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去意已定 文 / 稱雄天下
「琴聖」陳鳳嬌在杭州建起了《臨江閣》,就在西湖邊,和「詩聖」殷華磊暫時安頓下來。北京城離她還很遠,只有西湖是陳鳳嬌最愛的地方,在青山碧水間,她可以安靜的思考和習武,「鬼影」從刀匣中緩緩抽出,就好像看見了她的恩師端木泓,陳鳳嬌的面孔頓時明亮起來,寶刀烘托出她超凡美麗的氣質,臉面上的輕紗揚起來,像一陣風漂浮,在空中展現出許多白亮的漩渦。湖水在她身邊顫抖,發出隱隱的喧嘩。她的刀刃鋒利無比,飛揚的柳枝被一一削砍成繽紛散亂的細屑,如細雨飄落。
「詩聖」殷華磊就站在她的身邊,面色凝重,從黃山回來,沒有等到可以治病的「硃砂泉」,自己卻莫名其妙的幾個黑衣人抓住,差點丟了性命,不是陳鳳嬌及時出手,他恐怕早已經在黃泉路上了。
殷華磊已經不再像以往那樣繼續尋花訪柳,他決心好好照顧陳鳳嬌,與其相守一輩子,這早已經盼望的消息還是來的不是時候,陳鳳嬌雖然心如刀割,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並已經開始疏遠殷華磊。
望著陳鳳嬌絕美的身姿,「詩聖」已經沒有了任何靈感,他也隱隱約約感到,昔日的恩愛已經漸漸遠去,究竟是為了什麼殷華磊也不很清楚,突然發生的變故讓他有點措手不及,源於那次莫名其妙的綁架,他被人迷昏。所有以後發生的事情他一無所知,陳鳳嬌也沒有講過,但姑娘迴避的態度讓殷華磊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琴聖」陳鳳嬌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習武上。「鬼影」發出嗖嗖的聲音,這絕對是死亡之音,端木泓的身影不止一次浮現在她的眼前,她手裡的「鬼影」抖動起來,即使她手握得穩,寶刀依舊上下躍動,像不安分的心跳。令「琴聖」心慌意亂,她無法制止「鬼影」的舞蹈。就好像在舞台上無法阻止跳躍的腳步,音樂和鼓點。
從在黃山湯泉見到「箭神」藍凌熙那一刻改變了所有事物的局面,陳鳳嬌明明知道這是一場殘酷的賭博,可是值得嗎。她不止一次在內心詢問著自己,「鬼影」雖然鋒利無比,她不知道刀刃應該指向何方,那個叫「冰川聖女」的女子與自己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以至於讓她把自己的整個生命包括身體都搭進去。
陳鳳嬌見過明成祖朱棣,那是在京城,皇帝出現在午門城樓上,接受著萬民的歡呼,那時的他。肯定沉浸在君臨天下的神聖感中。不會注意到人群裡一個遮著面紗的女子。朱棣略顯臃腫的身軀沒有給陳鳳嬌留下任何的神聖與激動,那張由於太高而變得迷迷糊糊的臉,也沒有五光彩霞和龍子的威風。陳鳳嬌輕輕歎息道:「那也不過是一個極為普通的人呀。」
陳鳳嬌沒有說錯。朱棣是一個普通的人,放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裡毫不起眼,可他出生於帝王家,他剛一懂事就知道自己不平凡的身世與角色,宮裡殘酷的爭鬥讓他的心變得比誰都更加冷漠,權力至上的龍椅可以讓一個善良的人變成魔鬼。朱棣也一樣,「靖難之役」。他的軍隊攻入皇宮,建文帝朱允炆一把火燒了皇宮,也燒死了自己,屍體與金磚的接觸面已被燒成糊狀,緊緊地粘在上面。
曾幾何時,朱棣抱著允炆看戲,侄兒安靜的躺在他溫暖的懷抱裡面,覺得很安全,朱允炆也不會想到最後叔叔的劍會毫不猶豫地刺向他,原因只有一個,他爭奪了本不應該屬於他的皇位。
現在朱棣站在午門城樓上,陽光把皇帝的影子突出在最顯要的位置上,皇帝身後的鏤空雕龍金漆屏風,賦予他一種奇幻迷離的神話色彩,儘管陳鳳嬌有一萬個理由不喜歡他,可他是天子,享受權威,發號施令,沒有人敢違抗他的聖旨。
應該說明成祖朱棣已經給了「琴聖」陳鳳嬌足夠的時間與空間,聖旨一直在她懷裡藏著,憑著這道聖旨她可以出入皇宮,如果她願意,馬上可以成為皇上的妃子,穿金戴銀,享受天下女子做夢都不敢奢望的豪華生活,儘管年歲已老的皇帝無法與身邊這個風流跌宕的情人相提並論,「詩聖」殷華磊就站在她的身邊,面色凝重。
面色凝重殷華磊正在望著自己,他的容貌,他的才華,他最近所表現出的溫柔與貼心伺候,以及在床榻上無盡的纏綿,他是那麼的強壯,他一次又一次喊著自己的名字,親吻著自己每一寸肌膚,他的唇是火熱的,讓陳鳳嬌顫抖,他的大手溫柔地趟過嬌嫩的身體時,陳鳳嬌內心都在流淚。
