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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9 爭執 文 / 玉飛天

    這些婦女們圍成一圈,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如同被提著脖子的鴨子一般。張雲拍了拍外面一圈一個女子的肩膀。

    女子頭也不回,使勁兒往裡面看:「別拍了,擠不過去了!」

    「裡面很熱鬧?」張雲問了一句。

    「打得真厲害呢。」女子隨意回了一句,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扭過頭來看。見是一個少女,心下一寬。仔細看了兩眼,猛地心中一顫:「東家?」

    她的聲音不大,旁邊的人還是聽見了。

    見東家過來,工人趕忙讓到一邊。

    裡面抱在一起打架的正是陳聰氏和陳美麗。兩人扭打在地上,都是沾了一身的土。

    工人們一個個站在一邊,有擔心的,有看熱鬧的,也有事不關己純粹湊數的。

    紅梅和李月兒聽到動靜也過來了。李月兒現在主要負責賬目和貨物的出入庫核算,因此車間和工人的管理暫時都是陳聰氏在管。當然,紅梅在的時候都是紅梅再管。

    「你們幹什麼呢?」紅梅大聲道。

    眾人忙上去拉架,陳聰氏和陳美麗這才分開。陳美麗一貫潑辣,張雲倒是不奇怪。這陳聰氏一向知書達理,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打起架來也不含糊,真是讓人沒想到。也是一個**,帶著一個小孩兒,要是小白兔,不早被人欺負死了!這陳聰氏不是一般人吶!

    見張雲站在前面,陳美麗有些心虛,她拍了拍身上的土,覷了陳聰氏一眼,大聲道:「雲丫頭,今天這事兒可不是你嫂子的錯!」

    「叫我東家!」張雲面沉如水。

    陳美麗愣了一下,道:「東家,你說村子裡這麼多人,大家來的時候也差不多,憑啥她就管大傢伙兒?」她還知道把全部人都拉上。

    「你說我幹活兒幹得好好的,陳聰氏一會兒一找事。我這還沒吭聲呢,她上來就把我的工具扔到一邊,我才說了一句,她就打人!」陳美麗越說越氣壯。

    陳聰氏站到一邊,沉默的整理有些凌亂的衣服,等陳美麗說完了,才不卑不亢的上前道:「東家既然看得起我,我拿了東家的工錢,自然干該干的活兒,我的任務就是保證作坊的正常生產,監督貨物的質量。」

    說罷轉向陳美麗,「陳美麗為了多拿工錢,做的布偶大部分都是粗糙不堪,讓她返工還要耍賴。我自然要管。她嘴裡不乾不淨也就算了,竟然侮辱我的孩兒,我跟她不能善罷甘休。」

    「我沒有,你血口噴人!」陳美麗跳腳道。

    張雲看了一圈,本村人都往後退,她們可不想得罪陳美麗,這陳美麗不僅潑辣,家裡還有背景,沒人願意硬碰硬。孫家集的倒是都正常,不是一個村的,也沒必要看陳美麗臉色,陳美麗平日裡愛佔小便宜,背後還愛說閒話,主要的是為人霸道,好多人都看不過去。

    「這位大娘是哪位,你看到的是怎麼回事?」張雲指了近前的一個中年婦女。這婦女是孫家集的,平日裡喜歡八卦,但是心眼實在,為人不錯。

    王梅沒想到點了她,當下也不扭捏,道:「我是孫家集的,名叫王梅。既然是東家問,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先頭陳美麗幹啥我沒注意,後來陳美麗罵人家大夥兒都是聽見的。你說說,一個**家帶孩子不容易,她咋能罵人家孩子是野種呢!後來陳聰氏拿了她的布偶說了她,她當場就動手了,這個大夥兒也是看見的。」

    旁邊立馬有人附和。

    陳聰氏剛才還一臉淡然,聽了這話不由淚流滿面,兒子是她的天,她拉扯陳斐不容易。**門前是非多,她平日裡除了作坊,就是呆在家裡交到兒子,行坐不敢有半分差池,唯恐別人說閒話,想不到千算萬算,還是有人說這喪天良的話。

