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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9章 要她來掀穿李成璧 文 / 閒閒的鞦韆

    孟義明卻緩過神來,說道,「出了那等事,你該早些離開那事非之地才是,怎麼還不回家?」

    李成璧磕頭道,「回大人,我……我怕秦表哥當真將那事說給……說給賤內,便……便不敢回去。一直在葉城轉了一日,直到黃昏時分,才見秦表哥進了青樓。我……我想上前求他遮掩,便跟了進去。」

    「哦,這便是有人看到你們在樓梯上口角?」孟義明問。

    「是!」李成璧點頭,說道,「只是他不肯應,還說非告訴琳兒不可,然後隨著他的兩個人將我截住,我無法,只得退了出來。」

    「隨後你去了哪裡?」

    「隨後……隨後……」李成璧吶吶難以成言。

    李氏聽他就要說到秦浩之死,不由催道,「隨後怎樣?還不快說?」

    李成璧道,「隨後,我只好在青樓附近亂轉,想等他出來繼續相求,哪裡知道……哪裡知道,隔了不久,卻見那張校尉遠遠的奔了過來,後邊跟著秦表哥。」

    「你是說,左騎都尉是自個兒離開的青樓?」孟義明微詫。

    李成璧點頭,說道,「他二人一見了我,表哥便向我大喊,讓我截住張校尉,張校尉卻嚷著,讓我截住表哥!」

    李氏臉色難看,問道,「難不成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幫著那張校尉?」

    李成璧滿臉慚色,說道,「侄孫只想求大哥隱瞞那樁醜事,並不曾細想,便上去截住他相求,哪裡知道……哪裡知道……」

    「知道什麼?」李氏咬牙低問。

    李成璧道,「因是天黑,直到將他抱住,才發現表哥滿身是血!」

    「什麼?」李氏、秦琳齊驚。孟義明也覺意外,問道,「那時左騎都尉已受了傷?」跟著恍然,說道,「難怪青樓屋子裡有血跡,想來是被那張校尉暗算!」

    李成璧點頭,說道,「我一見血,立時便嚇的傻了,不想那張校尉卻回過頭來,趁表哥被我抱著,就一刀砍在表哥腿上,表哥便與我一同滾倒在地。」

    李氏想到長孫慘死,身子不禁顫抖,問道,「你……你便眼睜睜的瞧著他將你表哥殺了?」

    李成璧連連搖頭,說道,「當時侄孫也求他放過表哥,他卻一掌將我劈暈。」

    秦琳聽著,卻鬆了口氣,說道,「如此說來,大哥是那張校尉所殺,與你無關!是不是?」

    孟義明卻皺眉道,「你說是張校尉所殺,那明日便命人去葉城將張校尉帶來,兩相對質!」

    辛清立在大堂門口,始終不發一言,此時躬身道,「大小,屬下即刻趕往葉城,去擒拿張校尉!」

    李成璧一聽他的聲音,頓時身子一震,臉色慘白,遲疑了片刻,才低聲道,「秦表哥……是……是我所殺!」

    「什麼?」李氏、秦琳驚呼出聲,孟義明和秦彬也瞠目而視。

    李成璧道,「那日我醒來之後,便見是在城郊一處破舊屋子裡,張校尉已將表哥四肢打折,卻逼著我……逼著我殺了表哥……」

    「然後你就聽他的了?」李氏咬牙大喝。

    李成璧身子一顫,垂淚道,「侄孫沒有法子,他拿著刀子相逼,表哥又一直在罵,說……說我狼心狗肺,受了秦家的大恩,卻……卻相助外人。我……我怕了起來,若是……若是此事被……被秦家和姑祖母知道,我……我豈能還有活路?便……便……」

    「便怎樣?」李氏咬牙狠問。

    李成璧整個身子如篩糠一般,抖個不停,連連磕頭,說道,「侄孫實不敢殺人,只是……只是想他四肢已斷,再……再說不出話,便……便不怕他將此事說出。便……便將他……將他舌頭割去……」

    秦琳一驚,喝道,「李成璧,你不要胡說!」

    李成璧低聲道,「是真的,那張校尉瞧見,便說有趣,又……又逼著我割了他的耳朵,將他耳鼓刺穿……他……他聽著表哥慘叫,說……說什麼受秦家欺壓,今日要出一口鳥氣,便……便一刀一刀,在表哥身上切割……」

    秦彬聽到此處,不禁眉目一動,垂目凝思。

    那張校尉雖是秦家的人,細說來,卻是秦裕龍一手培植。此事在秦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李成璧一個外人,更不會知道。秦彬聽他說張校尉說「受秦家欺壓」,心中對他的話立時信了幾分,又哪裡知道背後有一個阮雲歡早已他們之間的勾當?

