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3章 王妃敏銳無人能及 文 / 閒閒的鞦韆
當晚,消息傳來,秦勝成身為守疆大吏,私離職守,逃去無蹤,兵部奪其兵權,吏部將其革職,刑部向秦家要人。
不過是月餘之間,秦三夫人女兒無蹤,兒子被押,丈夫獲罪在逃,仿如從天堂落至地獄,整個人頓時如傻了一般,心中驚悔交集,兒女出事,萬不該連連催書,求他回來。
秦義聞訊大驚失色,急急趕去兵部,看到的是秦勝成私離平邯府的證據。再轉往吏部,吏部尚書魏子朋一臉無奈,說道,「侯爺,若只是私離平邯府也倒罷了,偏偏又發生兵亂,皇上震怒,我們也是奉旨而為!」
秦義無法,只得再趕往刑部。寧王淳於康正在刑部問事,見他前來,只是一歎,說道,「侯爺請隨本王一行!」帶著他向刑部後衙的停屍房而來。
大門打開,殮床上齊齊停著十餘具屍體,寧王掀起最近的一張屍單,說道,「侯爺請看!」
秦義一見之下,頓時心頭一驚,背脊生涼,結結巴巴道,「這……這……」
淳於康點頭,說道,「這便是秦都督離開平邯府時所攜的親兵,盡數在幽州伏誅,只有秦都督一人逃去,如今父皇命刑部拿人,本王無法,只得向侯府要人!」
秦義臉上變色,搖頭道,「若非接到三部文書,老臣還不知此事,怎麼會知道那逆子的下落?」
淳於康低歎,說道,「侯爺保重,還請侯爺想想,秦都督能藏去哪裡?」
秦義咬唇,轉念間,臉色由青轉白,卻搖頭道,「他戎邊十餘年,其間只回過一次帝京,老臣對他的行蹤,果然不知!」說著向餘下的屍體望去一眼,轉身出門。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寧王淳於康一聲冷笑,向身畔侍衛低聲命道,「盯好秦家的人,必得擒到秦勝成!」侍衛領命,躬身而去。寧王淳於康輕輕吁了口氣,心中暗道,「好險!好險!」
冬獵時,自己為了秦勝成手中的兵權和建安侯府的勢力,有意求娶秦璐。但明眼之人都看得出,秦璐卻是有意六皇子淳於堅。那一日,自己與安得利串通,命他在秦璐的酒中下藥,打算生米煮成熟飯,哪裡知道那狗奴才竟然連自己的酒中都下了藥,竟然眼巴巴的看著秦璐被人扶走,卻無力做什麼。
當時自然是怒不可遏,如今想來,卻是驚出一聲冷汗。若是那時和秦璐扯上什麼瓜葛,現在豈不是受秦家牽累?幸好!幸好有安得利投毒,令自己的計策失敗,才逃過一劫。
齊王府。
阮雲歡聽完趙承稟告,水眸不覺一冷。如此大罪,終究還是沒有累及家人,看來,還是那位秦貴人之功罷!
只是……若是秦家就此抄家,後邊的戲,豈不是很無趣?
齊王妃淺淺勾唇,問道,「秦義那老兒有何動作?」
趙承道,「方纔甘義傳來消息,說秦義秘密派人出京,一路向南而去。」
「小姐,秦義那老兒的人是去往何處?」白芍聽完趙承稟報,不禁揚眉,低聲道,「莫不是去了江夏?」江夏王世子妃秦丹青是秦義嫡長女,也就是秦氏的姐姐,秦勝成一除,秦家最大的臂助,便只剩下江夏王。
阮雲歡微微搖頭,冷笑道,「秦丹青不過是江夏王世子妃,還不是王妃,身份雖然尊貴,怕濟不了什麼事,秦義命人去的……」手指在案上輕叩,冷笑一聲,說道,「渭南!渭南王劉奇!」
「不錯,渭南王劉奇!」門口,齊王殿下清朗的聲音響起,含笑挑簾而入,向阮雲歡一望,讚道,「王妃敏銳,無人能及!」
趙承、白芍忙上前見禮,阮雲歡也起身相迎,笑道,「怎麼悄悄的便進來,嚇我一跳!」
淳於信笑道,「分明是你們議事太過專心,不曾聽到丫鬟稟告!」
丫鬟幾曾稟告過?
阮雲歡微微撇唇,也不與他爭辯,問道,「王爺也以為,秦義會救助渭南王?」
淳於信冷笑一聲,說道,「一則求助,二來,怕是以為秦勝成逃往了渭南!」
阮雲歡輕輕點頭,說道,「如今只有尋到秦勝成,才能將此案了結,若身後有渭南王撐腰,恐怕秦勝成縱得不回兵權,要想保命卻也不難!秦義這老兒,還在想東山再起啊!」
淳於信點頭,說道,「若秦勝成果然逃往渭南,倒是一條好路,可惜……」
阮雲歡微微抿唇,笑道,「王爺如何知道秦勝成不是逃往渭南?」
淳於信揚眉,似笑非笑,向她一望,說道,「王妃怎麼又裝傻?」話剛出口,一念迅速閃過,手掌在案上一拍,說道,「好!好一個一箭雙鵰之計!」
阮雲歡眨眼,問道,「王爺想到什麼?」水眸盈盈,滿是狡黠。
四目交投,二人心靈相通,不由互視一笑。
趙承、白芍二人瞧的莫名其妙,也是互視一眼,都在對方眸中瞧出疑惑。白芍忍不住問道,「王爺,小姐,如何一個一箭雙鵰?」
淳於信向她一望,淡道,「王妃!」
這都多少日子了,小狐狸身邊的丫鬟總改不了口,偏將他的手下整治的一口一個「王爺」!
