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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3章 她便如此想要嫁給五弟 文 / 閒閒的鞦韆

    阮雲歡似乎受了驚嚇,怔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忙垂頭向身前一望,俯身探手案下,手腕一翻,袖中便落下一個杯子,拿在手中站起,輕聲道,「方纔睿敏一時驚亂,落在案下!」

    皇帝微微挑眉,目光再向旁處望去,卻再瞧不出端睨。

    阮雲歡見他不問,不由暗暗吁了口氣。幸好!幸好她上船之前就有所警覺,上船後,自末席空位上悄悄取了個杯子,若不然,這一會兒就搪塞不過去。

    這裡滿船的人均不敢擅自移動,只坐在自己案後默默等待。而在太液池中,刺客水性極好,片刻間便已游至岸邊,劈手擊退岸上守衛的兩名侍衛,飛身疾掠,向御花園深處逃去。

    齊王殿下率眾趕上岸去,但見十餘侍衛**的爬上來,喝道,「人呢?」一名侍衛伏在地上,向黑暗中一指,卻說不出話來。

    淳於信抬頭,但見一條黑影徑向堆秀山方向而去,便將手一揮,喝道,「追!」一馬當先,向那方疾掠。

    宋文傑大急,叫道,「齊王殿下,等等我!」眼見他去勢極快,自己身無武功,萬萬難以趕上,順手抓住公孫致,連聲道,「七公子,快!快!」

    公孫致疾奔之中,被他一抓,身形頓時一滯,急道,「快放手!」手臂連揮,卻被他緊緊抓住,又見淳於信去遠,生怕失去他的蹤跡,只得提一口氣,帶著宋文傑向前疾奔。

    淳於信武功高強,奔行迅速,可是公孫致卻勝在輕功極佳,雖拖著一隻大油瓶,卻也緊緊跟隨,相距不過十餘丈。而旁的侍衛武功不及二人,奔致中途,便遠遠落後。

    眼見奔至堆秀山下,淳於信片刻不停,疾掠上山。公孫致錯眼之間,卻見前邊黑影自堆秀山左側閃過,不由大奇。宋文傑一眼瞧見,卻大驚失色,鬆手將他放脫,在他肩上一推,喝道,「快!快上山,救齊王!」

    公孫致雖不明其意,聞言卻暗吃一驚,顧不上多問,身形已如離弦之箭,電射而出,向山上疾追。

    剛剛靠近御景亭,月光下,但見淳於信手腕一翻,青鋼劍在手,竟回劍向自己右胸刺下。

    公孫致大驚失色,喝道,「殿下!」右手在懷中一探,隨手摸出一物,立時疾彈而出。

    青鋼劍剛剛及胸,但聞「噹」的一聲脆響,淳於信手腕劇震,青鋼劍脫手飛出。淳於信大怒,喝道,「不要過來!」縱身躍起,去接長劍。

    只這片刻,公孫致已疾掠而至,一手去搶長劍,另一手卻向他腕上扣去,喝道,「殿下這是為何?」

    淳於信咬牙,向他一肘橫撞,冷聲道,「不用你管!」

    公孫致身子一縮避開,一手在他肘上一托,已將他推了開去,自己一把接住長劍,穩穩落地。

    淳於信被他一推,身子凌空倒翻,雙足在地上一頓,又即刻撲出,喝道,「將劍給我!」劈手便來奪劍。

    公孫致連連後退閃避,連聲道,「齊王殿下,究竟何事,要出此下策?」

    淳於信不應,只是一味搶劍。

    公孫致被他逼的連連後退,但覺腳下一空,已踩在山石邊緣,不由怒道,「殿下再不住手,末將可要反擊了!」可是淳於信一掌快過一掌,竟然是非搶到長劍不可。

    公孫致心頭怒起,冷哼一聲,手中長劍輕挽,向他肩頭橫挑。

    本意是要將他逼開,哪知淳於信非但不避,反而身子一橫,將右胸向他劍上湊去。

    公孫致吃了一驚,匆忙回劍,怒道,「齊王殿下,快快住手!」劍尖下垂,向他腿上攻來。

    淳於信不應,竟不避讓,揉聲直上。匆忙間,公孫致劍尖上挑,逕刺他腹部,卻見他身子一矮,仍是以右胸去擋他劍勢。公孫致只得反手撤劍,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隨著這位齊王大半年,怎麼從來不知道他與人動手會有這樣無賴的打法?

    二人武功本來相差不遠,但此時一個不要命的撞來,一個卻縛手縛腳不敢施展,只是片刻間,公孫致已招架不住,一個不小心,不是自己劍傷齊王,就是被他將劍奪去,不由連連呼喝,盼他住手。

    眼見公孫致已被他逼入死角,淳於信心中暗喜,橫切一掌封住他的退路,另一手劈手便向他手中長劍抓去。

    公孫致大驚,喚道,「齊王……」

    眼看手中劍便要被抓去,卻聞一聲大呼,「殿下!」跟著一條人影撲來,雙臂一張,緊緊抱住淳於信身子,狠力向後一扯。

    淳於信猝不及防,身子直落,抓向長劍的一手便落了個空,不由怒道,「宋呆子,放手!」身子力掙,一時竟擺不脫宋文傑拚死抱住的雙手,但覺腳下一個踉蹌,已向後仰倒,結結實實砸在宋文傑身上。

