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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十八章 文 / 輕塵如風

    安寧呢,見他如此堅持,便不再推辭,倒是痛痛快快地接下了銀票,隨後去了後堂寫了一張紙條,又取出了十瓶的養身丸跟五瓶的美容丸交給了掌事的。

    「這些藥丸子,等你離開這座園子的時候,就將這些留在前堂,我已經寫了紙條在裡面,到時候定北侯一看就會明白的。」

    「是,主子。」

    「另外,在園子交接手續辦好之前,你就吩咐底下的人全部從這座園子撤離,包括農莊那邊的人手,都給我在一天之內轉移完畢。若是來不及轉移的東西,就統統給我銷毀掉,明白嗎?」那個細作從錦繡院回去稟告主子,再根據悠然山莊的地形圖找到這座園子,最遲五天時間就該到了,所以,只有一天的時間可以撤離,明天早上說不定他們就來了,或者再快一點的話,今天晚上就能抵達這裡。

    留給她準備的時間已然不多了,她不得不做出最快的反應,不得不想好最壞的打算。那掌事的呢,聽到安寧這般吩咐,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十萬火急之事,可也知道眼下不容他思慮半分了,此事刻不容緩,他得馬上去安排。

    因為得了安寧的命令,掌事的先行安排農莊那邊的人手撤離,那些重要的研製成果就跟著人手一道兒搬遷了,至於不是太重要的,掌事的乾脆命人直接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不留。

    到了掌燈時分,農莊那邊該撤離的都撤離完了,該轉移的貴重藥材也都轉移完了,剩下不是很重要的,掌事的也根據安寧吩咐的進行銷毀掉了。

    至於閒人居這座園子裡的,那比農莊那邊好安排多了,只要人手出去便行了,小件的金銀細軟之物,那些人自是隨身攜帶而走的,至於那些大件之類的,還有各處擺件之類的,安寧沒有讓人毀去,而是決定都留給定北侯慕容航了,反正看他順眼,全當是送給他的贈品了,雖然有些贈品價值不菲,可安寧倒是沒怎麼心疼。

    安排完這一切,安寧連夜便快馬加鞭地回京城了,一刻也沒有停留,因為她心有牽掛,雖想著出門前該想到的全部都想到的,她還是不太放心,所以悠然山莊這邊的事情一旦處理完畢,她連歇口氣都沒敢歇著,直接打道回府了。

    而就在安寧走後不到一個時辰,那個細作果真帶著一批人找到了悠然山莊的位置,也就是那座閒人居。

    可是這個時候他們找對了地方也沒有用,閒人居已經換了當家人,現在成了定北侯慕容航的別院了。

    消息傳到那個青銅面人的耳中,自是震怒,一掌就拍碎了桌子。

    「主子息怒。」

    「查過沒有,先前那座園子的主人是誰?」青銅面人面具下的一雙眼睛發出幽幽的寒光。

    「回主子的話,屬下已經查過了,先前那座園子的主人名叫賈明,是從南邊過來這一帶做藥材生意的。屬下從定北侯慕容航口中得知,說是那位賈明少爺是因為家中老母病危,不得已,只得停了這邊的生意,賣了園子回家敬孝去了。」黑衣人根據調查來的情報一一地告訴了青銅面人。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定北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接了那處園子的?」青銅面人需要知道確切的交接手續,他才好確定先前那位賈明少爺是不是就是悠然山莊的主人。

    「回主子的話,定北侯是在一個月前接了那處園子的。」黑衣人不敢隱瞞,將所知道的告訴了青銅面人,誰知道青銅面人臉色鐵青道:「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是一個月前,最多不會超過五天時間,定北侯接下那所園子最多不超過五天時間才是。」好不容易得了一絲線索,難道在這裡又要斷得無影無蹤了嗎?

