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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9章 三王之亂 文 / 閒閒的鞦韆

    「祖母說的有理!」阮雲歡點頭打斷,含笑道,「雲飛出世時,偏我身子重,也就見過一回,如今怕是會走路了罷?」

    「會了會了!能連著走十幾步呢!」老夫人連連點頭,提到自己的寶貝孫子,不禁眉開眼笑,闔不攏嘴,轉念想到阮雲歡生的是個女兒,忙道,「雲歡,他們不比你,年紀已經不小,得個兒子不易,你和齊王還小,不礙得,總會再生幾個!」

    阮雲歡知道她怕惹自己煩惱,不禁好笑,說道,「祖母,銘兒才幾個月,就被王爺寵的無法無天,再生幾個還了得?」眼瞧著老夫人再無旁事,便道,「祖母,如今朝中不甚太平,還是讓爹爹多歇歇罷,萬事等皇上病好再說!」

    老夫人點頭,說道,「也只好如此!只是……」略一遲疑,小心向阮雲歡一望,說道,「如今秦氏既故,老身想著,再給你爹爹求娶一個繼室,你看……」

    這是還想著要長房嫡孫啊!

    阮雲歡皺眉,說道,「祖母!如今這情形,沒有受牽連的世家小姐誰敢嫁爹爹?那受了牽連的,我們也不能要,還是等等罷!」

    老夫人見她神情不悅,想著她是念及生母,歎一口氣,也只得罷了。

    正在這時,但聞一陣人聲喧騰,隱隱傳來,竟然伴著馬嘶之聲。

    阮雲歡一怔,問道,「出了何事?」這可是相府後宅啊,怎麼會有人喧馬嘶之聲?

    老夫人聞她一說,凝神細聽,說道,「不是府裡的動靜,似乎是……從後門傳來!」

    「後門?」阮雲歡微詫。就算是後門,也隔著大大一處園子。

    正要起身去問,但見簾子一挑,祝氏一臉驚慌,匆匆進來,說道,「王妃,母親,不好了,不知何處來的兵馬,圍了相府!」

    「什麼?」阮雲歡霍然站起,一顆心撲撲直跳,咬了咬唇,問道,「四嬸,你說是兵馬圍困?」

    祝氏連連點頭,說道,「是!是前院小五子來,說是穿著驍騎營的服色!」

    話音剛落,但聞腳步聲響,一名小廝疾奔而來,門外回道,「王妃,老夫人,有一位軍爺闖入府門,點名要王妃出去!」

    「點我的名?」阮雲歡微愕,腦中念頭一閃,霍然回頭望向老夫人,說道,「祖母,喚雲歡回來,是何人的主意?」

    老夫人一怔,跟著也是臉色微變,說道,「今日……今日是你二嬸,說……說要你四叔掌門戶,總要……總要你點頭才行,老身想著……」

    「馬氏!」阮雲歡咬牙,向祝氏道,「四嬸,你將後園的家人集齊,守著後宅,我出去瞧瞧!」說著起身,快步向外行去。

    「雲歡!」老夫人急喚,臉上已經變色,說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阮雲歡門口回頭,向她微微一笑,說道,「祖母放心,不礙事!」說著揮簾而出,逕直向前院奔去。

    青萍緊隨其後,連聲道,「小姐,白芍、趙承不在,這些人恐怕來者不善,我們設法躲躲罷!」

    阮雲歡搖頭,說道,「我若不去,這些人定會闖了進來,旁人也倒罷了,老夫人豈不是受了驚嚇?」奔至垂花門前略略一停,說道,「你不要隨我同去,一頃兒見機行事,設法逃脫,靖安侯府去報信兒!」

    「小姐!」青萍驚喚,臉上已經變色,搖頭道,「小姐,奴婢豈能不守著小姐?」

    「傻瓜!」阮雲歡搖頭,說道,「你又不是白芍,守著我何用?」

    青萍咬牙頓足,說道,「這可如何是好?」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自懷中摸出一個荷包塞到她手裡,俯首在她耳側低語。

    這一向是青萍防身的東西。

    阮雲歡微一遲疑,卻心知若是不要,青萍必然不會棄自己而去,只得點頭道,「好罷!」將荷包塞入袖中,出垂花門,快步踏入前院,冷聲道,「不知哪位將軍在此!」

    前院中,一眾相府的護衛正與一隊官兵對峙,聞聲齊齊回過頭來。一名將軍打扮的漢子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說道,「末將驍騎營佐領張進,見過齊王妃!」

    「驍騎營!」阮雲歡淡淡重複,幽冷眸光在他身後一眾兵甲身上一掃,才又落在他的面上,冷冷道,「張佐領,這可是相府,張佐領帶人闖府,強見本王妃,不知為了何事?」清冷的聲音,將「相府」和「強見」四字咬的極重。

    那張佐領眉梢微微一動,唇角勾起一抹不屑,躬身道,「啟稟王妃,我家王爺請王妃過府一敘!」

    「你家王爺?」阮雲歡微微挑眉。

    「是!端王殿下!」張佐領眉目不動,沉聲低應。

    唇角微微勾起,阮雲歡淺淺笑起,揚眉道,「端王殿下為人磊落,所部又豈會如此無禮!張佐領,你也太小瞧我阮雲歡!」最後一個「歡」字出口,突然纖手疾探,一把向張進喉嚨擒來。

    自鳳鸞宮齊王受刑一事之後,齊王妃身有武功之事早已傳開,這張進行武出身,又是有備而來,見她身形一動,當即仰身疾退,喝道,「齊王妃,如今的相府已非平日可比,齊王殿下人在城外,你莫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話間,早已揮掌反擊。

