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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告你一個欺君之罪 文 / 閒閒的鞦韆

    阮雲歡見他臉色有些陰鬱,張嘴又只問阮雲樂,心底便是一冷,淡道,「不過是幾個強盜進了太子府,已經全部伏誅,當時女兒不在廳裡,妹妹是不是受了驚嚇,雲歡並不知曉!」

    阮一鳴冷哼道,「你可是帶著十二個護衛,難不成你的護衛便只護你一人?」

    阮雲歡挑了挑唇角,淡道,「爹爹說笑,太子府後宅豈是護衛能進入的?莫說護衛全部留在前院,便是丫頭也只能留在二門,莫說救護母親妹妹,女兒也是自個兒逃出來的!」

    阮一鳴見她一雙眸子裡滿是淡漠,不覺胸口一窒。要說此事怪她,也確實牽強,但想到方才秦氏的一通發作,又不覺頭疼,只得放緩語氣,說道,「雲歡,府裡眷養護衛,本就為了保護主子,你一個女兒家,縱然出門,這些人也不能處處隨身帶著,既然不能隨時護你,又何必養一干閒人?」

    原來,還是為了自己的十二護衛!

    阮雲歡揚眉,目光定定的望著阮一鳴,問道,「那依爹爹之意……」

    阮一鳴微一遲疑,說道,「你若覺得送了回去會傷了老侯爺的美意,倒不如將這干人散入護院,或是派了旁的差事!」

    這是要將這十二護衛分解啊!

    阮雲歡心底冷笑,眼睫垂下,掩去眸子裡的嘲弄,輕聲道,「他們追隨雲歡一場,雲歡斷斷不能令他們淪為雜役,若果然不能留,也當設法給他們謀個前程!」

    「謀個前程?」阮一鳴愕然,「你一個女兒家,如何給他們謀前程?」

    阮雲歡道,「只要替他們除去賤籍,再賞些金銀,令他們自立門戶便是!」抬眸見阮一鳴皺眉沉吟,便又道,「橫豎他們是老侯爺賞了雲歡的,雲歡還做得了這個主,若是送他們回順城,老侯爺那裡反不好交待!」

    阮一鳴聽她說的句句在理,此時又只求平息秦氏的怒火,便點頭道,「那就依你便是!」

    阮雲歡挑了挑唇角,施禮道,「戶部那裡,還請爹爹傳句話,盡快了結此事!」

    瞧著她似有若無的笑容,阮一鳴突然感覺,自己中了她的什麼圈套。但是仔細一想,又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只得點頭,當著她的面,命管家拿著自己的帖子送去戶部。

    一出書房,白芍便焦急的問道,「小姐,你當真讓趙承他們散去?」

    阮雲歡勾唇笑道,「他們十二個人同進同出,也確實招搖!」

    白芍見她神情淡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裡乾著急,卻又沒有法子。

    回入錦闌軒,趙承已等候多時,阮雲歡便將方纔的事說了一遍。趙承大驚,跪地求道,「小姐,我們是侯府的家奴,老侯爺既將我們給了小姐,我們便理應聽小姐吩咐,只是我們都是立誓追隨小姐,豈能輕易散去?」

    阮雲歡搖頭道,「你們十二人,是我親自精挑細選出來的,我豈會不知?我還有事要你們去做,你們在外頭,行事反而方便一些。再則,趁這個機會,除了你們的賤籍,也不枉你們追隨我一場。」

    趙承垂頭想了想,點頭道,「既然如此,小姐可令他們十一人出府,趙承來時,答應母親誓死守護小姐,還請小姐留下小人!」

    阮雲歡見他一臉堅決,想了一下,點頭道,「也好,我身邊總要有人使喚!」事情說定,又囑咐一番,就命趙承退去。

    第二日一早,阮雲歡較平時早一個時辰出門,不帶白芍、紅蓮,卻帶著自己專管飲食,名喚青萍的丫頭,向老夫人院子裡去。

    小丫頭見了她來,忙道,「大小姐,老夫人還在梳洗!」

    阮雲歡笑道,「那我正好服侍老夫人,以盡孝道!」越過小丫頭,便向裡去。

    小丫頭忙追了上來,說道,「大小姐,還不到請安的時辰,還請大小姐花廳裡坐坐罷!」一副不放她進去的樣子。

    阮雲歡臉色微變,冷笑道,「我來拜見自個兒祖母,你一個奴才便敢阻擋?」一使眼色,青萍上前一步,揮手便是一記耳光。

    小丫頭被打的懵了,捂著臉嚷道,「我……我是老夫人院子裡的人,你……你憑什麼打我?」想到阮雲歡進府第一天就發落了三個丫頭,雖然嘴硬,卻仍不住身子顫抖。

    青萍一揚下巴,冷笑道,「管你是誰的人,小小奴才,竟然敢阻攔主子?」

    二人爭執間,阮雲歡早已快步進了老夫人的屋子。

    老夫人從裡間出來,見她帶了一個陌生的丫頭,臉上不由掠過一抹詫異。阮雲歡上前行禮,笑道,「雲歡今日來的早些,只怕攪了祖母,不想祖母也起的這般早!」見老夫人擺手,便站起身來,扶著她坐下,問道,「祖母可用了早膳?」

    「還不曾!」老夫人隨口應。見她特意闖來,卻只是說些閒話,一時猜不透她來意,轉頭向羅媽媽瞧去一眼。羅媽媽也是滿臉疑惑,瞅著這位言笑晏晏的大小姐,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話剛說了幾句,就聽門外小丫頭回道,「老夫人,夫人來了!」簾子一掀,秦氏已經走了進來。

    阮雲歡含笑起身見禮,說道,「雲歡給母親請安!」心裡冷笑,果然是自己一進院子,就有人給她通風報信!

