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6章 我們總不能白來圍場一趟 文 / 閒閒的鞦韆
阮雲歡等人剛剛行至御營門口,便聞身後有人喚道,「齊王妃,請稍等!」回過頭來,便見柳凡的貼身宮女楊子氣喘吁吁的奔來,向阮雲歡行禮,說道,「我們娘娘請王妃一敘!」
阮雲歡心知柳凡要問小蕭氏滑胎一事,便與駱凝殊、桑可兒等人辭過,轉身向柳凡的營帳行來。
一入帳篷,柳凡也不等她行禮,便一把將她抓住,連聲問道,「雲歡,怎麼二少夫人會滑胎?昨兒你喚青萍去便是為了此事?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兒?」連連追問,竟然等不及阮雲歡回答。
阮雲歡一手在她手背上輕壓,歎道,「你剛剛有了身子,我生恐驚嚇了你,便囑咐青萍莫要驚動!」攜著她的手坐回榻上,才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本是有人要謀害我,卻哪裡知道會被二嫂誤飲!」將昨晚的事,略過追查到寧王身上不提,與她細述了一回。
柳凡臉色蒼白,抓著她的手,顫聲道,「都是為了我,反而牽連了二少夫人,我……我……」
阮雲歡搖頭,輕聲道,「旁人處心積慮,縱然我們處處防範,也總會百密一疏,如今事已至此,唯有想法子替二嫂討回一個公道!」
柳凡輕輕點頭,問道,「可查出是何人下藥?」
阮雲歡微一遲疑,輕聲道,「姐姐,這些事自有妹妹和齊王,如今姐姐懷有身孕,不要操心的好!」
柳凡搖頭,說道,「有這些人在,我又豈能安心養胎?」
阮雲歡默思片刻,恨恨道,「若非我賽馬時遇襲,一心只在此事上,縱沒有青萍,那碗湯品又豈會分辯不出!」
柳凡點頭,問道,「方纔你說拿到了人,可曾審出是何人支使?」
阮雲歡水眸驟冷,緊咬牙關,一字字道,「秦!璐!」
柳凡一驚,恨恨道,「這個秦璐,瞧著小小年紀,怕不是個易對付的主兒。若她當真指給六皇子,秦家越發勢大,何況……六皇子與齊王親厚,如此一來,豈不是也生嫌隙?」
阮雲歡冷笑一聲,說道,「下藥之事疑點重重,還要細細查訪,只是……我們總不能白來圍場一趟!」
柳凡點頭,說道,「今日瞧那幾位小姐,熊小姐不足為慮,秦璐機心外露,雖是個厲害角色,卻也令人防備,倒是那鄒小姐……我竟瞧不破她的心思!」
阮雲歡點頭,說道,「鄒雪貞與秦璐聯手,必然是個強敵,要如何將二人拆開才好?」微微垂眸,目光掃上柳凡平坦的小腹,心頭驀然一動,俯首上去,在她耳畔低語。
柳凡眸光漸亮,忍不住笑出聲兒來,說道,「也難怪齊王殿下患得患失,任誰瞧著,你這小蹄子也是向著五殿下!」
阮雲歡抿唇一笑,說道,「成與不成,還在皇上!」
柳凡輕笑一聲,一手在自己小腹輕撫,說道,「妹妹放心,此次便交在姐姐身上!」
阮雲歡點頭,二人又細細謀劃,直到再無漏洞,阮雲歡才起身告辭,說道,「妹妹聽著姐姐的好信兒!」
柳凡點頭,命楊子送出營來。
申牌時分,侍衛來報,皇帝率眾將軍、公子狩獵回來,已出了林子。聞訊,御營中陳賢妃率各宮嬪妃,各府夫人、小姐盡數出營,向河邊迎去。
大雪之後,廣沃的密林中多了許多艱險,也使狩獵多了許多艱難,自然,也激起眾獵手的好勝之心。
此一刻,一眾男兒正滿身泥污,卻滿臉興奮,催馬踏過冰河,向對岸馳來。當先一人黑袍金龍,怒馬揚鞭,凜然生威,正是當今皇帝淳於弘仁。
在他身後,端王淳於順、寧王淳於康、齊王淳於信、五皇子淳於昌、六皇子淳於堅緊緊相隨,往後不遠,便是靖安侯公孫明遠、建安侯秦義、護國大將軍陳洛書以及各自的子侄。
陳賢妃見皇帝縱馬過河,當先迎上,福身為禮,笑道,「恭迎皇上滿載而歸!」身後眾嬪妃、夫人、小姐呼呼啦啦盡數跪倒見禮。
皇帝哈哈大笑,說道,「痛快!痛快!」翻身下馬,向眾人擺手命起,笑道,「此次大雪覆林多日,倒是將許多獵物餓了出來,令我們滿載而歸!」
陳賢妃笑問,「不知皇上獵到什麼?」
皇帝向身後侍衛招手,笑道,「將朕的獵物抬上來,給眾人瞧瞧!」
一聲令下,但見十幾個侍衛上前,將獵物一一擺在地上。陳賢妃但見當先一隻碩大雄鹿,不由低呼一聲,說道,「這鹿個頭兒怎麼如此**?」
皇帝笑道,「個頭兒倒也罷了,你瞧那鹿角,朕自個兒也從未見過!」
眾人聞言,紛紛湧了來瞧,這個說,「你瞧,那鹿角,當真和小樹似的!」
那個道,「是啊,瞧那鹿身,竟和大馬相差不多!」
又一個道,「想不到這林中養得出這般大的鹿來,偏偏皇上獵著!」
秦三夫人忙道,「說不定,這正是鹿王呢,除了皇上,旁人豈能獵著?」
這馬屁拍的……當真高段!
