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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不孝的名聲可不敢領 文 / 閒閒的鞦韆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雲歡不過閒人一個,哪裡有許多事情好忙?」見老夫人賜坐,一邊施禮謝過,一邊在秦氏對面坐下,問道,「方纔走到屋子外邊,見門外小丫頭神情緊張,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秦氏皺了皺眉,目光便向門外掃去。阮一鳴卻道,「前幾日老夫人壽宴上的事,因著樊姨娘進門,一直沒有處置,哪裡還有旁的事?」

    阮雲歡「哦」的一聲,問道,「那日凡是碰過那碗湯水的奴才不是都看了起來?怎麼沒有審出來究竟是何人下毒?」

    秦氏微微皺眉,不悅道,「這府裡的事,大小姐就不必插手了!」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雖說府裡是母親當家,但那下毒之事險些冤屈了雲歡的丫鬟,雲歡自然便多問一句,要怎麼處置,有祖母、爹爹和母親在,自然不需要雲歡插手!」

    秦氏冷哼了一聲,才又轉向阮一鳴道,「老爺,此事關係到母親,不如由母親定奪!」說完,便轉頭去瞧坐在首位的老夫人。

    瞧著她一副篤定的樣子,老夫人眸中閃過一層惱意,卻眼皮一垂,掩了過去,歎道,「橫豎我也沒出什麼大事,你們瞧著辦吧!」表面是順了秦氏的意,其實等於什麼都沒說。

    阮雲歡笑道,「祖母倒是好性子,那一天雲歡嚇出一身汗來呢!」見丫鬟奉上茶來,便掀起袖口幫著丫鬟奉給老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啊」的一聲,說道,「旁的也倒罷了,祖母每日喝的藥裡有紫續斷,若不是青萍習過藥理,便是我們也不知曉,卻不知道下毒之人如何知道?還是這下毒之人,本就會經手祖母每日喝的藥?這可要當心一些!」

    阮一鳴聽的臉上變色,沉聲道,「毒害主子之人,斷斷不能輕饒,此事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皺眉想了想,向老夫人問道,「母親,每日母親用的藥,都是何人經手?」

    老夫人抬了抬眼皮,有意無意向阮雲歡一掃,便道,「每日都是羅媽媽端了來,再細的,我也不曾問過。」

    阮一鳴抬頭瞧向老夫人身後的羅媽媽,問道,「羅媽媽可能說的細些?」

    羅媽媽忙上前跪倒,說道,「相爺,老奴自幼便跟著老夫人,有老夫人在,才有老奴的立足之地,斷然不會毒害老夫人!」

    阮一鳴未語,阮雲歡卻嗤的一聲笑出聲來,說道,「羅媽媽,爹爹又沒有說是媽媽下毒,只是問那藥都經了何人之手,你知道的,細細說來便是!」

    「哦!」羅媽媽鬆了口氣,笑道,「是老奴糊塗了!」一邊起身,一邊側著頭細思,說道,「這府裡所用的藥材,按理都是藥房上的人一同採辦,每日也是藥房的人按太醫開的方子將藥配齊,丫頭們每日按時取了來,在自個兒院子的小廚房裡熬好,待到了時辰,便端了來送給老奴,老奴再服侍老夫人用藥!」

    阮一鳴皺眉道,「也就是說,府裡的採辦,藥房裡配藥的管事,取藥的丫鬟,熬藥的丫鬟,送藥進房的丫鬟到羅媽媽,都會接觸到老夫人的藥?」

    秦氏冷笑道,「這可牽涉的人多了,如何查法?」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爹爹,我們要查的是知道祖母藥中有紫續斷之人,並非有人在藥中下毒!下毒之人,還得從那日經手湯水的奴才裡尋!」

    阮一鳴皺眉道,「若非接觸過藥材,又怎麼知道老夫人藥中有紫續斷?」

    阮雲歡搖頭道,「不然,爹爹,你忘了,開藥的是太醫,瞧過藥方的人即便不接觸給祖母配的藥材,也一樣知道有紫續斷,怕是比每日熬藥、取藥的丫鬟還清楚一些!」

    秦氏聽的臉上變色,說道,「聽大小姐一說,這府裡不但一半的人牽扯進去,還得加上陸太醫!這府裡也不用奴才當差了,全停了手查這件事!」

    阮雲歡長睫一垂,露出一抹無奈,說道,「雲歡不過據理猜測,爹爹、母親不必當真。只是這等事不成倒也罷了,一旦被奸人得逞,怕是反悔也晚了!」瞧了瞧手裡的茶,說道,「如今府中人心惶惶,雲歡也不能自安,還是回自個兒屋子去了!」說著將茶放下,款款起身,向三人告辭。