    李氏身子顫抖,突然嘶聲大吼,「別說了!不許再說!」那一瞬間,想到自己的長孫,七歲進宮為二皇子伴讀,十四歲便入了樞密院,本來是秦家最有出息的一個孫兒,沒想到,竟然為了個女人,便不明不白被人虐殺。

    秦琳聽到此處,也是身子一軟,軟軟的坐倒在地。

    孟義明只道李成璧說出這許多話,為的是為自己翻案,不想到最後仍然承認這殺人罪名,忍不住問道,「李成璧,你既然不是為了替自己翻案,為何又說出實情?」

    李成璧臉色一片慘白,木然道,「我李成璧已難逃一死,只是不想另一個兇手逃脫罪責,說了出來,便算……便算還秦家一個人情罷!」

    孟義明點頭,說道,「你說的話,待本官調張校尉和那女子查明,自會稟公定案!」說著,又問他口中所述女子的樣貌。

    李成璧卻一臉迷糊,說道,「那日醉酒,其實並不曾瞧的真切,只記得那女子甚美,然後……然後便是……她似乎右手有傷,纏著布帶。」

    秦琳啐他一口,說道,「你連她的樣貌都不曾瞧的仔細,便被勾了魂兒去!」

    李氏、秦琳本來極力要救李成璧性命,可是李成璧這一個故事說的合情合理,竟然再找不出疑點。加上李成璧口才極好,將虐殺秦浩之事說的繪聲繪色,秦浩終究是李氏的親孫子,聽在耳裡,竟然恨透李成璧,再也不願為他多說一句。

    孟義明聞二人再無異議,當即命李成璧在供詞上畫押,命人仍然將他收押,當即派人葉城去傳喚張校尉和李超府上一個右手有傷的小妾。

    三日之後,差役返回,只帶回了張校尉,卻說那個小妾已逃去無蹤。初時張校尉聞說李成璧指他殺死秦浩,不禁喊起撞天冤來,哪知還沒有喊上幾聲,便有葉城知縣縣衙同來的差役上堂指證,說張校尉一個外室被李超收入府去,張校尉始終懷恨。

    孟義明一聽,當即將葉城知縣李超傳上堂來。李超自秦浩屍身在自己後宅發現,便驚魂不定。此時聞孟義明一問,不禁恍然大怒,指著張校尉嚷道,「好呀,原來便是因為本官收了苗紋,你便懷恨在心,竟然殺了秦浩嫁禍!」

    苗紋?

    堂上眾人齊驚,此時聯想到秦浩和苗紋有姦情的傳聞,再想到秦浩罵那女子勾引,壞他兄弟之情,便都理所當然的認為,秦浩實際上指的,是和秦鵬的兄弟之情。

    而張校尉懷恨,秦浩被殺,其後張校尉移屍縣衙,再將李成璧的玉珮留下,自然都是因這女子而起。

    張校尉哪裡肯認,只是連聲道,「小人到那破屋時,左騎都尉已死,小人只是移屍嫁禍,人卻當真不是小人殺的!」說著連連向秦彬望去。

    秦彬聞他說出「移屍嫁禍」不禁心頭怒起,暗思他受秦家大恩,卻為一個女人做出這種事來,再加上李成璧成言,認定他對秦家不滿,只是冷哼一聲,側過頭不理。

    李成璧這一番言詞,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真假摻雜,不是親身經歷,根本無法分辯,如今能拿到的證據一一都證明李成璧所言是實,再加上李成璧並未替自己開脫,就更加容易取信,如此一來,張校尉縱然喊冤,唯一能替他作證的苗紋卻已逃走,又有何人能夠信他?

    那張校尉雖然在葉城有頭有臉,可以了帝京,卻算不了什麼,當即孟義明命人大刑伺候,再加上辛清暗中打點,尋常的刑罰,都是下了十二分的死力,張校尉饒是一條鐵漢,也漸漸抵受不住,只得屈打成招。

    刑部結案,供詞供狀遞送朝廷,因秦浩是朝廷命官,李成璧、張校尉二人都被定為重犯,移交天牢看押,只等來年秋後問斬。

    阮雲歡將那判詞細瞧一回,不覺笑了出來,搖頭道,「我願本疑惑,是何人移屍嫁禍,不想竟然就是張校尉。」

    白芍卻疑惑道,「小姐,苗紋怎麼又逃了?」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她與李成璧通姦是假,不讓她逃,難不成要她來掀穿李成璧的假話?」

    白芍恍然,說道,「只是便宜了她!」

    便宜嗎?

    阮雲歡淡淡一笑,一雙水眸瞬間變的幽深,抬頭望向窗外。

    經此一事,苗紋越發臭名昭著,非但不能再回帝京,連葉城也再沒有立足之地。不回帝京……出了葉城,便只有……西北一途!

    轉眼年節將至,一批新晉的外任二品大吏奉旨入京述職,其中便有數月前剛剛封為陳留節度使的公孫寧。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侯府庶子,短短半年,從一個小小的六品禁軍領隊一躍為二品大員,統軍將領,這在整個大鄴朝,幾乎成為一個傳奇。

    在公孫寧回京那日,雖說大雪紛飛,整個東城門前卻人頭攢動,將整個城門堵的水洩不通,一片熱烈景象,爭相要瞧一瞧這個連父兄功績都無法比擬的少年將軍。

    阮雲歡臨窗而立,隔著漫天的大雪,但見遠遠的,雪泥翻捲,一隊人馬向這邊疾騎而來。當先一人黑馬黑甲,盔上紅纓隨著馬匹的縱躍隨風而舞,隔著老遠,便能感覺到此人身上凜然的氣勢。

    「小姐,五公子好威風!」身畔的白芍,激動的小臉通紅,緊緊抓著阮雲歡的手臂連搖。

    阮雲歡含笑點頭,一時間,心裡也是充滿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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