牡丹詩是這樣的。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說明春風無窮恨,沉香亭北椅欄杆。」二首牡丹詩一出,先前的竊竊私語聲頓時變得沉寂無聲,眾人看安寧的眼神都帶著驚愕了。
「容歌,二首寫好了嗎?我要開始第三首牡丹詩了?」眾人聽到安寧還有第三首牡丹詩,頓時震驚沸騰了,連著三首牡丹詩嗎?先前二首,已是一首賽過一首了,難道還有第三首更為出色的牡丹詩嗎?
就在眾人懷疑安寧能不能作出第三首牡丹詩的時候,安寧的第三首牡丹詩已經從她的口中緩緩吟出了。
「庭前芍葯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季節動京城。」安寧這三首牡丹詩一出,頓時驚了四座,滿堂華彩。
顧傾城眼中似驚愕,又似驚喜,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而顧佳佳呢,恨不得跟皇上去說一句,將女子牡丹詩的第一改成姐姐安寧呢。
她可是真心認為姐姐這三首牡丹詩好,一點沒有帶有嫉妒的意思,而是深深地佩服。
而皇上呢,驚得從坐位上站了起來。
「好,好,好。三首牡丹詩,不愧是安家出來的姑娘,果然才學品德兼備,朕先前倒是錯看世子妃了。」皇上先行拍掌三聲,連說三個好字。
「皇上謬讚,在安寧看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本為怡情養性所用,今日牡丹盛會考校這些,固然可以錦上添花,為眾位公子小姐增光添色,可是安寧以為,人品才是第一,才學為次,一個才學再好的人若是做人不行,那麼再多的才學也只是枉費了一片心機罷了。相反,若是一個人的人品極為高尚,那麼哪怕這個人才學平平,這個人也值得我們尊敬。所以我認為,今日牡丹盛會裡那些沒有排名的公子小姐也不用為此沮喪難過,只要你們保持一顆金子一般的赤誠之心,只要你們的內心靈魂是美麗的,那麼你們就是這世上值得任何一個人都尊敬的高尚之人。何況,勤能補拙,天道酬勤,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相信你們只要努力了,盡力了,總有一天會綻放出屬於你們自己的光芒。」打擊了像薛琉璃這樣的人,自然還得誇讚一下其他人。
「當然了,這個世上人品才學兼具的人自然不在少數,這樣的公子,這樣的小姐,想必今日牡丹盛會上也出現不少。如此,安寧倒是要恭喜皇上一聲了。正因為皇上是明君,天下才子倍出,女子亦不相讓,他們都懷抱著一顆熱誠之心,以將來能夠對這個王朝做些有意義的事情而努力,想來這一切都是因為皇上聖明,朝廷百官,才子千金甚至普通的老百姓才會如此有作為。」說到這兒,安寧跪了下來。
「吾皇實為一代明君,安寧衷心祝皇上康壽萬福,萬歲萬歲萬萬歲,祝這金鳳大好河山,固若金湯,千秋萬載。」隨著安寧這頂大帽子一戴,在場的眾人跟安寧一樣跪了下來,他們喊著跟安寧一樣的話。
「臣等恭祝皇上康壽萬福,萬歲萬歲萬萬歲,祝這金鳳大好河山,固若金湯,千秋萬載。」洪亮悠遠的高叫聲,傳得很遠很遠。
皇上呢,自然龍顏大悅。
「眾位卿家,平身平身,都起來吧。」這個世上就沒有不喜歡聽好話的人,尤其是身在高位的人,哪怕是盛世明君,聽得進各種箴言,聽得見各方意見,那也是照樣喜歡聽好話,喜歡被人戴高帽子的,無人能例外。
而安寧呢,這馬屁拍得恰當,從在場的各位說起,事實入理,再說到皇上的英明睿智,可謂是人人都不得罪,家家戶戶都得了安寧的好評。
這不,有才學的,品德兼具,是良才,沒才學的呢,還有人品拼著,是賢人,如此,還有不好的嗎?如此你說眾位在場的哪一個不高興呢,自然是歡喜在心的。
當然這種場合裡,除了薛琉璃,還有因為薛琉璃而被質疑的薛家,那是不同其他人的,他們面色難看得很。
本來他們可以歡歡喜喜來,高高興興地走,現在倒好,因為一個薛琉璃,倒讓他們薛家人人遭受眾人的目光洗禮,可謂是如坐針氈,難受得要命。
因而在這個時候,薛琉璃被拉下去杖責三十大板,別說其他人叫好了,就連薛家的人都暗暗痛快著,誰叫都是因為薛琉璃牽累得他們這般難受呢,因而薛琉璃被處罰,薛家的人反而消了心中的不少恨意呢。
