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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3章 哪裡像個大家公子 文 / 閒閒的鞦韆

    秦天宇默想了想,問道,「阮一鶴的事,他可知曉?」

    秦氏皺眉道,「雖然我盡力防著,可是如今一個府出入,又怎知道阮一鶴有沒有說過。只是相爺不曾提過一字,想來還不知道!」

    秦天宇點頭,冷笑道,「想來是阮一鶴對我們心有忌憚,還不敢和他說,如今只是一個姨娘的事,前幾年你又不是不曾做過,只需想法子將他哄住,這一節便不難掀過!」

    秦氏皺眉道,「如今他處處避著我,便是撞上,也冷著一張臉,讓我如何哄他?」

    李氏挑了挑眉,說道,「如今樊姨娘被接回娘家,袁姨娘又被禁足,正是你的好機會,你們十幾年的夫妻,這個還需人教?」

    秦氏咬了咬唇,默然不語。

    秦天宇心思卻轉到旁處,說道,「你先設法,將屋子裡有姿色的丫鬟給了他,替你暖了他的心,慢慢再哄!」

    秦氏一聽,騰的跳了起來,尖聲道,「將丫鬟給了他,他眼裡豈會還有我?萬萬不能!」

    秦天宇暗暗搖頭,女人終究是目光短了些,只瞧著自個兒屋子裡的事。當下將臉一沉,冷道,「不給他丫鬟,讓他再外邊弄個貴妾回來與你爭競?如今你失了他的寵愛,又拿什麼爭?你親自選的丫鬟,至少對你有幾分忠心,有你扶著,先將那二人壓下去,等哄順了他,你還怕一個丫鬟奪了你的位置?」

    此話若是放在半年前,秦氏萬萬聽不進去,此時片刻的惱怒之後,卻靜默下來,點頭道,「此事容我想想!」

    秦天宇知道她對阮一鳴把執極緊,也不再多說,只是點了一句,「聞說樊士浩要阮一鳴給他一個公道,此時不趁早暖了他的心,到時兩相逼的緊了,難說他做出什麼來。」

    秦氏冷哼,說道,「難不成他還能將我交給樊府?」

    李氏冷笑道,「有建安侯府在,他自然不敢!」

    這裡正說著,但聞門外腳步聲響,一個小廝的頭在門口一探,又縮了回去。

    李氏認出是秦天宇跟前的慶子,見他神色焦急,便一喝叫住,問道,「出了何事,還不快說?」

    慶子略一遲疑,見秦天宇向他點頭,便回道,「回老夫人、世子爺,方才吏部的人來悄悄傳話,說不知何人,將表老爺告入了吏部。」

    「哪個表老爺?」秦天宇揚眉。

    慶子道,「就是任濟寧知府的表老爺?」

    「什麼?」李氏一驚,問道,「可知是為了何事?」濟寧知府李茂,可是她嫡親二哥李永亮之子,她的親侄兒。

    慶子道,「來人只遣了個小廝來,匆匆幾句,也不曾說的清楚,似乎是與什麼人勾結貪墨!」

    「貪墨?」秦天宇皺眉,說道,「怎麼便鬧上的吏部?」想了想,起身向李氏行禮,說道,「母親不用擔心,兒子這便去趟吏部,料來並無大事!」

    李氏點頭道,「吏部尚書焦大人與你素來有舊,此事無論如何要壓下!」

    秦天宇點頭應下,便命人備轎出府。

    這裡秦天宇一腳剛進吏部尚書府,阮雲歡的轎子便也出了阮相府,七拐八彎行了一程,在御史府門前落轎。

    這一日御史府正有幾位夫人前來拜會,聞說睿敏縣主到府,程夫人只告了聲罪,便迎了出來。幾位夫人驚愕。雖然說阮雲歡是御封的三品縣主,可程夫人也是三品誥命,相見不過一個平禮,怎麼就親自去迎。