    阮一鳴臉上變色,瞧了一眼她一口沒動的茶,問道,「難不成你以為還有人敢再次下毒!」

    阮雲歡勾了勾唇,說道,「雲歡不敢妄下斷語,只是雲歡惜命,還是小心些好!」又向老夫人施了一禮,這才轉身離去。

    出門瞬間,卻聽老夫人悠悠歎了一聲,說道,「相爺,老身年紀大了,縱然真的有事,也不過早一日去陪老太爺,你不要煩心!」

    阮雲歡一抿唇,險些笑出聲來。阮一鳴縱然被秦氏蒙蔽,但對老夫人尚算純孝,都說人老成精,老夫人這招以退為進,用的正是時候。

    果然,回到院子不久,便聽傳來消息,阮一鳴下死力徹查此事,將府中採辦、配藥管事連同老夫人院子裡經手湯藥的丫鬟,除羅媽媽之外,全部看了起來,一個個嚴加審問。

    紅蓮聽的滿臉疑惑,說道,「小姐,此事自然是夫人授意,便是有人出首,怕也只是收拾幾個替罪之人罷了!」

    阮雲歡微微一笑,向她瞧了一眼,說道,「橫豎和我們院子無關,由著他們鬧罷!」

    見她仍然滿臉不解,墨蘭「嗤」的笑出聲來,說道,「紅蓮姐姐,便是收拾掉幾個替罪羊,那也是夫人放的羊,砍不掉她的臂膀,剪個指甲也好!」

    白芍噗的笑出聲來,說道,「這倒比的好!」

    阮雲歡聽著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只是微微一笑,並不插話。

    秦氏築起的這個硬殼,若只是從外部砸過去,最多也就砸出幾個洞來,若是能從內部慢慢削弱,豈不是事半功倍?這一場審下去,所牽連的人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日後再為秦氏辦事,便得掂量一下。

    看看過了辰時,阮雲樂指了一個小丫頭,說道,「去,你去瞧瞧,前院那邊審的怎麼樣?」

    小丫頭領命,一溜煙兒的跑去,隔不多久回來,說道,「老夫人院子裡一個丫頭承認將老夫人的藥方洩露,那一日捧湯的丫頭承認下毒,老爺嚴審,又牽出了出外買藥的一個小廝,還有懂得藥性的藥房管事,如今都關在地牢裡,旁的人還在審,看有沒有串謀的人!」

    阮雲歡心底冷笑,如果不是阮一鳴嚴審,恐怕秦氏就交出一個丫頭便會完事。聽那小丫頭口齒清楚,便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忙回,「奴婢草兒,從六歲進府,如今已有五年了!」

    阮雲歡含笑道,「倒是個伶俐的!」吩咐白芍賞了些果子退下。

    白芍問道,「小姐,這才送進去四個人,小姐不去瞧瞧?」

    阮雲歡淡笑道,「能牽扯出四個人來,也已經算不易,我們縱去,怕也不能再多。」頓了一頓,抿唇笑道,「也罷,我們去放把火也好!」命白芍、紅蓮服侍更衣,便向前院裡來。

    出了垂花門,便能聽到書房院子裡一片慘叫求饒之聲。阮雲歡等小廝報過,便走了進去,於院子裡用刑的奴僕視而不見,逕直進了書房,施禮道,「雲歡見過爹爹、母親!」

    「喲,大小姐出來了,便不怕被人下了藥,有個什麼閃失?」秦氏折了四個人手進去,心中正氣憤,見了她來便沒好話。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聞說母親已將這些人都拘了起來,想來無事!」

    阮一鳴臉色也不大好看,嘿的一聲,說道,「想不到我阮府裡養著這些毒蛇,當真是……」連連搖頭,臉上皆是怒意。

    阮雲歡勸道,「爹爹莫惱,試問哪個豪門大戶沒有幾個吃裡扒外的奴才,如今審了出來,處置了便是!」

    阮一鳴歎了一聲,臉色好了些,問道,「瞧著快到正午,天熱了起來,你又來做什麼?」

    阮雲歡道,「本來昨日就想來尋母親商議事情,哪知道被樊姨娘的事攪了,今日爹爹、母親又審下藥的事,雲歡想著此事要緊些,聞說審的差不多才來,只怕再晚一些,母親事忙,又有旁的事絆住。」

    秦氏一聽她說有事要商量,算算一個月的期限也快到了,眉心便是一跳,冷道,「大小姐知道我忙,便省點事的好!」

    阮雲歡微笑道,「女兒也想少操些心,只是手下沒得力的人,不得已才來煩擾母親!」

    秦氏聽她這話,又不太像是來要田莊,便問道,「我給你送去十二個丫頭兩位媽媽,你自個兒也帶著人來,怎麼沒有得力的人?」

    阮雲歡含笑道,「院子裡那些人倒也罷了,花些心思調教一番,自然也用得,只是如今在外頭的卻沒人可用!」

    秦氏眉心一跳,冷笑道,「你是相府大小姐,出外不過車伕、護衛、小廝,哪一次府裡不曾分配人手,又要用什麼人?」

    阮雲歡淡道,「母親莫急,雲歡出行並不要添加什麼人手,只是新收回那幾處院子和店面,缺人手打理,便想起我娘親還留下四家陪房,我也命人查過,其餘三家都遠,一時也喚不回來,只京郊果園子裡的魯大腳一家近些,便想請母親將他們調換回來,相助雲歡?」

    秦氏臉色微變,皺眉道,「當初你非要什麼院子店面,如今要了去又無人打理,早知如此,又要去做什麼?」竟然絕口不提給人的事。

    阮雲歡淡笑道,「雲歡也想少操些心,只是亡母留下的產業陪房,雲歡不管,又讓何人去管,這不孝的名聲,雲歡可不敢領。」

    阮一鳴聽她說到了什麼孝不孝順,便點頭道,「原也是這個理!」轉向秦氏道,「郊外的那處果園,是魯大腳一家在管?我記得他們家孩子多,怕不能養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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