    秦氏給老夫人見了禮,才轉向阮雲歡,皮笑肉不笑的道,「今日雲歡來的好早!」

    阮雲歡眨了眨眼,說道,「雲歡昨日受了些驚嚇,偏偏又有事煩心,夜裡睡不著,走了乏,今日反而起的早了些,卻不知母親為何也這般早?」

    有事煩心?想必是為了十二護衛!

    秦氏眸中掠過一層得意,瞧著她道,「你妹妹受了驚嚇,我被她鬧了一夜,也是走了乏!」

    阮雲歡勾了勾唇角,說道,「原來如此!」

    秦氏不再理她,只是向老夫人道,「母親,昨天雲樂受了驚,鬧了一夜,剛剛睡著,今兒怕是不能來給母親請安!」

    老夫人點頭道,「讓她歇著就是,有沒有請太醫瞧瞧!」

    秦氏道,「太醫開了方子,說喝兩劑便好!」轉頭向阮雲歡瞧了一眼,咬牙道,「若是昨日雲歡不去管什麼樊小姐、簡小姐的,顧著自個兒的妹妹,雲樂也不至於如此!」

    老夫人奇道,「什麼樊小姐、簡小姐?」

    秦氏忙將昨日阮雲歡救了樊香兒的事說了一遍,才又道,「您說雲歡可不是糊塗?放著自個兒的妹妹不管,偏去救什麼樊小姐,她父親不過三品頂戴,她自個兒又是庶出。」滿臉的憤憤不平。

    阮雲歡聽的好笑,卻垂頭斂目,並不理會。

    老夫人卻聽的心驚,說道,「也難為雲歡這孩子,自己逃出來不算,還能救了別的小姐!」

    秦氏見她偏幫阮雲歡,臉上閃過一層惱意,卻只是隨口應了兩聲。

    正這時,有丫頭托著托盤進來,說道,「老夫人,該用藥了!」

    阮雲歡抬頭,向門口的青萍瞧了一眼。

    那丫頭從青萍面前經過的瞬間,青萍裙下的腳尖輕輕一勾,那丫頭「啊」的一聲驚呼,向前摔了出去,一碗熱熱的藥汁向阮雲歡劈頭蓋臉的潑了過去。

    阮雲歡驚呼一聲,起身要躲,卻已經慢了一步,頭臉雖然避開,一碗藥汁仍然潑在裙裾上,一條嶄新的藉荷百褶裙,頓時弄了一大團污漬。

    「小姐!」青萍驚喊一聲,奔前在她面前跪倒,用手帕在裙子上忙擦,連聲道,「這可是簇新的裙子,今兒剛上身,這可怎麼辦?」

    秦氏也是臉色一變,呼的站起來,指著那丫頭喝道,「秀雲,你是第一天侍候的?這是在做什麼?」

    秀雲忙爬了起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指著青萍道,「奴婢走的好好兒的,是……是她將奴婢絆倒!」

    青萍擦拭的動作一停,詫異的望向秀雲,說道,「青萍與秀雲姐姐今兒是初見,無怨無仇,為何絆你?」

    秀雲大聲道,「分明是你將我絆倒,我又知你安的什麼心?說不定……說不定就是為了將這藥湯弄灑!」

    秦氏臉色微變,向地上摔碎的碗瞧了一眼。

    青萍更是奇道,「將藥湯弄灑?我為何要將藥湯弄灑,如今這藥湯弄髒的可是我家小姐的裙子!分明是你見闖了大禍,才污賴於我!」

    秀雲張大眼道,「我闖了什麼大禍?」

    青萍冷笑道,「我家小姐身上這條裙子,用的衣料可是今年的貢品,皇上特意遣快馬送去順城賞給老侯爺,老侯爺又賞了我家小姐。今兒我家小姐原說一頃兒要去靖安侯府拜見侯爺,特意將這條裙子尋出來穿上,這還沒出門兒便被你毀了,縱是告你一個欺君之罪也不為過!你還說沒有闖禍?」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阮雲歡差點笑出聲來,秀雲卻臉色頓時慘變,結結巴巴道,「我……我怎麼知道這……這裙子竟然……竟然……」

    「也就是說,你若知道便不會如此?那便是承認你是故意將裙子弄髒?」青萍一步不讓,冷笑接口。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秀雲連忙搖頭,一轉身跪到秦氏面前,磕頭道,「夫人,奴婢當真不是故意的,求夫人救我!」

    秦氏瞧了眼阮雲歡的裙子,目光向青萍臉上一掃,冷笑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縱然這裙子的料子是貢品,又怎麼會扯得上欺君之罪?」向她瞪了一眼,轉向阮雲歡冷冷的道,「雲歡,你這丫頭仗了誰的勢,竟然這樣咄咄逼人?」

    阮雲歡淺淺一笑,淡道,「母親,我這丫頭素來是個省事的,只是不想小小丫頭也敢欺到我的頭上,她護主心切,一時情急罷了!」

    秦氏皺眉道,「不過是個意外,怎麼就欺到你的頭上?」

    阮雲歡冷笑道,「原來不過是一個意外,自個兒不小心認下便是,偏偏冤枉我的丫頭將她絆倒,難不成青萍將她絆倒,就是為了弄髒我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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