白芍抿唇一笑,從善如流,喚道,「還求王妃明示!」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如今建安侯府中,秦天宇、秦浩已死,長房一門,只剩下秦鵬。如今秦勝成在逃,秦明在押,三房也就無人。這個時候,不知是誰更想置秦勝成於死地?」
趙承、白芍二人同時恍然,齊聲道,「秦裕龍!」
「不錯!」阮雲歡點頭,說道,「只要秦勝成一死,秦裕龍再無兄弟,便理所當然是建安侯世子!」
白芍眨眼,說道,「可是,秦勝成在我們手上,秦裕龍想不想殺他,又能如何?」
「傻丫頭!」淳於信忍不住搖頭,問道,「你可曾告訴旁人,秦勝成在我們手上?」
白芍道,「當然沒有……」話說半句,便突然明白,拍手道,「不錯!不錯!我們佈局,令他以為秦勝成果然奔了渭南就是!」
阮雲歡唇角淺勾,淡淡道,「不是以為,秦勝成本來就去了渭南!」舉茶淺飲一口,問道,「從江可有消息?」
趙承回道,「去的人已見過柴江,柴江言道不必相救,過幾日他自能脫身!」
「也就是說,並沒有被人認出?」阮雲歡揚眉。
趙承點頭,說道,「瞧來如此!」
「正好!」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給他傳話,不急著回帝京,替我盯好劉蛟!」劉奇、劉蛟,一個是渭南王,一個是從江侯,兩地守望相助,要除劉奇,必誅劉蛟。
趙承躬身應命,一旁默坐的齊王殿下此時淡淡一笑,低聲道,「渭南,怕又有一場好戲!」語氣中,卻不無遺憾。這樣的好戲,雖然親手操縱,卻無緣親見!
齊王妃聞言,只是微微點頭。
秦勝成必然要前往渭南,在此之前……手指,在袖中慢慢握緊,水眸中卻泛出一絲冷意。
秦家別院,刑室!
秦勝成被冷風吹醒,一睜眼,便對上一雙幽冷的眸子,不由心中打了個突,問道,「你是何人?」眸子的主人,瞧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卻做夫人打扮,而那週身的氣勢……
念頭在腦中一轉,秦勝成一驚,失聲道,「你是阮雲歡!」
阮雲歡微微勾唇,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淡淡道,「秦都督不愧為一朝重臣,果然聰明!」
秦勝成見她直認,不由瞳孔一縮,咬牙道,「你竟敢派人伏擊本都督,便不怕朝廷問罪?」
「問罪?」阮雲歡笑起,說道,「秦都督私離守地,尚不怕朝廷問罪,我又怕什麼?」
「私離守地?」秦勝成揚眉,冷笑道,「本都督有奏折送上,怎麼會是私離?」
「皇上未復,秦都督便已啟程,難不成還是奉旨?」阮雲歡冷笑。見他眸中露出一抹震駭,不由笑意更深,淡淡道,「恐怕秦都督還不知曉,平邯府都督秦勝成私離守地,以至平邯府兵亂,朝廷震怒,已被兵部奪去兵權,吏部革職,刑部奉命追拿,秦都督,如今,你可是喪家之犬呢!」
「不!不可能!」秦勝成臉色微變,咬牙道,「阮雲歡,你休想欺瞞於我。平邯府兵亂,朝廷便必得求本都督回去平亂,若不然亂兵一發不可收拾,打開大鄴朝西北的大門,陟流國必會長驅直入!」
「是嗎?」阮雲歡揚眉,笑的越發歡暢,「嘖嘖」兩聲,搖頭道,「秦都督以為,大鄴朝只有秦都督一員大將?」
秦勝成冷笑道,「平邯府兵亂,離的最近的,便是君達關的公孫明風,待他得到消息趕去,只能趕上本都督的伏兵。」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若他早幾日行兵,趕在你埋伏之前,便攻入平邯府呢?」
「不可能!」秦勝成冷笑,說道,「難不成他有先見之明?」
「我們的輕騎,既能提前趕赴雪擁關阻截於你,為何他不能早幾日行兵呢?」阮雲歡輕輕揚眉,淡淡而語。
秦勝成臉色微變,怒聲道,「阮雲歡,公孫明風駐守君達關,膽敢私離關口?」
「你能私離平邯府,他為何不能私離君達關?」阮雲歡淺淺而笑,雲淡風輕。
秦勝成向她怒目而視,突然道,「是你!一切都是你設下的局,是不是?」本來,平邯府兵亂,只是自己要嫁禍阮一鶴,污他私吞軍餉,進而拉阮一鳴下水,將阮氏一門除去。
哪知計劃剛剛啟動,便接到夫人熊氏的快馬急書,女兒秦璐失蹤,獨子秦明被押,建安侯府竟然相救無門。
情急之下,只能變動計劃,只說大雪後將士無法越冬,自己要入京承情,這其間……
一瞬間,想到當初知府阮一鶴的一番做作,秦勝成越想越是心驚,原本以為,自己將阮一鶴握在掌中,卻原來,那一切,不過是引自己入局,從那個時候,自己就落入旁人的圈套,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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