「鬼影」一晃,盡然直接朝殷華磊刺來,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殷華磊沒有躲,眼看著刀尖指向自己的咽喉。
「鬼影」在離開他咽喉半寸之處停下了,陳鳳嬌已經淚流滿面。
「斷腸鴛鴦斷腸人,淚眼問花陰滿春。我欲將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空山隱。」「詩聖」殷華磊輕輕念叨。
「斷腸鴛鴦斷腸人,花落更同斷腸鶯。落紅絕非無情物,留香與君憶舊情。」「琴聖」陳鳳嬌也輕聲回到。
殷華磊全身一振,望著陳鳳嬌問道:「這麼說我們的緣分已了?」
「鳳嬌也是身不由己,新啼痕壓舊啼痕,斷腸人憶斷腸人。」陳鳳嬌難過地回答說。
殷華磊呆呆地看著她,這張依然美艷無比的臉上沒有了最初的愛神,變得凝重起來,堅強起來,這雙美麗的眼睛依然含情脈脈,但沒有了以往的依賴,變得明亮有神。「詩聖」殷華磊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事實,陳鳳嬌去意已定,也許這就是最後的告別。
「為什麼,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殷華磊喃喃私語著。
「琴聖」陳鳳嬌慢慢走到他身邊,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小聲的說:「華磊,也許我們最開始在一起就是一個錯誤,這個錯誤一直持續到今天,你的英俊和你的情意一直讓我迷茫,在溫柔鄉里我幾乎失去了自己。我想和你陪伴終身,我去黃山湯泉之前是這麼想的,可是事與願違,『硃砂泉』沒有出現,我的病也遙遙無期,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繼續保持我無雙的容貌了。」
「詩聖」殷華磊說:「我不會在乎你的容貌。」
陳鳳嬌回答說:「我在乎。」
殷華磊看著她問道:「怎麼說你已經尋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陳鳳嬌點點頭。
「它在哪裡,我去幫你取來,為了你,就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你不可能取得到。」
「這個上世界上還沒有我殷華磊辦不到的事情。」
陳鳳嬌搖搖頭:「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非人的能力能夠辦得到,太高估計自己會死的很慘很慘的。」
「詩聖」殷華磊不相信的說:「不,我能夠辦到的,請相信我。」
「琴聖」陳鳳嬌長歎一聲:「華磊,這件東西在當今聖上朱棣手裡,你能夠拿得到嗎?」
殷華磊愣住了。
陳鳳嬌苦笑一下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之間的緣分也許真的該盡了。」
殷華磊臉色大變,痛苦地喊到:「不,不鳳嬌,我愛你,無論你頸後變成什麼樣子,我都願意和你廝守一輩子,海枯石爛,永不變心。」
陳鳳嬌回答說:「變心的人是我,我經不起聖上的誘惑,我已經答應了他,成為他的女人。華磊,你敢與當今皇上爭女人嗎?」
殷華磊冷笑了一聲,他俊俏的笑意在陽光的反射下顯得有些恐怖和猙獰,他惡狠狠看著陳鳳嬌,殷華磊的內心世界開始傾倒,也開始扭曲,
他從來不是一個善良的男人。他內心深處隱藏的一個目標,長久佔領眼前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為了她殷華磊可以暫時忍讓一切。但「琴聖」陳鳳嬌最終選擇了宮體生活,將要成為皇上的妃子,要輾轉在暴君身下強顏歡笑,這是殷華磊絕對不能夠接受的。
怒火從「詩聖」殷華磊的胸中升騰,感到皮膚有些發麻,這種疼痛感深及骨髓,彷彿有一種無形的柵欄將自己夾緊。他用手拂了一下臂膀,什麼都沒碰到,但痛感沒有絲毫削減,反而愈加強烈。看著陳鳳嬌,殷華磊突然拔出佩刀對著自己的胸口說:「鳳嬌你不能這麼做,除非你想讓我先死。」
陳鳳嬌搖搖頭說:「死是最容易的事情,但死了就沒有了機會,如果你還相信我的話,就好好活著,等我辦完了事情,我們也許還會有相聚的一天,到那時,鳳嬌將永遠成為你的女人,現在不行。《臨江閣》是我們分手的地方,也是我們以後能夠重新團聚的所在。當日如果你不想等待,我也不好強求你,夫妻好比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你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