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十三章 文 / 輕塵如風
隔天,安寧果然聽到了有關薛弘的「好」消息,他全身上下的傷處開始腐爛,鑽心疼痛不說,還奇癢難忍,所有大夫素手無策,最終只得由姬流觴回府動手,割去腐肉,割骨療傷,薛弘那廝,可真是活活受罪。
「小姐,薛弘那廝,也有今日下場,真是太痛快了!」秋水眉開眼笑道。
「還早著呢,有姬流觴那傢伙在,薛弘受苦受罪的日子不會太久,不過,薛弘要想好起來也不容易,本小姐會時不時地給他去加點料的。」要是有什麼辦法將姬流觴那個傢伙給調開一段時間就好了,如此,她不用老是忙著去給薛弘加料,一次就能搞定了。
不過,就算沒辦法調開姬流觴,安寧覺得多忙幾次也沒什麼,至少她內心是痛快著的,還能讓薛弘受苦一次比一次更重,如此說來,也是值得辛勞一番的。
那秋水一聽安寧話中的意思,更是笑得眉眼彎彎的。「秋水覺得還是小姐厲害一些,薛弘哪怕有姬流觴時刻盯著也沒用的,秋水相信只要小姐想辦的事情,那還真的沒有什麼辦不成的。」
「嘴巴那麼甜也沒用,吩咐你去辦的事情可辦好了?」安寧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意興闌珊地問道。
「放心,小姐,我昨晚就已經去過鎮南王府一趟了,相信等小姐過去的時候,世子爺定然也很快會出現來配合小姐行動的。」說著,秋水從箱子裡翻了翻,找出三套衣裙來,問著安寧,今兒個想要穿哪套。
安寧隨手點了一套,外罩煙霞色的衣衫,配上碧湖色的襦裙,裙上如意佩垂著一抹流蘇,隨風輕輕擺動著。
選好了衣衫,秋水又給安寧開始選了簪子,安寧呢不喜那種太過繁雜的金步搖之類的首飾,便只點了一枝梅花簪子,幾朵零星的碎花。
「好了,就這樣吧。」照了照銅鏡,安寧覺得可以了,不再從梳妝盒中再挑選什麼首飾了,便推到了一旁。
秋水呢,覺得自家小姐這裝扮也太過素淨了,便提議道:「小姐,今兒個你可是要去砸場子的,得有點世子妃的氣派才行,若是這般素淨,到時候免不得被人小瞧了去。」
「那你說,還需要添些什麼,乾脆你選吧,我懶得理會這些。」安寧呢,對於梳妝方面素來隨意得很,怎麼方便怎麼來,本來這些事情一直是青枝在打理的,可青枝現在還呆在知府衙門的大牢裡呢,因而只能秋水來做這些事情了。
秋水呢,聽安寧這麼說,她給自家小姐的朝月髻上又添了一對藍寶石蜻蜓珠花,插了一枝綠雪含芳簪,再配了紅翡翠滴珠耳環,手腕上戴上一對名貴的翡翠玉琉璃鐲。
整完後,秋水又從衣架上取了翠紋織錦羽緞斗篷,細細地給安寧披上,繫好。
安寧看了看這副裝扮,也不算太繁複,便也隨秋水了,如此,二人雙雙用過早點後,先去了祥和院一趟。
二房的薛氏現在依舊被關在祠堂裡,安青婉呢,因為天花之症被封鎖在梨香院中,梅姨娘現在可是暫時管了二房的事務,不過梅姨娘只能當得了二房的日常事宜,卻當不了尚書府的家,就算她要出門,也得經過當家大太太趙氏或者老太太王氏的許可。所以呢,安寧這個四小姐要出門的話,只能去老太太王氏那裡走一趟了。
當然,她去大太太趙氏那裡也是一樣的,不過安寧不太喜歡看到趙氏那張臉,畢竟趙氏可是一直幫著薛氏的,因而讓她去趙氏那裡說一聲,她倒是寧願走遠路去祥和院一趟。
不過,安寧每次出門,都是飛著出牆門的,為何這次沒有帶著秋水直接飛牆出去呢,很簡單,因為安寧這次是光明正大出去踏青的,她沒必要搞得偷偷摸摸的,完全可以從正門走出去。
何況,她今天出門的目的是去砸場子的,你說哪有一個去砸場子的,暗地裡偷偷行事的,自是得大搖大擺地打上門去才好,因而安寧勉為其難地決定走這麼一趟。
到了祥和院的門口,不用說什麼,老太太王氏底下的丫鬟那是一見到安寧,個個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神情都是驚懼得很。
不過她們驚怕歸驚怕,還是一個個向安寧行了禮。「四小姐好。」
「嗯。」安寧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後問了老太太王氏身邊的心腹丫鬟春蘭。「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事要出門一趟,還請祖母行個方便。」
「奴婢知道了,四小姐你稍等片刻,奴婢這就進去稟告老太太一聲。」春蘭這個時候的態度已經跟第一次見安寧的時候,那是完全不一樣了,現在的春蘭,對著安寧那是恭恭敬敬的,絲毫不敢慢待半分。