    宋文傑仰躺在地,雙手緊緊將他抱住,連聲道,「殿下,此舉不妥,我們再行設法便是!」

    淳於信眼見這二人死死糾纏,而堆秀山下已聞人聲,今日的計劃又再落空,不由身子一軟,不再掙扎,搖頭道,「扶我起來罷!」

    公孫致忙奔上前將他扶起,不解道,「齊王殿下,這……這究竟是何意?」

    淳於信搖頭,慢慢靠著御景亭坐下。這一番奔跑激戰,但覺右胸傷口劇痛,不由抬手壓住。

    宋文傑臉色微變,說道,「糟了!」上前將他外袍解開,掀起中衣一瞧,果然布帶下又滲出絲絲血跡。

    公孫致一見,也是大吃一驚,失聲道,「怎麼殿下受傷?」電光火石間,已經明白。淳於信受傷,卻未被旁人知道,而今日他設計旁人行刺,是想借這劍傷拖延婚期。只是不料,御船上一劍被阮雲歡擋去,他只得假意率人來追,以劍自傷,卻又被自己二人所阻。

    想通此節,公孫致不竟搖頭,說道,「齊王殿下這是何苦?」

    淳於信苦笑,任由宋文傑替他處置傷口,淡聲問道,「你二人跟著我做什麼?」

    宋文傑抬頭向他一望,低聲道,「是阮大小姐相托!」公孫致也是輕輕點頭,卻不說話。

    淳於信默然,隔了片刻,苦笑道,「她竟然將我的一舉一動料的一步不差,只是……她便如此想要嫁給五弟?」

    公孫致輕歎一聲,說道,「這丫頭自幼便有自個兒的主意,殿下此次縱然受傷,大婚不能如期舉行,最多也不過拖上兩三個月,雲歡也還是要嫁給五殿下!」

    淳於信心口一疼,不由輕吸一口涼氣,抬手壓住左胸,但覺那裡的疼痛,更甚於右胸的劍傷。

    腳步聲雜踏,已有數十侍衛奔上堆秀山,一見眼前情形,不禁大驚失色,當先一人趕了過來,問道,「齊王殿下可曾受傷?」

    「無防!」公孫寧橫身擋住,說道,「殿下只是受了一掌,並無大礙,刺客由這裡逃去,還不去追?」說著信手向山下一指。

    侍衛認得他是靖安侯府的七公子,更知道如今是齊王的得力助手,不敢耽擱,答應一聲,便率人向山下追去。

    御船上,歌舞不起,歡笑無聲。文臣盡皆默默而坐,武將卻都伸長脖子向船外張望。只恨這裡是御花園,不敢擅自亂闖,痛失這立功受賞的機會。

    等了約摸一個時辰,但見岸上燈光移來,便有人道,「齊王殿下回來了!」果見齊王在前,宋文傑、公孫致在後,由碼頭上船,向這裡行來。

    阮雲歡一見,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下,唇角便掠過一抹笑意。阮雲樂瞧見,也是伸手在胸口輕拍,說道,「齊王殿下無事便好,可嚇死我了!」

    說話間,齊王一行已行入御船,跪倒向皇帝行禮,說道,「父皇,兒臣無能,被刺客逃去!」

    皇帝點頭,皺眉問道,「你可知是何人?為何要行刺於你?」

    淳於信俯首回道,「回父皇,聞那人口音,應是東海之人!」

    「東海?」皇帝揚眉,點頭道,「嗯,你揚威東海,這些人想來是恨透了你!」向身側侍衛首領吩咐道,「傳旨,帝京城內嚴加盤查,怕還有旁的同黨!」

    侍衛首領躬身領命,帶著人匆匆退了下去。

    皇帝向淳於信凝視片刻,說道,「老四,起來罷,難為了你!」

    淳於信聽他這話說的怪異,不禁心頭一跳,卻不敢多問,只道,「謝父皇!」慢慢站起,垂手而立。

    皇帝見他動作微有遲滯,皺眉道,「怎麼,可曾受傷?」

    淳於信微微一默,低聲道,「不過是中了一掌,不打緊!」

    皇帝點頭,擺手道,「坐罷!」

    淳於信又再躬身謝過,這才轉身向自己的座席而來,轉身瞬間,終於忍不住向阮雲歡瞥來一眼。心中暗思,自己分明設計要將婚期推遲,卻被她一手破去,此刻她想來十分得意罷!

    哪知眸光掃過,卻見她一雙水眸望向自己,波光瀲灩,眸底是唯有自己能夠讀懂的關切,不禁心頭一暖,剛才滿腔的怒意頓時無影無蹤。

    瞧著淳於信坐下,皇帝又向公孫致和宋文傑一望,點頭道,「你們隨著齊王,出生入死,可見忠心,也是難得,坐罷!」

    「謝皇上!」二人躬身謝恩,正要退回去,卻聞皇帝問道,「宋參領,你手中拿著筷子做什麼?」

    宋文傑低頭一瞧,自己雙手仍是一手握著一支筷子,筷頭向後,如握匕首,不由大是尷尬,憨笑道,「臣不會武功,隨著齊王殿下征戰,使不動刀劍,便只好使兩把匕首防身。今日進宮,不敢攜帶利器,方才匆忙,便將這筷子當匕首拿了去!」

    眾人一聽,均是好笑,有幾位年輕將領便笑出聲來。

    皇帝也是忍不住莞爾,點頭道,「你本是探花郎,如今卻文官武職,當真是不容易!」抬手示意他回坐,才道,「今日中元節,原本是闔家團圓之期,如今被刺客攪了興致,朕也乏了,散了罷!」說著大袖一擺,當先起身向御船外行去。

    眾臣、內眷聞言,忙紛紛離席,跪拜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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