眾人心裡閃念,卻均跟著連連點頭,說道,「是啊!是啊!定是鹿王!」
聞著前邊讚頌聲不絕,立在最後的幾位小姐急了起來,阮雲箏連連跳腳,大聲道,「在哪裡?在哪裡?鹿王長什麼樣子?」說著便向前擠去。
駱凝殊急道,「你莫推我,我還不曾瞧見呢!」說著也向前擠,卻撞在熊燕瑤的身上。
熊燕瑤回頭瞧見是她,不由橫目道,「擠什麼擠,御前如此無禮!」
駱凝殊撇唇,說道,「熊小姐這會兒懂得規矩了!」也不理她,側身讓過她仍向前擠。
熊燕瑤被她譏諷,不禁大怒,一肩向她橫撞。
駱凝殊人小個兒矮,也沒有幾分氣力,猛的被她一撞,斜著跌了出去,卻撞在鄒雪貞身上。
鄒雪責微一皺眉,還不曾反應,但覺背後被人一推,也身不由已向前邊擠來。
這幾個人相互一撞,後邊的人群頓時一亂,推搡間將前邊的人群衝動,一時亂做一團。
陳賢妃聽到喧鬧,不禁皺眉,回頭道,「眾夫人、小姐莫急,都有得瞧!」
哪知話音剛落,但聞柳凡突然「啊」的一聲驚呼,身子橫裡撲出,伴著阮雲歡的聲音急喚,「柳妃娘娘當心!」奔前要扶,卻晚了一步,柳凡的身子已向地面撲跌。
皇帝聽到「柳妃」二字,心中一凜,飛身疾撈,一把將柳凡接住,驚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人群裡,阮雲箏一指鄒雪貞,大聲道,「鄒小姐,你為什麼要推柳妃娘娘?」
鄒雪貞大吃一驚,連連搖頭,說道,「沒有,我沒有!」
阮雲箏一雙烏溜溜的眸子大張,說道,「我分明瞧見你推了柳妃娘娘一掌!」
鄒雪貞心頭大怒,卻知道無法與她爭競,忙轉向皇帝,「噗通」跪倒,連聲道,「皇上明鑒,臣女沒有!」
皇帝微微定神,俯首向柳凡問道,「柳妃,方才怎麼回事?」
柳凡嚇的臉色慘白,結結巴巴道,「臣妾不知,臣妾……臣妾本來只是瞧鹿,聞著身後喧鬧,怕傷及……傷及胎兒,正想閃避,卻不知被何人在肩頭推了一把!」說著左手撫上右肩。
皇帝微微凝神,向鄒雪貞所立位置一望,果然是在剛才柳凡所立位置的右側,不由將臉一沉,說道,「你是哪個府上的小姐,與柳妃有何仇怨?」
鄒雪貞忙俯身拜倒,說道,「回稟皇上,臣女是綿余府郡侯鄒行功之女鄒雪貞,與柳妃娘娘初識,並無仇怨!」
「綿余府郡侯?」皇帝低聲重複,皺眉思索。
柳凡倚著他的身子,輕聲道,「皇上,鄒郡侯是秦二夫人的胞兄,這位鄒小姐是秦貴人嫡親的表妹,本都不是外人,想來不是故意,罷了吧!」
皇帝眉心一跳,向鄒雪貞深深一凝,問道,「你叫鄒雪貞?既然是綿余府郡侯之女,怎麼會在帝京?」
鄒雪貞微一遲疑,低聲道,「回皇上,臣女是在七日前入的帝京。」
也就是說,是匆匆趕入帝京!
皇帝眉心一跳,心底便有些瞭然。
命各府小姐伴駕的聖旨是在臨出發前五日頒下,綿余府到帝京迢迢千里,斷不是為了冬獵而來。而綿餘地處東南,這大冬天不在綿余越冬,卻跑來帝京……若說與秦家無關,恐怕也太巧了些!
皇帝暗暗咬牙。
朝中眾臣,各大世家爭競不斷,他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各大世家相互制衡,才令皇權更易掌握。只是……若是其中有人將爭鬥引入他的後宮,殘害他的子嗣,那就另當別論。
陳賢妃見他凝目思忖,忙道,「皇上,方才大夥兒擁擠,一時不察也是有的!」此時只有阮雲箏瞧見鄒雪貞推柳凡,鄒雪貞卻一口咬定沒有,而身為當事人的柳凡卻一臉迷惑,實在難以查出真相。
皇帝微微一默,這才點頭,垂目向懷中人一望,責道,「你既有身子,還跑來湊這熱鬧做什麼?」
柳凡小嘴兒一噘,滿是委屈,低聲道,「臣妾聞皇上回來,想一睹皇上馬上威儀罷了,又哪裡想到……」說到後半句,聲音低了下去,垂頭不語。
皇帝見她這樣子,倒不好深責,只是歎道,「你且回去罷,傳太醫診治一下,瞧有沒有大礙!」說著喚過太監,將柳凡交他們扶著,回轉御營。
陳賢妃見一場風波就此壓下,忙道,「皇上,些許意外罷了,莫要攪了大夥兒的興致!」
皇帝點頭,向身後眾將道,「各位愛卿辛苦,今日滿載而歸,晚上大宴歌舞,以示慶賀!」
「是,謝皇上!」眾將下馬,齊聲應命。
阮雲歡垂眸,唇角噙上一抹冷笑。柳凡懷著身孕,險些被人推倒只是「些許意外」,便連小蕭氏和沈子涵滑胎,也不曾當做大事,這帝王之家……當真是無情啊!
這裡陳賢妃哪裡知道她的心思,一心只放在皇帝身上,微微一笑,說道,「皇上縱然不累,這一身泥污,也該清理之後再大宴罷!還請皇上先行回宮,大宴之事,交給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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