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章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文 / 閒閒的鞦韆
淳於堅一聽,頓時又覺洩氣,只覺得跟著一個老頭子遊園,怎樣好的景致怕也沒了興致。實則阮一鳴方當盛年,與「老頭子」三字沾不上邊兒,只是他為人方正,淳於堅一向覺得他無趣,和南書房那些教習的老頭子一般無二。
阮雲歡見他垂頭喪氣,不由好笑,趁旁人不注意,在他身畔悄聲道,「那園子極大,走丟個把人並不稀奇!」
「當真?」淳於堅眼睛一亮,向她望來。卻見阮雲歡只抿唇一笑,便隨在眾皇子身後行去。淳於堅忙跟了上去,悄聲道,「好雲歡,我好不容易出宮,今日你說什麼也要帶我好好玩玩兒!」
阮雲歡低笑,「噓」了一聲,指了指淳於順的背影,說道,「莫要讓端王殿下聽見!」
淳於堅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
淳於信聽到身後嘀嘀咕咕,便回頭笑道,「你們兩個說什麼?也說來讓我們聽聽!」
阮雲歡含笑道,「六殿下向臣女打聽園子裡都有哪些小姐在呢,怎麼能說給四殿下知曉?」
「雲歡!」淳於堅頓足大喊,漲紅了臉道,「四哥,你別信她,她又拿我尋開心!」
淳於信笑道,「便是當真如此,也無不可!前幾日父皇還說,到下一次選秀,就該給我們六皇子選妃了!如今你果然有瞧得上的小姐,便早些兒說出來,讓人家給你留著,莫讓旁人搶了去!」
淳於堅一張臉漲的通紅,憋了片刻,卻突然笑了起來,說道,「父皇還說,這一次除了二哥的正妃,還要給你和五哥各選兩名側妃!」
淳於信挑了挑眉,不語,卻側頭向阮雲歡掃去一眼。阮雲歡心頭一動,也是不禁向他望去,二人目光觸個正著,淳於信唇角挑起一抹笑意,阮雲歡卻是一怔,轉過頭去。
一旁淳於昌淡淡道,「你們鬥嘴,怎麼好端端的扯上我?」
淳於堅笑道,「我不過是說父皇的原話,五哥急什麼?難不成秀女裡果然有五哥喜歡的人?」
淳於昌橫他一眼,說道,「縱要選人,也未必非得是秀女!」
「呀!」淳於堅驚叫,指他道,「五哥,你亂說什麼,不從秀女裡選,難不成你瞧上了民間的女子?」皇帝甄選妃嬪,都是在文武官員的嫡女中挑選,莫說尋常百姓沒有這個資格,就是官室庶女,要想擠身皇室的,也是少之又少。
淳於昌含笑不語,目光卻向阮雲歡一望。
淳於信瞧在眼裡,不由心頭一跳,細細向阮雲歡瞧了一眼,見她微側了頭,顯的神思不屬,一時間心裡也是無底。
四人邊走,邊說說笑笑,前邊端王淳於順聽在耳裡,也只勾唇笑了笑。雖然見這位睿敏縣主的時候不多,但卻已不難發現,她和六弟淳於堅親厚,和四弟淳於信隨意,對三弟寧王淳於康卻有些戒備。
而對五弟淳於昌……似嗔,似恨,有些刻意的疏離,卻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捻,竟然是看不懂的古怪情緒。
而行在最後的阮雲樂,眼瞧著阮雲歡和淳於信說說笑笑,滿心酸江醋海。有心想要湊上前去,卻想若不是阮雲歡得了那盞燈,自己也不會被禁足,心裡對她的惱恨便又翻了一倍。卻不去想,若不是她去討燈,又怎麼會發生這件事?
說話間已走到園門,已有得了消息的公子三三兩兩的進入園子,見這一行人走來,均紛紛停住見禮,更有心巴結的,便隨後同行。
端王淳於順抬頭向園門一望,但見白牆正上方只留了一片灰色的空白,便笑道,「怎麼好好的園子,還沒有取名兒?」
阮一鳴靈機一動,說道,「園子剛剛修葺,還不曾斟酌這細緻功夫,端王殿下既來,便請賜個名兒罷!」今天到這府裡的人,以端王的身份最高,如果能得了他的墨寶,也給這園子增色不少。
阮雲歡暗暗挑眉,心裡好笑。阮一鳴身為一朝之相,這順桿爬的功夫,當真是爐火純青!
