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他是風箏我是線 文 / 稱雄天下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是唐朝著名詩人杜牧的詩詞,描寫了在浩渺寒江之上瀰漫著迷濛的煙霧,皓月的清輝灑在白色沙渚之上。我將小舟泊在秦淮河畔,臨近酒家。金陵歌女似乎不知何為亡國之恨黍離之悲,竟依然在對岸吟唱著**之曲《玉樹後庭花》。
入夜,秦淮河依然燈火通明,夫子廟籠罩在一片厚重的燈光和水霧之中。前來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兒坐在各色花燈裝扮的畫舫內,觀看著歌姬的表演,南北兩岸的巨燈綵照撲面而來,霎時有一種宛如夢中的感覺。而來來往往的畫舫在水上緩緩行進,宛如一座座游動著的小巧玲瓏的宮殿,倒映在水裡,那水波也被染成了五顏六色的了,好像畫家的調色板一般。
這就是秦淮河的真實寫照,要歸功於明太祖朱元璋建立的官妓制度,在南京秦淮河專門建立了富樂院。這裡就被開闢為教坊,成為秦淮河上歌妓們學習各種技藝的地方。才貌雙全的女子被選送宮庭以及貴族府第,而落選者大部分進入秦淮河兩岸青樓中。賣身青樓,歡笑迷醉,繁華的後面有多少眼淚和淒苦,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詩聖」殷華磊在離開秦淮河的《逍遙樓》之前,他站在「畫聖」秦修潔專門為「舞聖」尤千柔畫的《飛天舞女》畫像前久久不肯離去。和當初秦修潔畫尤千柔一樣,殷華磊看到了美,看到了狂,看到了艷,看到舞者發自內心的的激情與絕美的舞姿,一個衣袂飄飄,神形兼備的女子輕盈時如春燕展翅,歡快時似鼓點跳動。緩慢時如低音琴聲,高興時似小鳥雀躍,通過畫筆一點點展現出來。令人歎為觀止。
尤千柔就站在他的身邊。
殷華磊初蹬《逍遙樓》,看見「舞聖」尤千柔的飛天舞,頎長健美的身材,優雅迷人的風度,和狂熱**的舞姿,令殷華磊折服。身體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尤千柔也看見了坐在最前面的殷華磊。比起「畫聖」秦修潔,殷華磊更加風流跌宕,玉樹臨風。
一曲完了,殷華磊猛然站起來,大聲念道:「衣袂飄飄燕展翅,細柳扶風春來遲。月明相對秦淮碧,莫笑人見羅敷癡。今天我殷華磊看見到了人間最美的舞蹈,可以和『琴聖』陳鳳嬌媲美,真的是美輪美奐。千年難得。」
「莫笑人見羅敷癡」,台下得觀眾仔細回味著詩詞的內涵,都拍手叫起好來。
尤千柔也被「詩聖」殷華磊的詩打動了,「細柳扶風春來遲。」今年的春風是來的遲了一點。自從「槍神」晏雨澤戰死,「箭神」藍嶺熙又總不見身影,身邊只剩下一直苦苦追求自己的「畫聖」秦修潔,尤千柔並不喜歡他。虛與委蛇,可是心靈上的空虛是無法用時間來填補的。
「詩聖」殷華磊的到來正好彌補了她內心的空虛,殷華磊是情場老手。「詩聖」的稱號又名揚天下,尤千柔自然抵不過他凌厲的攻勢,醉倒在他結實的懷抱裡無法自拔。
浣花橋上留下他們雙雙的身影,這是一座亭橋,高高的護欄上十幾朵五彩織成的牡丹、玫瑰、鬱金香花型等連成一個弧形的花環,倒映在水裡,活像是雙橋兢美。傳說六朝時,每當春暖花開,秦淮河上的佳麗們相約到此,用清清的河水洗去花朵上的泥土,以此玩耍,嬉笑打鬧,成為古金陵一道風景線。
而橋下一艘只能三兩人乘坐的「七板子」慢慢飄來,在艄公划槳的「汩汩」聲裡,一雙怨恨的眼睛死死盯著殷華磊,「畫聖」秦修潔咬牙切齒,手裡的畫筆幾次想射出去,當做利箭穿透那個紈褲公子的胸膛,作為他橫刀奪愛的懲罰,秦修潔還是忍住了。
現在,這個混蛋盡然站在他為尤千柔畫的《飛天舞女》畫像前,凝神屏息的樣子讓秦修潔更加生氣,他認為這是對自己傑作的一種羞辱,更是對自己心愛的女子的一種輕蔑,秦修潔已經陷入到單相思裡難以自拔,他也知道尤千柔並不喜歡自己,還幻想著用真心去打動她,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
秦修潔就是沒有想到愛情這東西是最強迫不得的,你可以用武力強佔一個女子的身體,你也可以利用金錢買來一個女子的**,卻永遠佔據不了她的心,心一旦死了,軀體就是一具行屍走肉,秦淮河有多少這樣的行屍走肉,她們的情感已經為零,她們最不珍惜的就是自己的軀體,逢場作戲,銷毀青春,最後客死他鄉,很多女子能夠有一席竹簾裹屍已經相當不錯了。