    「可官府衙門那裡記錄的確實是一個月前的時間,定北侯跟那位賈明少爺交接簽下合同的時間正是一個月前。」

    「你確定沒有看錯?」

    「屬下絕對沒有看錯,而且屬下還去問了定北侯本人,他也是這麼告訴屬下的,說這座園子的主人一個月前就已經將這座園子賣給了他了。屬下覺得定北侯沒有必要撒謊,這件事情定北侯沒有理由要撒謊的,何況,屬下問過四周的鄰居,他們都說定北侯三個月前就已經來了,一直到處在打聽這座園子的主人,好不容易等到主人一個月前來了一趟,他們都知道那位少爺家中老母病重需要急著回去,所以定北侯才能得償所願地買下了這座園子。」黑衣人這麼一說,青銅面人覺得剛剛抓到手心裡的線索,剛剛覺得查對了的方向,再次覺得迷茫了。

    這座閒人居究竟是不是就是悠然山莊,是不是?青銅面人很想問這個問題,所以他呵退了左右一干人等,獨自進了暗道,去看了那個受傷不輕的屬下,那個他派遣去當細作的黑衣女子若水。

    「主子,事情成了嗎?」那若水撐著傷口,勉強起身,問著青銅面人。

    「若水,根據你提供的地形圖,我們找到了那個地方,可那個地方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換了人,新的主人便是定北侯慕容航。」青銅面人覺得最近連連受挫,這讓他有些沮喪。

    那若水呢,覺得事情怎麼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她不信道:「主子,若水拿到的地形圖,就是悠然山莊的,這不會有錯的,這是莫陽親口告訴我的,不會有錯的,主子。」

    「若水,事實告訴我們,那份地形圖是假的。若是地形圖是真的,定北侯接下那座園子的時間絕不會超過五天,不可能是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接手了。你該知道的,一個月前,你才剛剛進入錦繡院,那個時候,若是閒人居就是悠然山莊的話,怎麼可能因為一個你而更換了主人的。你仔細想想,所以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地形圖是假的,真正的悠然山莊我們根本沒找到。」

    「不會的,莫陽不會騙我的,他那個樣子不像是對我說謊的樣子,他說很快就可以接我這個妹妹去悠然山莊的。」她不承認她的任務失敗了,她不認為那個憨厚的哥哥會欺騙自己的親妹妹,她不認為那個莫陽有這樣的心機。

    「那麼若水,你能告訴我,那個莫陽是長什麼樣子的嗎?你見過他的真容了嗎?」若是有莫陽的畫像,他們早就可以派人追蹤了,不是嗎?通過莫陽找到悠然山莊,豈非易如反掌,可是莫陽就算在他這個親妹妹的面前,也從未露出過真容,不是嗎?

    這一點,若水不得不承認,她確實不曾見過莫陽的真容,可她看得出來,這位哥哥對她這個妹妹是極好的,她相信她的眼睛,那是不會看錯的。

    可事實上,事情變成了這樣,連她也都開始要懷疑了,是她的錯覺嗎?真的是她看錯了嗎?那個莫陽當時是在試探她,根本不是真心的嗎?

    想著如此,若水撐著傷勢,朝著青銅面人跪下了。

    「主子,是若水大意了,是若水無能,讓主子失望了。」到這會兒,若水不得不承認是她判斷失誤了,以至於上了莫陽的當。

    其實說到底,她也是有所察覺的。可她還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露出破綻讓莫陽對她撒謊了。

    一想到這個,她就莫名地想到那個對她追殺不休的蒙面紫衣女子,那一雙冷寒的眼眸,殺氣騰騰的,那個女人對她出手的時候,就說過一句話,她說她不是莫陽的妹妹。沒錯,她當時就是這麼說的。

    可笑的是,她還以為她是真的拿到了悠然山莊的地形圖,所以那個女人才會對她窮追不捨,非要殺她不可,想來當時應該是她細作的身份讓那個女人惱怒了,她是來清理她的,而不是來追查什麼地形圖的,應該是這樣的。

    想通了的若水,更覺得無顏面對主子,拔出匕首,便要以死謝罪。

    碰——

    若水當然沒有自殺成功,青銅面人抬手一掌會揮去了她手中的匕首,那匕首順手而落,撞擊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若水,你這是做什麼?」

    「屬下無能,給主子丟臉了,屬下決定以死謝罪。」

    「若水,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活著才是不容易。記住我的話,失敗了不要緊,只要你能記住這次的教訓,日後不要輕看了每一個人,那麼也算是你從這件事情當中得益良多。好好歇著吧,等養好了傷,我會再派任務給你的。」眼下他需要人手辦事,若水這樣的屬下本就不多,他不能因為這次任務失敗就讓若水自裁,還是讓她將功補過,戴罪立功更好一些。