    張雲一臉陰沉,這古人最重視名譽,以前有個女子在路上摔倒,被一個陌生男子扶了起來。這女子回去後就自斷手臂,以證清白。雖然大齊並沒有這樣嚴格的風俗,但還是對女子有一定的要求。陳聰氏被別人說閒話,總歸是對名聲有礙。

    「王大娘的說法大家可認同。」

    當即就有人符合點頭。

    陳美麗一看形勢不對,叉著腰,厲聲道:「說你咋的了?誰不知道你家的那個去了九個月你才生的孩子,說不定是誰的呢。」

    「哎呀,這婆娘嘴太毒了,懷胎十月懷胎十月,九個月之後出來咋的,那之前陳家相公不還活著嗎?」

    「是啊是啊,拆**家門拆真是壞良心啊。」

    「做人得厚道,不能這麼埋汰人。

    「陳嫂子幹活多好,人也不錯,大家都看著呢。」

    眾人議論紛紛。

    這陳美麗真是又蠢又惡,自己把自己的路斷了。

    「大家既然都知道事情的經過,那我就說出結果了。陳美麗做工懈怠,又在背後詆毀工友,影響作坊裡的正常工作。」張雲扭頭對紅梅道,「你把她的工錢結了。」

    「咋了?你要開除我?」陳美麗沒想到只是打了一回架,就被開除了。「東家,我錯了,下次保證不這樣。」還下次?

    到底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張雲道:「犯了錯就得認罰。既然是作坊辭退你了多給你一個月的工錢。」

    多給一個月,這個時候還沒有辭退賠償一說,陳美麗聽說白得一個月工錢,倒也認了。

    兩人都是蓬頭垢面,衣服上也沾了土,陳聰氏的臉上還有一道印子。

    「陳管事,你也有錯。」張雲轉向陳聰氏,「你身為管事,既然有工人不服管教,你就報到上面來,讓管人的人來處理。像你這樣直接跟工人槓上,不是耽誤事嗎?還有,你們因為私事在作坊裡打起來,工人們都停了下來看你們打架,影響上工,你身為管事,錯在何處?罰你半個月工錢,你有意見嗎?」

    陳聰氏無奈,只能認罰。

    哈,我倒霉,你也別想脫干係。陳美麗心下略有些舒坦,跟著紅梅就去取工錢。

    工人們竟然一個個的看熱鬧,張雲很生氣,只是法不責眾,只好這樣。這下罰了陳聰氏和陳美麗,她們這一陣子得老實點了。只是還要敲打敲打。

    「作坊裡發生這樣事情,我很不滿意。大家都是來掙錢的,不是來看熱鬧的。鄉里鄉親的,誰給誰不好看都是跌自己的份兒!今天的事兒,不管誰占理,打架就是不對。大傢伙兒光看不拉,不是讓她們打得更狠?這一會就算了,下一次再有不守規矩的,直接走人,沒有雙倍工錢!若是損壞了作坊的東西,還得照價賠償。」

    張雲一向不聲不響,這一回手段霹靂,工人們這才有些發怯。賺個錢不容易,就這麼罰了太不值,以後還是安心做事才是。張氏作坊的工錢比城裡打工還高,離家還近,這個飯碗大家都不想丟掉。

    「行了,都做工吧。」紅梅趕了眾人,帶著陳美麗去結工錢。

    到了門口,擠著看熱鬧的工人一哄而散。

    張雲處理好了事情,這才回家。到了家裡,又是天黑。張雲心道,啥時候才能好好歇幾天?

    陸采問張雲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張雲就把這事說了一遍,她說得輕鬆,當個八卦給陸采解悶。陸采聽了,眉頭皺了半晌,道:「真是辛苦你了,想不到小小作坊也有這樣的煩心事。」他以前是京城聞名的**才子。從沒接觸這樣的事情。

    「哪有不勞心勞力就輕易幹成的事兒呢?」張雲一臉無所謂,「這些都是小事,隨便就處理了。」

    陸采不定什麼時候就走了,張雲好不容易碰到這麼一個師傅,哪能偷懶,因此每日吃過晚飯就是學習劍術。雖然很累,但每日裡默念心法,倒是緩解了不少疲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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