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7章 當真是截道兒的好地方 文 / 閒閒的鞦韆
船至深海,前方海水現出一些暗沉,有大批魚群正向這裡游來。阮雲歡向白芍道,「將她帶來!」
白芍點頭,入底艙將苗紋提了上來。
苗紋被綁了兩日,整個人早已困頓不堪,一見船外的海水,頓時滿臉驚恐,掙扎著轉向阮雲歡,求道,「阮雲歡,你……你放了我,你……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我……我再不向你尋仇便是!」
「一筆勾銷!」阮雲歡冷笑,淡淡道,「苗大小姐,當真是大度的很啊!只是,可惜我阮雲歡記仇!」
苗紋臉如死灰,突然轉向程秋茗,顫聲道,「程姐姐,你救救我,你……你忘了,我們……我們是姐妹……是姐妹啊!我們……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你救救我……」
程秋茗咬牙,向她狠啐一口,怒道,「我便是瞎了眼,將你這等人當作姐妹,才有今日!」
阮雲歡微微勾唇,說道,「姐姐,何必與她多說?」聲音一冷,低喝道,「動手!」
青萍應命,自懷中取出一隻瓷瓶,拔開瓶塞。白芍一掐苗紋下顎,逼她張嘴。青萍手腕一側,一瓶藥液盡數給她灌了下去。
苗紋大驚,失聲道,「你們……你們給我吃了什麼?」顫聲連問,張口乾哎,想要吐出,卻又哪裡吐得出來?
白芍一手擒著她,另一手手腕一翻,露出一柄匕首,一刀一刀,將她身上衣衫盡數割去,身上只餘下綁著雙手的一條繩索。
阮雲歡冷冷的瞧著,勾了勾唇,才道,「方纔的藥,會使你身體內散出魚兒喜歡的異香,你不是喜歡用自個兒的身子做誘餌麼?我便成全你!」聲音驟寒,低聲喝道,「放下去!」
苗紋大驚,張口欲呼,卻覺手腕驟緊,隨著白芍手腕一抖,她瑩白的身體飛起,向船外落去。身體入海,四周散漫悠遊的魚群頓時向船邊聚攏。苗紋驚的全身冰冷,大聲呼道,「不……不……放開我,讓我上去……」
喊聲剛起一半,一口海水灌入,再喊不出聲來,跟著但覺張開的唇上一滑,一條小魚已順著咽喉滑入腹中。苗紋大驚,張嘴欲呼,卻覺有接二連三的魚兒游了進去。緊接著,但覺下身某一處也是一緊,已有魚兒狠力撞開,擠入身體……
懸著的繩索劇烈的晃動,海水中的苗紋時沉時浮,水花翻捲,瞧得出是在劇烈掙扎。阮雲歡淡淡而視,說道,「這異香初時只在體內,魚兒嗅到,便只能進入她的體內,慢慢從體內啃嚙,待過一會兒,異香慢慢散出,便會有魚兒啃嚙她的肌膚。同時,那藥液令她全身的骨骼酥軟,三個時辰之後,再不會有什麼留下!」
程秋茗默然而視,一隻獨手卻緊緊抓著阮雲歡的手掌,輕輕顫抖。
阮雲歡側頭向她凝視,輕聲道,「姐姐不忍心?」
程秋茗搖頭,淚水卻緩緩落下,低聲道,「她是咎由自取,我……我……只是為自個兒不值!」
阮雲歡點頭,一手挽住她手臂,輕聲道,「姐姐,一切會好,你信我!」
程秋茗不語,只是輕輕點頭。
隔了良久,海中的苗紋不再掙扎,屍身偶爾浮起,可以看到圓滾滾的肚子裡,還在不斷翻攪,週身的肌膚,已被魚兒啃嚙的面目全非,海水中,縷縷血絲慢慢的浸出,無聲無息的散入海水……。
席秋月臉色慘白,一手捂著小嘴,幾乎要吐出來。阮雲歡瞧見,不由一笑,說道,「妹妹可覺得姐姐狠毒?」
席秋月想了想,搖頭道,「姐姐雖廢她一手,但已放過她,是她自個兒不知悔改,今日姐姐若不殺她,日後怕是仍會受她暗算。」
阮雲歡點頭,暗思席秋月雖然天真未琢,卻心思細膩,見事極明,便也不再多說,向白芍吩咐道,「走罷!」
白芍當即將話傳出,狄山、景寧二人聞命,揚聲喝令啟航,漁船調轉船頭,揚帆而去。
處置了苗紋,程秋茗整個人頓顯輕鬆,加上隴田景致極好,再有席秋月鼓動,便成日與她在外瘋跑。阮雲歡見狀,不由搖頭笑道,「原說程姐姐端穩,祥雲文靜,如今看來,竟是兩個瘋子!」
宋文傑卻搖頭道,「祥雲公主是真性情,如此才好!」
阮雲歡斜睨他一眼,抿唇不語。白芍卻笑道,「宋呆子,以前也是這麼讚我們小姐,如今又贊祥雲公主,那在你眼裡,究竟是我們小姐真性情,還是祥雲公主真性情?」
宋文傑仰首望天,認真想了想,一本正經點頭,說道,「阮大小姐聰明睿智,快意恩仇,自然是性情中人。只是祥雲公主機靈活潑,率情任性,才是小女兒之態!」
白芍掩唇偷笑,說道,「想不到宋呆子也能說話如此圓滑,兩頭都不得罪!」
阮雲歡微微一笑,心中卻是暗歎。不錯,席秋月的性子,雖然與自己有一些相似,但是自己兩世為人,如今雖然只是十五歲的容貌,但一顆心卻已與四旬婦人無異。宋文傑雖有些呆氣,但卻思維敏銳,他哪裡是說話圓滑,分明是將二人看的極清。