淳於順也笑了出來,說道,「阮相,本王只是隨口一問,你倒是趁火打劫!」略略一想,笑道,「園子未看,還當真不知道取個什麼名兒才好,不如先去瞧了園子再說!」
阮一鳴連聲讚好,側身引路,帶著眾人進園。這裡離前院較近,一路上假山湖石,亭台樓閣,環境極為清幽,卻沒有院落居處。
轉出一片曲折遊廊,眼前豁然開朗,但見一汪湖水碧波蕩漾,呈半個圓形將整個園子一分為二。
淳於順一挑眉,笑問道,「怎麼我記得後院的湖也是個半圓,只是較這裡小一些!」
阮一鳴點頭回道,「端王好眼力,這兩片湖水均是半圓,中間有一河相通,瞧上去像是一枚打破的玉珮,所以喚做碎玉湖!」
「哦!」淳於順恍然,笑道,「原來碎玉湖是指大小兩片湖水,本王一向以為是後園子裡那面。」
一邊說,一邊前行,但見一路花木扶疏,曲徑通幽,淳於信向阮雲歡瞧了一眼,說道,「我聽說這修這園子睿敏縣主出了不少的主意?」
阮一鳴回道,「是!這園子荒廢多年,修整費時,是雲歡命人修整,大概佈局,也均是雲歡拿的主意!至於亭台樓閣,卻是工部辛侍郎辛大人幫忙!」
淳於信點頭,眼底便閃過一抹讚賞,身子悄悄向阮雲歡身邊一靠,低聲道,「小狐狸,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阮雲歡向他笑望一眼,卻含笑不語。
此刻早進了園子的一些公子見了這一行人,也漸漸聚攏了過來,聞言紛紛讚歎。阮一鳴見均是男子,只有自己兩個女兒夾在人群裡,便道,「雲歡、雲樂,你們去照應各位夫人、小姐,這般大的園子,莫要走失!」
「是!」二人齊應,施禮向眾人道別,折向另一側小路,相偕而去。
一離開眾人視線,阮雲樂便瞬間冷了臉,翻眼向阮雲歡一瞅,冷哼一聲,大步向前奔去。
阮雲歡也不以為意,瞧著她的背影轉過假山之後,只是挑唇笑了笑,腳下不疾不緩,繞過花樹,踏上長橋,向湖岸戲檯子行去。
如果今日果然有節目,那裡是最容易找到她的地方。
戲檯子上,大戲早已過了三折,老夫人見她進來,招手道,「雲歡,今兒你是壽星,怎麼還四處張羅?快來歇歇!」
阮雲歡笑道,「方纔是爹爹喚去有事!」說著,行前給諸位夫人見禮。
湯氏笑問,「怎麼聽說皇子、公子們也進了園子?可見你兩個表哥?」
阮雲歡笑道,「爹爹說這園子剛剛修好,還不曾住人,便請各位殿下、公子們進來瞧瞧!我們進來的想是晚一些,不知兩位表哥逛去了何處?」目光在綵棚內一轉,卻不見沈子涵的身影,想來是聽說眾公子進了園子,便去尋找公孫致,不由暗暗好笑。
程夫人、李夫人坐在一處,見她過來,便笑道,「方纔我們還說,聞說這園子是你修整的?一個大小姐,竟有這等本事,日後誰娶了你,才是福氣!」
阮雲歡好笑,說道,「不過是雲歡手裡恰好有幾十號子閒著的奴僕,怎麼是雲歡修整的?這裡的石頭雲歡可是一塊兒都不曾動過!」
兩位夫人齊笑,程夫人指著她道,「就是長著一張巧嘴,哪個說你自個兒搬石頭了?」
三人說笑一氣,阮雲歡見程秋茗不在棚內,便問道,「程姐姐呢?方才從我院子裡出來,我被爹爹喚去,再進園子竟不見她!」
程夫人笑道,「方纔也不知道何事,和平陽王世子妃嘀嘀咕咕的說悄悄話兒,這一會兒又不知溜去了何處,這丫頭越來越瘋了!」雖是笑責,眼底卻已不是半年前的傷痛,眼瞧著女兒一日一日放開心胸,心裡只覺大為寬慰。
阮雲歡點頭,笑道,「她二人親厚,時時說話連我也背著,待會兒回來,定要細審!」
正說著,但見阮雲樂大步奔了進來,一見阮雲歡不由一怔,死死向她瞧了兩眼,才去給老夫人和各位夫人見禮。
阮雲歡挑了挑唇,露出一抹淺笑。阮雲樂比她先行一步,本應該比她早到,只是這園子裡的道路,她略略花了些心思,要想走在她前頭,本就不是難事。
這一翻鬧騰,時辰已經近午,午膳是分內院外院各自去用,秦氏一邊吩咐小丫鬟們園子裡尋眾小姐回來,一邊吩咐廚房傳膳。
眾人聽到,笑道,「這春光大好,想來均是玩的興起,哪裡尋得回來,倒不如各自弄一些飯菜,命丫鬟們送去,也省得全回來,攪了我們聽戲!」
秦氏笑道,「這哪裡是待客的禮兒?」
秀女初選秦翊榮登榜首,秦二夫人人逢喜事,今日一改素日的內斂,整個人打扮的珠光寶氣,聞言笑道,「方纔我聽翊兒說,雲樂的新院子極好,院子裡一盆極大的春海棠開了,要在那裡一邊賞花一邊飲酒呢!你便隨她們去罷」提到秦翊,一臉的得意。
阮雲樂一聽,忙跳起身來,說道,「表姐已經去了嗎?我還正想上哪裡去尋呢!」忙喚過幾個粗使的小丫鬟,說道,「選一些秦三小姐愛吃的菜,一併送到我的新院子裡去!」說完,向眾夫人行了一禮,轉身奔了出去。
老夫人見她行事毛躁,便不由的皺了皺眉。湯氏淡笑,說道,「阮二小姐倒是個急性子!」
程夫人道,「年紀還小,大一些便穩當了!」
李夫人啜著手裡的茶,卻向阮雲歡瞧去一眼。
阮雲歡回她一笑,也婷婷起身,說道,「幾位姐姐不知去了何處,還有駱家小姐和桑家小姐幾個妹妹去瞧西邊的瀑布,我去瞧瞧,看她們要用些什麼?」向眾夫人一一行禮,帶著青萍離去。
剛剛出了綵棚,便見白芍匆匆的行來,一眼見她,忙迎了上來,以手撫胸,笑道,「奴婢巴巴的後院跑到前院,又從前院跑回來,卻原來小姐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