當然了,有心胸狹窄者,比如薛貴妃,看到薛琉璃被拖下去杖責三十大板,雖說安寧已經說了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沒有要求重罰,可是這樣的處罰已經掃了她的面子了,沒見皇后娘娘還有宮中眾位嬪妃那諷刺的笑容嗎?那可是讓她丟了大大的臉面。
所以呢,這位薛貴妃此時將安寧給記恨上了,她將這筆賬給記住了,想著等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地將今日丟失的顏面給掰回一局來。
而安寧呢,自是察覺到薛貴妃的敵意了,可是她倒是無懼得很。如果薛貴妃敢因為薛琉璃的事情對她挑刺的話,想來她這個貴妃娘娘也就做到頭了。
不過她想薛貴妃不會那般愚蠢的,一個坐上了貴妃娘娘位置的人,若是那麼愚蠢的話,想來早就被宮裡其他妃子或者皇后娘娘給除掉了,所以這位薛貴妃想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她倒是往後可以關注一下。
想著如此,她嘴角自然而然地揚了揚,而邊上的玉容歌呢,見她心情不錯的樣子,便道:「寧兒,在想什麼呢?心情很不錯嘛。」
「沒在想什麼,只是想到一個笑話而已,忍不住便笑了笑。」
「哦?那究竟是什麼樣的笑話呢?寧兒可否也說給外祖母聽一聽啊。」太后娘娘這會兒心情很好,自然什麼都有興趣聽一聽。
現在的她,看安寧那是越來越順眼,單看剛才寧兒的這番表現,若是可以說一個好字,太后娘娘肯定當場就說了,幸好她定力不錯,沒有那般衝動,不過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她誇讚安寧的這番機智,那還真是什麼人都不得罪,讓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得益了。
尤其她最後那一招,反之一推,將所有功勞都放到了皇上身上,如此倒是減少了她自個兒先前鋒芒展露的風頭了,一時間讓眾位忘記了她連出三首牡丹詩的畫面了,而是一心想著給皇上恭喜賀喜了。
那安寧呢,見太后娘娘有興趣聽,便隨意找了一個太后娘娘喜歡的佛理故事來說。
「外祖母,說這是個笑話呢,不如說這是一個佛理故事。從前啊,有一個書生頗有才學,且為人傲氣,有一天啊,這個書生在一個飯館裡吃飯,這個時候呢,進來一個商人,正巧沒空位了,這位商人就去書生那裡拼桌,可這位書生說這個商人滿身銅臭氣,不配跟他一個讀書人坐在一起;後來又來了一個農民,同樣坐在了書生那一桌,書生說這個農民一身大糞味,不配跟他高尚的讀書人坐在一起,如此,這個時候來了一個和尚,和尚對著書生說,我見你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像是一尊佛,你看我如何?」
「那書生看和尚衣衫襤褸,便說,我看你像一坨屎。這個時候和尚笑了笑,不語,邊上的人極為氣憤,都為和尚打抱不平,可和尚說了一句話後,邊上的人全都笑了,而那個書生卻面紅慘白地逃走了。」
「寧兒,快說,那個和尚究竟說了什麼?」玉容歌聽得好奇,在邊上催著,太后娘娘呢,顯然也很想知道答案,安寧呢自然不會賣關子,說出了那個答案。
「那和尚是這麼說的。貧僧心裡有佛,所以看誰都是佛。施主心裡有屎,所以看誰都是屎。」安寧此言一出,太后娘娘跟玉容歌皆有所領悟地笑了,而後太后娘娘拍了拍安寧的手背道:「孩子,你這個故事說得好,哀家往後要以此為鑒。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外祖母,寧兒說這個故事只是想逗外祖母一樂,並非有其他意思。其實那個故事還是有後續的,後來那個書生自此之後變得謙虛無比,後來成了百姓心目中的好官呢。」這可是蘇東坡跟佛印斗佛的典故,她稍稍修改一番進行敘說的,真沒有勸誡什麼的意思,只能覺得最後那一句有逗人一笑的意思,便說了這個典故罷了。
那太后娘娘呢,自然不會多心,她笑道:「孩子,外祖母知道你的意思,不過呢,這個故事確實有意義,外祖母聽了有所領悟,那就是外祖母自個兒的事情了,你啊,可別多想了。」
「既然外祖母都這麼說了,那麼寧兒絕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