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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4章 雲歡已將和離書備好 文 / 閒閒的鞦韆

    淳於信心中煩燥,怒道,「這些奴才怎麼服侍主子?連人去了何處都不知道,本王要她們何用!」

    路寧不敢搭話,只是躬身而立。

    王爺啊,那些可都是王妃的人,幾時用得著王爺要或不要?

    齊王殿下一夜未眠,第二日,尋了個由頭,命人前去相府,回來卻道,「昨夜王妃不曾去過相府!」

    淳於信又急又怒,咬牙道,「好!好!你要給人讓地方,難不成本王非你不可?」將人趕了出去,自個兒生了回氣,又將人喚了回來,一邊命人回府去瞧王妃可曾回來,一邊命人去四處城門查問,昨日辰時之後,可曾見到齊王妃出城?

    可是想到阮雲歡若想避開他,如何會乘齊王府的馬車出城?這半日一夜,怕早已行出百里,又哪裡尋去?

    心中又急又氣,整整鬧了一夜半日,待到午時,各處消息傳回,都是不曾見過齊王妃。淳於信再也耐不住,咬了咬牙,命人帶馬。

    如今想來,她能去的地方,怕只有順城,若是旁人去追,又如何勸得回來,只好自個兒快馬加鞭,一路將她追回。

    哪知剛出兵部大門,但見江河匆匆而來,上前回道,「王爺,王妃已經回府!」

    「什麼?」齊王殿下錯愕,問道,「回了哪個府?幾時回去的?」

    江河回道,「半個時辰前,從御史府回了王府!」

    「御史府……」淳於信語結。一瞬間,整個人頓感無力。

    她受了委屈,不回王府不回相府,卻只奔往了御史府?難道說,相府滿府的親人,自己這個丈夫,在她心裡,都及不上一個程大小姐?

    齊王殿下忿忿咬牙,將馬韁一拋,逕直大步又奔回兵部大門,再不多問一句。卻不去想,她所受的委屈,還不是王爺你給的?

    在兵部一住便是三日,想著她既回府,不見他的人,必會使人來問。哪裡知道,一連三日,非但趙承、白芍沒見過一個,連府裡的小廝也不曾來過。齊王殿下氣的胸悶,只得又尋個由頭使人回府,待到人回來,問道,「府裡可有什麼事?」就是不問王妃。

    江河回道,「旁的事沒有,只是見有工匠出入,說是南院裡修院子。」

    「修什麼院子?」齊王殿下愕然。

    江河微窒,向他小心瞧了一眼,才道,「說是將南院與後邊的院子打通,做……做公主的新房!」

    「什麼?」齊王殿下霍然站起,咬牙道,「她這是要做什麼?」

    江河嚇了一跳,退後一步,才道,「爺,到三月二十,不過月餘功夫,想來王妃是想新建院子來不及,才將南院整修。」說著,抬眸偷瞧他的臉色。這位主子爺,不是忘了自己又要迎新人吧?

    淳於信氣的胸口一起一伏,直喘粗氣。好啊,她竟然如此迫不及待讓自己迎娶永樂公主,連新房都親自備下!

    南院是離自己書房最近的一處院子,本來只有兩進,可與後邊的院子打通,便是三進三出的院子,大小與正屋相差無幾。

    她這真是要替自己迎一個平妻啊!

    齊王殿下額角青筋崩起,但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幾欲氣暈過去,咬了咬牙,「嘿」的一聲坐下,怒道,「由她!」打定了主意,再不去命人打聽,隔日便借口巡查徵兵,帶人出城,去了城外兵營。

    此時開春,又一年的徵兵開始,兵營裡倒當真忙碌,齊王殿下這一去便是十餘日,最初不聞帝京城內的消息,只覺清靜的很,如此最好。

    到了第五、六日上,幾次在營帳門轉悠,伸長脖子張望幾回,也不見有齊王府的人尋來,便有些心緒不寧。

    到八、九日上,府裡還是沒有一人前來,更是坐立不安。十日一過,巡查也告一段落,便迫不及待的趕回城裡。

    縱馬入城,路寧自後趕上,小心問道,「王爺,是回王府還是……」

    「兵部!」齊王殿下冷了張俊臉,不動聲色的吩咐。這一走十餘日,他就不信她不曾打聽過自個兒的消息。

    哪知回兵部先將積下的公事處置,又命人沏了茶,續了幾回水,還不見有人說起,自個兒耐不住,將江河喚過,問道,「這幾里府裡可有事來回?」為了方便齊王妃尋人,特意將江河留在兵部。

    江河搖頭,說道,「不曾!」

    淳於信一窒,狠狠咬牙。看來,她當真是鐵了心了!心中發狠,正想揮手趕人,卻見江河微一遲疑,說道,「王爺,有一件事,小人不知當不當說?」

    齊王殿下心頭一跳,怒道,「何事?怎麼不早回!」心裡便不禁有些雀躍。小狐狸畢竟還是耐不住!

    江河縮了縮肩膀,忙道,「小人原想不是什麼大事,故而一時不曾想起。」自家主子,最近脾氣可是越來越差。

    齊王殿下一手拍案,喝道,「快說!快說!」

    江河再不敢多言,只是道,「前幾日,聞說魯大虎出面,以王妃之名,買了古井胡同臨近的幾處院子,這幾日也在動工修整。」

    「古井胡同?」淳於信一愕,說道,「好端端的,她修院子做什麼?」話一出口,立時臉色大變。

    古井胡同原來那處院子,是阮雲歡生母留下的宅子裡最大最好的一處,如今又買了相臨的,還動工修整,難道……難道……

    齊王殿下身子一晃,一跤坐倒在椅中。

    買臨近的宅子,自然要是打通擴大,她……她這是要和自己絕裂啊!或者,自己迎新人之日,便是她離府之時!