    正猜測間,程夫人已滿面笑容引著阮雲歡進來,與眾夫人見過了禮,含笑道,「今日有幾位小姐來,正和秋兒在後園裡賞梅呢,方纔還聽她念叨你,你便來了!」

    阮雲歡淺笑道,「是雲歡冒昧,一時興起,也不曾遞帖子便來!夫人這裡既然有客,便無須照應雲歡,雲歡自去尋程姐姐便是!」說著向眾夫人唅首為禮,便要退出廳去。

    程夫人笑道,「哪裡由你自個兒去,讓月嬌陪你去罷!」

    阮雲歡撇了撇嘴兒,笑道,「夫人這是怕雲歡來府上做賊,還派個人盯著!」

    說的程夫人笑起,用手點著她道,「你這一張小嘴,讓人愛不得惱不得!」

    月嬌笑著起身,說道,「是呢,我們夫人前兒剛得了老大一塊金子,正等著大小姐來搬了走呢!」向程夫人和眾夫人福身辭了一禮,便與阮雲歡一道出廳。

    眾夫人見這三人說笑隨意,顯的極為親熱,詫異之餘,又覺艷羨。半年前,這位阮大小姐初回帝京時,眾人均道她十年不在帝京,雖在老侯爺身邊兒長大,有湯氏等人照應,終究是被排拒出了帝京城的名媛圈子,便也無人將她瞧在眼裡。

    又哪裡知道,這位阮大小姐對這貴婦名媛圈子竟似不瞧在眼裡,短短半年,四周環繞的不是王爺便是皇子,還得到皇帝青睞,御口親封三品縣主。如今哪裡是名媛圈子排拒她,分明是她自個兒排拒了滿帝京的名媛,卻偏偏與這程府上傷殘了的程大小姐成了閨中好友。

    想著這些,眾夫人無不後悔。早知如此,縱然當初不親近阮雲歡,也不該令女兒疏遠程秋茗,若不然也不至於今日只有在這裡單單見個禮的份兒。

    這裡眾夫人情緒各異,那裡阮雲歡也是微覺詫異,一邊走,一邊向月嬌問道,「今兒府上什麼日子,怎麼我竟不知道?」若是程府宴客,斷斷不會落下相府。

    月嬌微撇了撇嘴,說道,「可不說呢,自從前日大小姐去過相府之後,那些遠著她的小姐突然又一個個前來拜訪,臉上均是親密的緊,只說前些時是怕吵了大小姐養傷,我瞧著卻極是彆扭!」

    阮雲歡揚了揚眉,不自覺的笑起。

    果然,這些貴婦、小姐,均是瞧著人臉兒下單子的。那日她和陸輕漾,一個三品的縣主,一個平陽王府的世子妃,自然是極為招人眼目。她二人與程秋茗同行同止,那些人瞧在眼裡,自然知道程秋茗與二人交厚,巴結她二人不上,便拐個彎兒來與程秋茗交好。

    二人邊走邊說,入了後園,也不入程秋茗的居處,卻是繞過湖向梅園裡來。剛剛進了園子,便聞梅林中一陣悠然琴聲,在這清冷的空氣中傳出,倒顯的份外清靈。

    阮雲歡挑了挑眉,問道,「可是兩廣總督,倪大人的千金,倪小姐在?」

    月嬌驚訝道,「大小姐識得倪小姐?」

    阮雲歡勾了勾唇,搖頭道,「我聞人說過她的琴聲,便隨意一猜便是!前幾日的宴上均不見她,竟不知道,她是在帝京過年。」

    月嬌道,「聞說她是昨日到京,等著選秀!」

    阮雲歡笑道,「她是兩廣總督之女,又素有才名,只等殿選便是,怎麼這般著急?」

    二人邊走邊入了林子,月嬌悄聲道,「我聞大小姐說,她自幼隨著倪大人在任上,如今早些回來,也是為了和各大世家旺族,名媛閨秀走動,若不然,日後進了宮,豈不是孤掌難鳴?」