她辦事也利落得很,進去不到半刻功夫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她的手裡拿著一塊出行的對牌。
「四小姐,老太太說了,她這會兒身體不太舒服,便不再見四小姐了。不過四小姐既然想要出門一趟,老太太也點頭了,這個就是出府的對牌,四小姐只要在府門落鎖之前回來便可以。」
「知道了。」安寧給了秋水一個眼神,秋水立即從春蘭手中接過了出門對牌,隨後二人離開了祥和院,直接去了大門。
一出大門,門口早有準備好的馬車候著。
可這輛馬車根本不是秋水準備的馬車,因而她詫異地多看了幾眼。「小姐,這馬車不是秋水準備的,我準備的馬車沒這麼富麗堂皇的。這究竟是誰家的馬車啊,怎麼停在這兒呢,我準備的那輛馬車去哪兒了,怎麼不見了呢?」
秋水四處張望著,就是沒看到她準備的那輛馬車。
安寧呢,細心的她,看到了馬車水晶珠簾上掛著的一把織金美人像牙柄的宮扇,就已經明白什麼了。
「秋水,上車吧。」安寧說著,取下了那把織金美人像牙柄的宮扇,先行挑開了水晶簾子,進了馬車車廂內。
秋水呢,見自家小姐上車了,她便也沒什麼疑慮,隨之跟著上車了。
等到她一跳上去,那守在馬車邊上的車伕就立即開始駕馭馬車,朝著京城郊外的莊園而去。
到這會兒呢,秋水似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小姐,世子爺安排得可真夠周到的,連茶點,書籍都備妥了。」秋水撈起盤中的一塊桂花糕吃著,滿意地點著頭。「嗯,味道還真不錯,跟紅喬的手藝差不多了。」說著,秋水拿起一塊桂花糕給安寧。
「小姐,你要不要來一塊?」
「不用了,我喝茶就好了。」安寧指了指杯中的雲霧茶,淺淺笑道。
她目光淡淡地打量著車廂內的一切,發現玉容歌不但準備了茶點,書籍,還有靠墊軟枕緞被,準備得還真夠齊全的,就連更換的宮裝也帶了一套,他莫非這是生怕她打架扯破了衣衫所以才特意準備著的?
「小姐,你說世子爺可真體貼小姐,什麼都替小姐考慮到了,這個姑爺還真不錯。」秋水順手拿了一個靠墊給安寧靠上,自個兒又拿了軟枕,乾脆躺了下來。
安寧呢,抬手點了點秋水的額頭。
「怎麼?才這麼點小恩小惠就值得你在本小姐面前給他說好話了?」
「小姐,秋水我是這樣的人嗎?我這還不是看在世子爺確實對小姐全心全意的份上,我這才誇讚了世子爺一句,可不是為了這麼點小恩小惠。」秋水嘟嚷著嘴角,顯然是要跟安寧辯駁過。「再說了,世子爺對小姐的好,秋水可是看在眼裡的,小姐你心裡難道一點兒都不清楚嗎?世子爺那啊,可是將整顆心都捧給小姐了,就小姐啊,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我看啊,世子爺這情路走得難,很難,太難了。」說到這兒,秋水有些同情玉容歌。
安寧呢,覺得秋水這個丫頭說得越來越不像話了,當下橫了她一眼。
「你啊,有這麼多吃的還堵不住你張嘴。」安寧笑著搖了搖頭,順手從盤中取了一塊梅花糕塞到了秋水的嘴裡。「多吃一點,這可是世子爺的好意,可得珍惜。」
秋水呢,被安寧塞了糕點,自是說不出話來了,她趕緊將糕點從嘴巴上拿了下來,嘴角那是嘟得更高了。
「小姐。」
「行了,不要再說世子爺怎麼樣怎麼樣了,你家小姐我現在不想聽這個,你啊,趁著還有點時間,還是趕緊給我想一想,等會是用敲門的方式比較好呢,還是用砸門的方式比較好。」安寧覺得不能再讓秋水說下去了,她這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被秋水不斷地在耳邊提起,她有時候也會恍惚的好不好。
自從上次跟玉容歌同塌而眠,醒來之後看到玉容歌那張絢爛奪目的笑臉之後,她就知道,從那個時候開始,她面對玉容歌的時候,心裡總有那麼一絲絲的彆扭。
最近這幾天她一直忙著整薛弘,也是為了沒時間去想些有的沒的,可這一路上,秋水這個丫頭非得一直提玉容歌這好,那好的,這不是讓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又開始變得一團亂糟糟了嗎?
因而,安寧阻止了秋水談論這個話題,她將秋水的注意力轉移到別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