    那若水呢,聽了青銅面人的叮囑,倒是消除了以死謝罪的念頭。

    「是,主子的意思,若水明白了,下次若水會更謹慎更小心的,絕不會再讓主子失望的。」

    「嗯。」青銅面人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單手扶起若水,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以後好好做事吧。」說完,青銅面人便走出了暗道,若水呢,留在原地,還回味著主子留在她唇瓣上的氣息。

    撫著唇角,她甜蜜地笑了起來。

    主子,為了主子,不管任何事情,若水都萬死不辭,這是若水的承諾。

    望著青銅面人遠去的背影,若水暗暗在心中發誓著。

    這邊可謂是無功而返,安寧那邊呢,知道對方撲了個空那是肯定的,可她不明白的是,定北侯慕容航為何會幫她呢?

    雖說她臨走前給他留下了那些藥丸子,是留給他家母用的,但也不值得他這麼做啊。

    難道定北侯不知道,她這一轉手園子,對方查探過來的話,他會有麻煩嗎?若是對方猜測定北侯就是悠然山莊背後的主人,他豈非會恨死她安寧嗎?

    可這一點,連安寧都不知道,對方根本不會懷疑定北侯慕容航就是悠然山莊主人的,連一絲絲懷疑都沒有。

    如果安寧知道這一點的話,可能她也就不會覺得對定北侯有些抱歉了,而也正因為安寧不清楚這一點,所以一得到消息的安寧,自是困惑不已。

    「小姐,有什麼煩心事嗎?」紅喬進門來,將點心放下,她見安寧皺著眉頭,一副想不通的樣子,便開口問了問。

    「沒什麼。」想不通就算了,安寧乾脆也不去想了,反正不是敵對的就好。

    不過欠了定北侯這個人情,她會想辦法還上的。這次若非他改動了時間,恐怕少不得還有後續的麻煩,不過他這一出手,倒是省了她好多事了,如此,她倒是應該謝謝他的,想到他家那位身子骨不怎麼好的老母,安寧倒是有了主意。

    「秋水,明天你去回春堂一趟,吩咐劉掌櫃給定北侯留下老人家服用的藥丸子,以後凡是他府中派人來採買的時候,他們需要什麼藥丸子就賣給他們什麼藥丸子。明白了嗎?」

    一般買回春堂的藥丸子都是需要排隊的,晚了根本就搶不到的,安寧提供了定北侯這個方便,也算是還了他人情了。

    「是,小姐,秋水明天就去一趟,一定會讓劉掌櫃記下的。」秋水點頭應承道,安寧呢,又問了問踏雪的傷勢。

    「對了,踏雪現在好些了嗎?」

    「小姐,放心吧,有秋水我照顧著呢,踏雪怎麼可能會有事,她好得很呢,傷口完全沒問題了,明天就能拆線了。」

    「那就好。那青枝那邊呢,紅喬,給她有按時送過去消除傷疤的藥膏了嗎?我說這姑娘家可不能留下傷疤的,要不然青枝往後嫁不出去了,還不得埋怨我這個主子一輩子啊。」自然而然地,安寧也問起了青枝的近況。

    紅喬自是回稟了,青枝那邊定時送著呢,沒什麼問題,讓安寧不必掛心。倒是世子爺那邊,小姐不在的這些日子,可是天天派人上門來盯著呢,如今小姐回京了,是不是也該給世子爺送個消息過去呢?

    紅喬這般想著,秋水倒是心有靈犀似的,當著安寧的面就說了出來。「小姐,世子爺可一直擔心著小姐呢,這會兒小姐回來了,是不是也該給世子爺傳個消息啊。」

    「你笨啊,你忘記了,我是找了什麼借口出門的了?」安寧笑著點了點秋水的額頭。「我可是生氣世子爺在外頭跟歌姬攪合在一起,如此,我能主動給他傳消息報平安啊,要來,也是他主動上門來向我認錯啊,笨丫頭。」

    安寧這話一落,門外此時一道清越的音色便傳了進來。

    「寧兒說的是,理當是我該上門來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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