    阮雲歡挑了挑唇,輕笑出聲。各大世家,名媛閨秀豈是那麼容易走動的?只不過依她兩廣總督嫡女的身份,或者容易一些。

    二人剛入林不久,那邊程秋茗已經瞧見,一臉驚喜的迎了過來,笑道,「雲歡,你幾時到的,怎麼也不知會一聲兒?」說著福身見禮。

    阮雲歡攜了她手扶住,笑道,「倒不料你這裡有客,早知道我明日再來!」

    程秋茗撇了下嘴,眼底閃過一抹厭煩,輕聲道,「你想來便來,又管旁人做什麼?」這話說的聲音並不小,那邊起身觀望的小姐便有幾個面露尷尬。

    梅亭中撫琴的一位小姐琴聲一停,拂袖而起,也向這邊行來,笑道,「程大小姐這可不對,大家均是姐妹,怎麼不給我們引薦,卻在這裡說悄悄話?」

    程秋茗對她倒留著三份客氣,抿唇一笑,道,「也便是我們這粗人,嗓門兒太大,說著悄悄話,也驚了倪大小姐的琴!」

    眾小姐聽她語氣帶笑,都趕忙跟著笑了起來,將方纔的尷尬沖淡。

    程秋茗指著倪大小姐道,「雲歡,這位是兩廣總督倪大人的千金,倪纖雲小姐!」又向阮雲歡一指,向倪纖雲道,「倪小姐,這位是阮相府大小姐,御封的睿敏縣主,阮雲歡小姐!」

    「原來是睿敏縣主!」倪纖雲福身為禮。

    「倪大小姐!」阮雲歡含笑回個半禮,一雙水眸向她略一打量。但見她裹在桔紅抖篷下的身形高挑修長,較她高出一頭不止,生的容長臉兒,丹鳳眼,整個人清靈之外,又透著一股英氣。若說與上一世初見有什麼不同,那便是,那一雙同樣打量的眸子,少了輕蔑,卻……多了敵意。

    阮雲歡笑起,隨著程秋茗一同向亭子行去,卻見亭前早迎出一個人來,笑著向她見禮,「阮姐姐!」

    阮雲歡挑眉,倒不料在此能見到沈子涵,便笑道,「不想妹妹也在,倒是巧了!」

    沈子涵親親熱熱攜了她另一隻手,笑道,「前日府上宴客,恰妹妹身子不適,不曾赴宴,還不曾向姐姐賠罪,不想今兒便見了姐姐!」一句不提阮雲歡並未給她單獨下帖子的事。

    阮雲歡自然也假做不知,微笑道,「無防!」

    說著話一同進了亭子,一一與在場眾小姐見禮。禮部侍郎花石之女花純蕊,兵部侍郎蓆子謙之女席秋華,輕騎將軍關康之女關嵐均在其內。

    這裡眾小姐除沈子涵和席秋華之外,與阮雲歡均並不相熟,花純蕊因上次中秋宴在宮裡的事,仍有些訕訕的,席秋華在圍場迷路時,更是與她幾次口角,今日一見,也是覺得尷尬。

    阮雲歡今日自有來意,對這些各懷心思的小姐卻並不在意,只寒暄幾句,便藉故引程秋茗走開,單獨說話。

    剛將事情簡略說過,便聞梅林外一聲大喊,「阮姐姐!」一頭小豹子似的身影疾衝而來,逕直撲到阮雲歡身上。

    阮雲歡被他撞的一個趔趄,一把抓住他才站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謹兒,你幾時才能不橫衝直撞,哪裡像個大家公子?」

    程謹也不以為意,抓著她的衣袖,嘻嘻的笑道,「方纔下學,便聽娘親說你來了!」轉頭向亭子裡眾多小姐望了一眼,拽著她便走,說道,「在這裡說話有什麼意思,謹兒學了射箭,姐姐來瞧!」

    阮雲歡也不耐煩與這些小姐周旋,事情既已說妥,便向程秋茗一笑,任由程謹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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