「詩聖」殷華磊轉身輕輕摟著尤千柔的身體,高聲喊道:「出來吧『畫聖』,你已經跟隨我們很多天了,有什麼話當面講清不好嗎?」
「畫聖」秦修潔從樹叢裡面走出來,陰沉著臉面對「詩聖」殷華磊,「舞聖」尤千柔也毫無表情的望著他們,兩個男人像馬上就要廝殺的蟋蟀,頭對著頭,牙齒已經張開,發出「蛐蛐」的叫聲來。
這情景很有意思,尤千柔甚至想笑,放聲大笑。
誰說情場不勝戰場,戰場上刀光劍影,情場上也照樣可以你死我活,戰場上千軍萬馬廝殺,情場上兩個人爭鬥,「畫聖」秦修潔可以以筆做槍,「詩聖」殷華磊手裡只有一柄扇子,還在慢慢搖動。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秦修潔主動進攻,畫筆當劍,猛刺過來。
殷華磊扇子一晃,與畫筆撞在一起,發出金屬般「蒼啷啷」的響聲來,鐵扇與鐵筆誰也沒能佔到便宜,打了一個平手。
秦修潔身體一躍而起,畫筆劈頭蓋臉砍下來,殷華磊身體一扭,鐵扇往上一擋,他們倆像兩隻爭雄的蟋蟀交纏在一起,兵刃撞擊的聲音悅耳冰涼。
突然,秦修潔的鐵筆一揮,一道暗光射出來,直飛向殷華磊,殷華磊鐵扇也是一晃,也射出一道暗光,兩支暗器在空中相撞,掉在地上。
格鬥還在繼續。
尤千柔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兩個男人生死格鬥,秦修潔的鐵筆為武林一絕,舞動的呼呼生風,殷華磊的鐵扇子也針鋒相對,兩個人旗鼓相當,他們幾乎同時意識到這一點,他們誰都無法佔據上風。
尤千柔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他們為你而戰,你就無動於衷嗎?」
尤千柔吃驚地轉過頭來,她的身邊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一個面容姣好,神秘兮兮的女子。她穿著一身淺黃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紅色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綠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烏黑的秀髮綰成如意髻,上面隨便插著一支白玉簪。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似笑非笑地看著尤千柔。
尤千柔回答說:「『琴聖』陳鳳嬌總是這麼神出鬼沒,來無蹤去無影,你不會是為了殷公子而來的吧。」
陳鳳嬌說:「我和殷華磊相約去謝朓樓,在秦淮河相見,時間過去好幾天也不見他的身影,原來是被『舞聖』尤千柔留下了,真是人不風流枉少年,男人呀,你留得住他的人,可是永遠留不住他的心。」
「不見得,」尤千柔說:「殷公子為我吟詩助興,衣袂飄飄燕展翅,細柳扶風春來遲。月明相對秦淮碧,莫笑人見羅敷癡。我們兩情相悅,他不會跟你走的。」
「殷公子也為我寫過詩,也為他喜歡的任何女子寫過詩。他很濫情,不過至今還沒有那個女人能夠與他相處三個月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說說看。」
「因為他是風箏我是線,風箏飛的再高,線始終在我手裡,早晚要回來的。殷公子為你作詩,不如秦公子為你作畫,畫在他的心裡面,不會像殷華磊,始亂之,終棄之。」
尤千柔沉默不語了。
「詩聖」殷華磊也看見了陳鳳嬌,一個跳躍離開戰場,對「畫聖」秦修潔說:「好了,今天就進行到這裡吧,我的故人來了,想繼續切磋的話我們以後還有機會的。」
「琴聖」陳鳳嬌看著殷華磊露出萬種風情來,張開小嘴說:「公子玩夠了嗎,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殷華磊走過來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去和尤小姐道個別,告訴她這幾天我過的很滋潤,真的是秀眉如柳彎,肌膚勝綢緞。烏髮似流雲,舉止若幽藍。我終生難忘。」
「舞聖」尤千柔臉色變得蒼白。
殷華磊厚著臉皮湊近尤千柔,不料尤千柔舉起手狠狠給了一記耳光,殷華磊捂著臉笑一笑說:「好了,我們兩清了,風嬌,走。」
兩人身體躍起來,運用踏雪無痕的功夫,飄過秦淮河消失了蹤影。
「畫聖」秦修潔看著悲痛欲絕的尤千柔,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