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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7章 我阮雲歡拭目以待 文 / 閒閒的鞦韆

    阮雲樂咬唇,向阮雲歡瞅了瞅,說道,「姐姐為長,還是姐姐先選罷!」

    非但口稱「姐姐」,還是從不曾有過的禮讓!

    阮雲歡勾了勾唇,淡笑道,「多謝妹妹相讓!」垂目想了一瞬,說道,「臨水之地不易乾旱,想來收成必好,何況江淮的絲綢天下知名。至於渭南……嗯,也算魚米之鄉,雲歡並不曾去過,想來與江淮相差不遠。如今既然各有兩處莊子,不如我二人江淮、渭南各取一處,也算公平!」

    阮一鳴點頭,還不曾說話,阮雲樂便搶著道,「各取一處?那照應之人豈不是要兩處奔波?姐姐,若不然這樣,我取江淮,你取渭南可好?」

    「雲樂!」阮一鳴沉聲低喚,心中已滿是氣怒。她自己不分良莠,便將這包袱丟給阮雲歡,待阮雲歡分析好壞,自己卻一逕取了最好的。

    阮雲樂揚了揚下巴,說道,「爹爹,女兒可是嫁入王府,堂堂王妃的嫁妝,豈能差下?更何況,姐姐親娘留下的田產聞說極好,又何必與女兒爭搶?」

    阮一鳴聞言,氣的只是「嘿」的一聲,說不出話來。心中卻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卻不想自己對她自幼嬌寵,也「功不可沒」。

    阮雲歡側頭向阮雲樂瞧了片刻,輕輕點頭,說道,「也罷,橫豎日後不指著這些產業過日子,便由妹妹罷!」

    阮雲樂聽她這麼好說話,一時又遲疑起來。難不成,江淮的莊子比不上渭南,自己又上了這丫頭的當?尋思片刻,說道,「長姐為先,要不然……我取渭南,姐姐取江淮?」

    阮雲歡唇角笑意更深,水眸迅速掠過一抹喜色,又壓了下去,點頭道,「如此也好!」

    阮雲樂見她神情,立時暗道,「啊喲,不好!又險些上了這丫頭當!」忙道,「罷了,還是姐姐取渭南罷,那裡多山,想來要費些人手,雲樂手中可無人可用!」

    阮一鳴見她猶豫不定,計較得失,絲毫沒有大家閨秀、名門千金的風範,不由連連皺眉。

    阮雲歡微笑道,「妹妹瞧怎樣便怎樣罷,橫豎給爹爹一個實信兒,莫讓爹爹為難!」

    阮雲樂將牙一咬,說道,「那就江淮罷!」

    「哦!」阮雲歡笑容不減,聲音裡卻洩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失望,說道,「那……就依妹妹!」

    阮雲樂心底暗笑,果然,這丫頭自個兒想要的是江淮!

    阮一鳴見阮雲歡不爭,倒也鬆了口氣,說道,「那便如此罷!至於那陪房……」

    「爹爹!」阮雲歡打斷,說道,「今日奔波一日,女兒乏了,那些人女兒懶怠見了,便由妹妹先選罷,餘下的給雲歡便是!」擱下茶盞起身,先給老夫人行過一禮,才又給阮一鳴行禮,說道,「女兒告辭!」

    阮一鳴見她神色淡淡,一時不知道她究竟是當真不在意還是心裡不悅。這兩年來,眼前的這個女兒,一日較一日令他心生敬畏,也不敢再問,只是點頭道,「好!你好生歇息!」

    阮雲歡勾了勾唇,又再別過馬氏、祝氏和小姐妹幾人,便退了出去。

    八月二十,一場大雨帶來秋涼,靖安侯公孫明遠與友出城賞景,不慎淋雨,引發舊疾,竟然上馬艱難,第二日便上書朝廷,請求卸去十萬鐵甲軍兵權,安心靜養。

    鐵甲軍,那可是大鄴朝最強的一支勁旅!

    一時間,滿朝嘩然。皇帝震驚,親赴侯府探望,才知靖安侯於十餘年前便有隱疾,撫慰之後,准奏。

    八月二十七,駐守邊關的大將軍陳洛書奉旨回京。八月二十八日,接掌十萬鐵甲軍兵權。

    至此,建安侯秦義終於輕輕鬆了口氣。十萬鐵甲軍兵權一去,靖安侯府便如蒼鷹折翼,再無所懼!至於陳洛書……

    秦義挑唇淡笑,齊王和五皇子,都是他的外孫,如今齊王聲勢正隆,如日中天,他總不會去相助還未封王的五皇子罷?

    正在秦義斟酌如何拉攏陳洛書時,卻接到大將軍府的帖子,請建安侯秦義於九月初一赴宴。

    秦義大喜,自然欣然應允。

    屆日,秦義一襲錦袍,帶領次子秦裕龍,次孫秦鵬及秦裕龍的長子秦彬一同前往。

    陳洛書府前相迎,廳內賓主盡歡。酒過三巡,陳洛書道,「侯爺,實不相瞞,今日末將請侯爺前來,是想請侯爺見個人!」

    秦義自進了大將軍府,但見沒有別的賓客,心中便已詫異。一聞此言,忙道,「何人?」心中猜測,難不成這陳洛書也有意拉攏自己,進獻什麼美女?

    陳洛書聞言,向一側侍立的陳仁喝道,「逆子,還不快將人喚出來?」

    秦義微詫,向陳仁望去。

    陳仁雖然是陳洛書的庶子,但他一向驍勇善戰,在邊關軍中的威信,還勝過嫡兄陳松。

    陳仁躬身應道,「是!」轉身入內,片刻帶著一個女子出來,掀袍給秦義跪下,稟道,「小子不經長者許可,擅娶侯府小姐,還請侯爺責罰!」

    秦家四人一見那女子,齊齊大吃一驚,一齊站起,喚道,「秦琳!」這女子竟是秦天宇的嫡長女,年初扶李成璧靈柩回返陽川的秦琳!只是不知為何,她不但不在陽川縣守孝,幾時又嫁給了陳仁為妾?