    也就是說,如今阮一鳴雖然仍然是一朝之相,但是閉門思過,已無人將他瞧在眼裡,而齊王淳於信又是人不在帝京,遠水救不了近渴,齊王妃縱強,也是求救無門。

    阮雲歡冷哼一聲,淡道,「張佐領,寧王殿下就不曾說過,我阮雲歡行事,不必假手旁人?」話雖說的輕淡,身形卻片刻不停,一連避開張進兩招擒拿。

    張進聽她道出「寧王殿下」四字,不由心頭一震,失聲道,「你說什麼?」他暗中投靠淳於康,便連自己的手下也未必知道,哪知竟然被阮雲歡一語道破。

    就這一呆,阮雲歡突然一聲輕笑,衣袖疾揚,但見紅霧飄散,跟著她衣袖一捲,風聲颯然,一片紅霧驟然向張進臉上撲去。

    「啊……」張進放聲慘呼,雙手捂臉,疾疾後退。

    阮雲歡再不多停,向身後相府護衛喝道,「還不給我闖門!」身形一退即上,指如蘭花,向奔來的副將腕上一拂,趁他手腕一麻,纖掌疾翻,已信手奪過他手中長劍,揮劍格開一人擒拿。

    相府眾護衛平日仗著阮一鳴橫行慣了的,如今見有人欺上門來,早已氣憤難忍,聞阮雲歡一聲令下,早已一聲呼喊,向門口蜂擁而去。一時間,呼喝聲、廝殺聲響成一片。

    只是相府護院只是尋常壯年男子,又豈是久經訓練的驍騎營的敵手,不過片刻,已死傷無數,其餘人等戰的膽寒,步步向後退去。

    那失了劍的副將肩頭中了一刀,捂著傷口四處一望,突然驚呼,「齊王妃呢?」

    眾人跟著四望,這才發現,齊王妃早已不知所蹤。正在怔愣間,但聞府外一聲驚呼,跟著馬聲長嘶,馬蹄聲已疾馳而去,有人揚聲大呼道,「齊王妃奪馬逃走!」

    副將咬牙跺腳,狠聲道,「給我追!」順手從身旁兵甲手中搶過兵刃,轉身奔出府去。

    阮雲歡趁亂出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一匹戰馬,縱馬而馳。

    方纔,沒有看到青萍,也不知她有沒有逃脫,如今,只能自己先趕往靖安侯府,向舅舅和幾位表哥求援。

    哪知道剛剛奔入街口,但聞靖安侯府方向人喧馬嘶,有人揚聲喝道,「公孫明遠,不想累及妻兒,就快些出來!」

    阮雲歡大吃一驚,馬疆疾帶,將馬勒停,遙遙望去,卻見靖安侯府四周,也是被一隊兵馬死死圍住,而瞧那服色,竟然是前鋒營的人馬。

    驍騎營的兵權,素來在建安侯府手中,後來秦家滅族,被寧王暗中收去還說得過去,可是這前鋒營,素來聽命信陽方家,這一會兒,怎麼會圍攻靖安侯府?

    疑惑不解,卻已無瑕去追查原由。阮雲歡微微咬唇,調轉馬頭向皇宮疾馳。

    淳於信不在城內,如今,只有先入皇宮,才能得知究竟出了何事?

    哪知剛剛轉入御街,但見前方一隊兵馬疾馳而來。領先一人一眼見她,大聲道,「阮雲歡!快!給本王拿下!」

    「平陽王淳於弘傑?」阮雲歡心頭一震,喝道,「淳於弘傑,你要造反?」

    「不錯!」淳於弘傑揚聲大笑,說道,「淳於弘仁竊取皇位二十餘年,也該還給我淳於弘傑了!」說話間,早已向阮雲歡奔近了數十丈。

    眼看著越奔越近烏壓壓的兵馬,阮雲歡的心驟然一沉,掌心不禁滲出汗來。

    三王之亂!

    三王之亂!

    本該四年後發生的三王之亂,竟然提前發生!

    阮雲歡心頭一陣混亂,卻知以自己之力,斷斷難以抵擋,急急調轉馬頭,向著一條巷子疾衝而去。

    從一年前,她和淳於信就著手佈置剷除寧王勢力,設法除去寧王。於淳於信,一為寧王圍場中下手毒害阮雲歡,二則,更是因為寧王為人陰狠,遲早成江山之患。

    而於阮雲歡,除去小蕭氏滑胎之恨,想的更是,除去了寧王,或者就可以阻止四年後三王之亂的發生。卻沒有料到,如此一來,逼狗跳牆,竟然令三王之亂生生提前四年發生。

    那麼,如今端王……

    阮雲歡心頭一陣狂跳,狠狠咬牙,提疆在巷中疾馳,繞道向另一側宮門靠近。

    如果說,如今的三王之亂,與上一世還有相似,那就是,恭王淳於昌出征未回,齊王淳於信身在城外,而端王……卻人在皇宮!

    而不同的是,如今,自己的女兒也在宮裡!

    阮雲歡心頭狂跳,一時間,一向鎮定如恆的齊王妃,思緒已一團混亂,竟然無法思索。

    銘兒!銘兒!

    上一世,她無力保護自己的一雙兒女。這一世,竟然親手將自己的女兒送入宮裡。若是落在旁人手裡,藉以要脅,又該如何是好?

    快馬疾馳,自巷中疾縱而出,隔過一大片廣場,對面的宮牆上,高大的德勝門正砸砸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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