    一瞬間,驚慌,心痛、焦灼……各種情緒紛至,整個人僵在椅中,竟然動彈不得。

    她說的是真的!

    她說過,她不要嫁皇子,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自己再迎新婦,她就要捨自己而去,竟然毫不遲疑。

    心中驚亂一片,但覺心頭什麼地方,被人摘去一塊,生生的疼。齊王殿下搖搖晃晃站起,張了張嘴,想說回府,可是……回府又能如何,自己當殿接旨,如今縱然回府,又如何留得住她?

    正在此時,但聞門外路寧回道,「王爺,邵二公子求見!」

    邵毅豐?

    他來添什麼亂?

    淳於信皺眉。只是邵毅豐的身份,在大鄴的名門世家中,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自己實在無法相拒,只得輕歎一聲,說道,「請他廳裡坐罷!」整了整心情,迎了出去。

    邵毅豐一襲飲綢薄衫,淺笑吟吟,自兵部大門施施然行了進來,一見淳於信,便笑道,「前幾日聞說你去了兵營,不想回來的倒快!」

    「快嗎?」齊王殿下淡應,俊臉便撐不住的暗沉。旁人覺得快,自己卻覺得度日如年。

    邵毅豐向他細細一瞧,不禁笑起,隨意在客位坐下,轉著腦袋打量一圈空蕩蕩的屋子,搖頭道,「這兵部有什麼好?來來去去,都是些大老爺們兒!」

    淳於信橫他一眼,並不理會,只是吩咐上茶。

    邵毅豐雙手連搖,說道,「罷了罷了,男人家沏茶,也不洗手,抓一大把丟進去,再用水一沖,也不知燒沒燒開,我可不喝!」

    淳於信無語,向路寧道,「將新打上的井水,給邵二公子盛一碗來!」

    「是,王爺!」路寧忍笑,躬身退下。隔了片刻,當真將一大碗清冷冷的水放在邵毅豐眼前。

    邵毅豐端碗來瞅了瞅,嫌惡的皺了皺眉,歎了口氣,說道,「水倒是不錯,可這碗有沒有洗乾淨?」

    ……

    淳於信皺眉,索性不再理他,說道,「邵二哥,今日到訪,可是有事?」沒事就走吧,齊王殿下還要回去接著煩呢!

    邵毅豐仿似沒有聽到,只是瞧瞧江河,再瞧瞧路寧,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再瞧一瞧齊王殿下,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淳於信忍不住道,「邵二哥……」

    邵毅豐擺手打斷,歎道,「你不曾大婚時也倒罷了,怎麼如今離了女人,便過成這般樣子?」

    過成了什麼樣子?

    齊王殿下愕然,垂頭瞧了瞧身上齊整的衣衫。

    邵毅豐歪斜著身子靠在椅中,側頭橫目向他瞧了片刻,淡笑道,「怎麼,當真就等著迎娶永樂公主?」

    淳於信心頭一跳,薄唇微抿,冷冷道,「父皇御旨,還能是假的?」

    邵毅豐點頭,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點頭道,「也對,睿敏郡主縱然聰慧機變,天下無雙,又如何與一國公主相比?」

    淳於信俊臉一沉,冷聲道,「邵二公子今日來,是來消遣本王?」連二哥都不叫了。

    邵毅豐微微挑眉,向他上下一望,冷笑道,「雲歡不曾說錯,本公子來的當真多餘!」說罷,起身便走。

    淳於信心頭突的一跳,霍然起身,疾趕幾步將他截住,問道,「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邵毅豐也落下臉色,拱手道,「齊王殿下,借過!」

    「你……」齊王殿下咬牙。但是這半個月來,好不容易聽到「雲歡」二字,放了他去,又向何人問去?只得壓了壓心頭怒氣,拱手行禮,說道,「邵二哥,剛才是本王失禮!」

    邵毅豐挑眉,瞧著他點頭,說道,「如今知道低頭,當日又做什麼來?」

    淳於信聽他倒教訓起自己來,心中又再怒起,卻已不敢頂撞,只得忍氣道,「雲歡說了什麼?」

    「沒什麼?」邵毅豐聳肩,說道,「我也不曾見過!」

    「你……」齊王殿下咬牙,狠狠向他瞪視。

    邵毅豐與他對視片刻,但見這短短半個月,他整個人清瘦許多,又覺不忍,不覺歎了口氣,說道,「我聞程大小姐說,雲歡已將和離書備好,只等你大婚,便進宮求太后去!」說罷向前,伸手在他肩頭一拍,擦身而去。

    和離……

    齊王殿下腦中嗡的一聲,身子一晃,幾乎不能站穩。

    是真的?

    她竟然是真的!

    那一日,她倉皇而去,卻並沒有選擇逃離,而是躲入御史府,將自己的情緒盡數洩盡,便安然回府,一邊整修院子,為自己迎接新人,一邊命人整修古井胡同,做為自己的立足之處,一步一步,就這樣,做好離開他的準備。

    「雲歡……」淳於信低喃,一時間,一顆心疼痛到不能呼吸,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4f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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