此時趙承過來,問道,「小姐,小姐吩咐的事,已盡數安置妥當,不知幾時啟程?」
阮雲歡向池塘邊嬉戲的二人瞧了片刻,微微一笑,說道,「再過兩日罷,不急!」
宋文傑一愕,抓了抓後腦,說道,「阮大小姐,再過幾日便是中元節了!」
阮雲歡點頭,說道,「我們便趕在中元節回去便是!」
宋文傑連連點頭,說道,「如此最好,恰好天氣轉涼,也免得路上受那暑氣!」左右瞧瞧,說道,「我旁處走走去!」也不等阮雲歡應,便顧自去了。
白芍詫道,「這呆子慌慌張張做什麼?」嘴裡雖問,卻向趙承連連眨眼。
阮雲歡微微一笑,只當沒有瞧見。
暑意漸消,離中元節已不過五日,宋文傑催了幾次,阮雲歡這才吩咐啟程。萬全帶著兩個兒子一路送出隴田,才下車給阮雲歡磕頭,說道,「隴田到帝京,路上道路不及濟寧好走,大小姐千萬當心!」
阮雲歡點頭,說道,「萬二的親事,我記在心裡,只是不能急於一時,你們放心便是!」
萬二臉漲的通紅,結結巴巴道,「小人……小人不要臉,只……只瞧著那女子美貌,倒教大小姐勞心!」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也不是大事,不必掛在心上!」吩咐三人停步,傳令啟程。
席秋月坐在車中,望著越來越遠的田莊,只覺意猶未盡,歎道,「若是我們能長居此處多好!」
程秋茗點頭,待轉頭瞧上阮雲歡,心思卻早已收回,問道,「妹妹,待過了節,再有二十餘日便是大婚,你究竟要如何處置?」
阮雲歡淡笑道,「大婚是皇上御旨,難不成還能抗旨不成?」
程秋茗皺眉,定定望著她,見她笑容平靜恬淡,實在猜不透她心意。想了想,才輕聲道,「我們離京時,聞說齊王殿下曾到過相府,是阮二小姐送了出來!」一邊說話,一邊留神阮雲歡的神色。
阮雲歡微微抿唇,默然不語,袖中手指,卻不自覺的輕輕撫過袖中的白玉匣。
阮雲樂鐘情淳於信,送了出來並不奇怪,只是……他去相府做什麼?
車行兩日,平坦山道變的崎嶇,官道的前方,橫看成嶺側成峰,竟然是綿延起伏的一大片山巒。
阮雲歡微挑了挑眉,說道,「果然較濟寧那方的路險峻一些!」掀簾向車側隨著的趙承問道,「這是什麼地界?」
趙承馬上躬身,回道,「回小姐,這裡已是躍馬川,前邊的山是狐兒嶺,翻過狐兒嶺,離大都便只有半日路程。」
「哦!」阮雲歡低應,唇角便勾出一抹笑來,問道,「不知這山為何叫狐兒嶺?可是有許多的狐狸?」
趙承笑道,「只是聞說很久之前,一個書生在這裡遇到狐仙,所以得名罷!」
「嗯,那狐仙是子虛烏有的事,想來也不過是說故事!」阮雲歡點頭。
趙承剛躬身應諾,卻聞她輕飄飄的道,「我瞧那嶺上仙氣未必有,黑氣倒有一些,怕是會有強盜,你說是不是?」
趙承一聽,額角頓時掛出汗來,強笑道,「小姐所習這五行數術如此厲害,竟將強盜也瞧得出來?小人卻瞧不出來!」
阮雲歡淡笑,說道,「哪裡是五行數術,你家小姐,只是會看人心罷了!」
聽著這話,饒是趙承心力再強,笑容也已經掛不住,抿了唇,默然不語。
阮雲歡見他不再說話,微微一笑,轉頭向車側坐著的白芍道,「白芍,你說呢?」
白芍聞她和趙承對答,早已心裡打鼓,此刻見她直直問來,慌的忙連連搖手,說道,「小姐,奴婢又怎麼會知道?」
阮雲歡微微一笑,身子後仰靠入椅中,淡道,「嗯,我也不過隨口說說罷了!」目光越過挑起車簾的車門,瞧向前方策馬而行的宋文傑,喃喃道,「祥雲公主非拉著程姐姐同乘一車,宋大人又寸步不離守著她們,當真是奇了,是不是?」
白芍強笑道,「這些日子,祥雲公主和程大小姐總一同玩鬧,有時宋大人也跟著,有什麼奇怪的?」
一旁青萍聽了良久,此刻向阮雲歡瞧去一眼,心裡暗暗難過。自己家小姐分明喜歡的是齊王殿下,如今卻指婚給五皇子,她自個兒雖從來不說,但心中必不好受。如今眼看著便回帝京,婚期在即,才會如此疑神疑鬼罷!
說話間,一行車馬已沿著官道,駛入連綿的群山,但見兩側山壁陡直,將官道夾在其中,遮蓋的甚是昏暗。
墨蘭瞧的咋舌,說道,「難怪小姐方才說有黑氣,這裡倒當真是截道兒的好地方!」
話聲方落,突然聞山壁上一陣鑼響,霎時間,殺聲震天,數百黑衣人自山石後疾躍而出,手勢兵刃,向這裡殺奔而來。隨行護衛見狀,均是大驚,「嗆啷」聲連響,紛紛拔出兵刃拒敵,一時間,官道上已一團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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