    秦琳眸光低垂,向四人斂衽一禮,說道,「秦琳見過祖父,見過二叔和兩位兄長!」

    陳洛書見四人臉色均是大變,便歎了口氣,向秦義深深一揖,說道,「侯爺容稟,這逆子自幼不聽管束,如今做出這等事來,末將也曾重責於他,只是,如今事已至此,秦小姐的名聲要緊,好在這逆子失偶多年,不曾再娶,如今便請侯爺應允,讓這逆子迎娶秦小姐為妻!」

    秦義聞秦琳竟隨了陳仁,心中驚怒莫明,咬牙道,「大將軍,你我平輩論交,陳將軍又是賢妃娘娘兄長,秦琳卻是本侯的孫女兒,這……這豈不錯了輩份?」

    「祖父!」秦琳淡淡接口,說道,「三妹秦翊嫁入皇宮,與賢妃娘娘姐妹相稱,如今秦琳嫁給陳將軍,豈不是正好?」

    秦義被他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秦裕龍聽她直呼秦貴人的名諱,心中便已不悅,皺眉道,「話不能這麼說!秦貴人服侍皇上,那是我建安侯府一府的榮耀,哪裡還論及輩份?」

    秦琳淡淡一笑,說道,「秦家與陳家,也不過是同朝為官,並無親故,又論什麼輩份?」

    秦裕龍見她一個小輩,竟然當著外人頂撞自己,不由大怒,喝道,「你不經媒證,便委人為妾,豈不是羞辱我秦家門楣,我建安侯府,沒有你這等女兒!」

    秦琳冷笑,淡道,「早在兩年前,秦家便早已沒了秦琳容身之地,秦琳又豈會不知?如今秦琳有幸,得陳將軍收容,心中感激,莫說抬為夫人,便是一生為奴為婢,也在所甘願,只是公爹不願壞了同僚的情誼,才知會祖父一聲兒,也是全禮的意思罷了!」

    陳仁跪在地上,低聲道,「琳兒,莫要胡說!」

    秦琳微微抿唇,便不再語,神情卻極為執拗。

    秦裕龍氣的身子發抖,指著她道,「你……你……你這不知羞恥的女子!」

    陳洛書忙道,「侯爺息怒,此事皆是犬子一人之錯,末將已重責於他,侯爺若還不能消氣,末將將他交給侯爺處置便是!」說著向陳仁一望。

    陳仁默然,一手扯脫腰帶,將長袍中衣盡數褪下,露出光裸的上身,俯首向秦義磕頭,說道,「但請侯爺體恤陳仁對琳兒一片真心,應允此事,陳仁願受一切責罰!」

    秦家四人一瞧,但見他整個脊背杖痕交錯,血肉模糊,雖說隔了些日子已經結痂,卻也可見當時處罰之重,不由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秦琳臉色微白,上前將他衣衫覆上,低聲道,「將軍只當納一個尋常百姓的女子不好嗎?又何苦如此?」

    秦裕龍冷聲道,「當初,你丈夫殺了你大哥,你不為大哥報仇,卻處處回護那惡徒,秦家豈有你這等女兒?」

    秦琳抬眸,淡淡向他一掃,卻落在秦鵬身上,說道,「二哥,如今大哥慘死,爹爹亡故,便連妹妹秦珊也被人害死,母親無能,我們家裡,便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你也不再認我,是嗎?」

    秦鵬聞她說出「二人相依」的話來,不禁心頭一動,便道,「琳兒說哪裡的話,你我親生兄妹,豈會不認?」轉身望向秦義,躬身道,「祖父,琳兒遭逢不幸,正是需要家人關切之時。何況,縱然她守孝期滿,我們又豈能不為她終身著想?陳將軍功勳卓著,如今又對琳兒情深,我們又何苦為難?」

    陳洛書是當朝國丈,又新近得了兵權,正是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而陳仁不但是他的兒子,又是他手中得力的戰將,若是自己相助秦琳,日後有事,秦琳自然也會眷顧他這個哥哥。

    秦義心中卻是又一番計較。如今秦琳已被陳仁收房,若是不依,她失了清譽也倒罷了,旁人議論的可是建安侯府的門庭。如今陳洛書既然低聲下氣相求,倒不如順水推舟,將她嫁陳仁為妻,得了這門姻親,再施以手段,異日有事,也好令他倒向自己一方!

    計議已定,當即歎了口氣,說道,「琳兒與令郎,原本也無不可,只是如今她孝服未除便即再嫁,有所不妥!」

    陳洛書聞他語氣鬆動,忙道,「這有何難?如今對外只說陳仁納了一名妾室,於府中行夫人之權,待到孝滿,再抬為正室便是!」

    秦義一聽,便也順勢點頭,說道,「將軍考慮周全!」便將此事定下。

    阮相府。

    白芍聞報,不禁揚眉,吐了吐舌頭,說道,「想不到這秦大小姐倒是個厲害角色,對自個兒的祖父、叔叔不留一絲轉圜的餘地。」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兩年前,她嫁給李成璧那日開始,秦家已將她當為廢棋,她對他們,又能有幾分情份?」

    上一世,秦琳入選為妃,可是一個狠角色,若不是深知,她又何必費事留她性命,還千方百計將她引回帝京?

    阮大小姐淡笑,隔窗望向皇宮的方向。秦翊,究竟是你更強一些,還是秦琳稍勝一籌,我阮雲歡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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