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線索 文 / 花水吉
涼城的一間客棧裡,此時早已是人滿為患。
夢輕痕趴在桌上,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手指。兩耳卻將別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聽說一葉毒娘子受傷逃了。」
「是啊,我的小舅子在官府當差,他說官府全兵出動沿著護城河一路搜捕下去,至今都未見著人。」
「據說有十萬銀的懸賞是不是啊。」
隔壁幾個人說得最為大聲,夢輕痕哪怕不想聽到都難。
最近這段時間,涼城的人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全都是關於毒娘子的。夢輕痕在此呆了三天,滿腦子都已經塞滿了毒娘子的名字。
妖孽般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他就不信這處處都壓暗影一截毒娘子有這麼厲害。整個官府都出動了竟然拿不住她。
這凌宵宮和暗生門都是性質差不多的組織,可凌宵宮卻處處都比暗生門要強一點,情報也總是比暗生門的來得要快。
以前暗生門就只能在殺手這塊強過凌宵宮,可自從三年前,毒娘子在江湖上出現之後,每每人們聊天時,都會說什麼毒娘子比那暗生門的頭號殺手還厲害。
一想到這個,夢輕痕心裡就一肚子火。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凌宵宮是個女子軍啊,而暗生門則全都是漢子。
想到一群爺們竟然輸給一群女人,夢輕痕就覺得是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踐踏。
更讓夢輕痕氣憤的是,他剛查到這趙恆就是當年的張恆,然後快馬加鞭的從岐山趕到涼城,竟得知,早在一日前,張恆就死於毒娘子之手了。
這讓夢輕痕情何以堪啊,簡直就是對他能力的藐視,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當夢輕痕聽到官兵沿護城河一帶找人時,就再也按捺不住了,說什麼也要找到毒娘子,與她較量一番,不然也太辱他生為男人的尊嚴了。
夢輕痕才剛一站起身,肩頭就被人按住,一轉頭就看到浮塵出現在他身後,夢輕痕嘴一撇,又坐了回去。
「想去哪?」浮塵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茶,雙眸就沒離開過夢輕痕的臉。
夢輕痕十分懷疑,浮塵究竟是怎麼準確地將茶給倒進水杯裡的。傲嬌地轉過頭不去看浮塵,夢輕痕心裡那一個慪啊。
早幾年的悠哉生活再也不復存在了,夢輕痕經常都在想,一年前的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困,頭腦一發熱就原諒了浮塵。以至於如今的自己落在這樣的田地,別說上花樓,在街上看個美女都要小心被浮塵雙眸中的怒火給灼傷。
想到他的後宮,想到他的梅蘭竹菊,想到他的春夏秋冬,夢輕痕瞬間覺得自己都不是男人了。
作為一個健康的男人,別說碰,連看都不能看美女,這樣的日子簡直是度日如年啊,尤其是這幾日,這種想法愈加的強烈了,皆因這涼城可是荊月國出了名的美女盛產地啊。
見夢輕痕不說話,浮塵微微挑了挑眉「街上有位姑娘,長得真好看。」
果然,夢輕痕頭一轉,眼神就從窗外飄向了街上,卻發現自己坐在這位置,窗外是一條暗巷,心中頓時竄出一股無名火,雙眸唰地一下飛向浮塵,就見他眼含笑意,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望著夢輕痕。
夢輕痕心中的火氣頓時就蔫了,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善「你真無聊。」
「誰無聊?」秦戾和袁風一來就聽到夢輕痕的這句話,很自然的便接了口。
夢輕痕一見他們兩人來,頓時覺得自己成為了眾矢之的,這兩人都是和浮塵一夥的。鳳眸一瞇,死死地瞪了浮塵一眼,這才舒展眉心,笑得那叫一個勾人,拉著袁風的胳膊,順勢就站起身倚在了袁風的身上「風哥哥,奴家想死你了。」
溫熱的呼吸吐在袁風的耳際,袁風只覺得渾身一顫,身後一道火熱的視線立即投了過來。袁風忍不住在心中哀嚎一聲,想要甩開夢輕痕。
無奈打定主意賴上袁風的夢輕痕瞬間化身柔弱無骨的人,任憑袁風如何扭動,推卻。夢輕痕就好似長在了袁風身上一般。兩人儼然連體嬰的姿態看得浮塵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將夢輕痕打殘了鎖在身邊。
袁風幾番折騰無果後,終於放棄了掙扎,在浮塵旁邊坐了下來,讓夢輕痕可以挨著浮塵,豈料夢輕痕一個側身,將全部重量都壓在了袁風的身上,袁風終於受不了地開口:「輕痕,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像女人。」
夢輕痕伸出手,翹起蘭花指戳了下袁風的腦袋,頭一偏靠在了袁風的肩上「奴家要真的是女人,第一個就上了你。」
夢輕痕這句不要臉的話一說出口,秦戾剛喝到嘴裡的茶就噴了出來,剛好噴在了袁風和夢輕痕的臉上。因為夢輕痕側著身的緣故,只有半張臉遭殃。
袁風突然覺得夢輕痕就是他的天生的剋星啊,這一年來,他受夠了夢輕痕的這時不時的整蠱,還有浮塵那不分青紅皂白就飛來的刀眼。
他覺得以往這麼多年,自己都白活了,怎麼就沒有發現師兄弟幾人當中,最可怕的人不是暗影和秦戾,而是浮塵呢?
浮塵終於坐不住,一把擰起夢輕痕就往後院走去。留下秦戾和袁風兩人面面相窺。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袁風忙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我賭浮塵。」
秦戾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從懷中掏出一顆價值不菲的珍珠放在桌上「輕痕勝!」
袁風一聽忍不住皺眉「你沒看到浮塵黑得嚇人的臉色嗎?夢輕痕這下絕對搞不定他!」
秦戾但笑不語「等著吧,我也餓了,先叫點東西吃。」
就這樣,一直等到晚上才看見夢輕痕神采飛揚地從房間裡出來,而秦戾和袁風已經在涼城繞了一大圈回來了。
夢輕痕一來就問「點菜了嗎?我都快餓死了。」
就見袁風嘴角一抽,不甘心地問道:「浮塵呢?」
「他太累了,我一會給他端到房裡去。」夢輕痕嘴角一彎,眉眼都帶著笑意。
秦戾伸出手在桌上敲了敲,眸光掃向袁風「願賭服輸。」
袁風一聽,極不情願地從懷中掏出一大疊銀票放在桌上推給秦戾,嘴裡嘟噥著「浮塵真沒用,丟盡了我們男人的臉。」
夢輕痕一聽這話不樂意了,鳳眸一瞇掃向袁風「你說誰沒用?誰丟男人的臉?」
「我什麼都沒說。」袁風此時算是弄明白了,只能夢輕痕欺負浮塵,別人都不行。
秦戾則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浮塵體力一向不好,你要認清事實。」
袁風一聽立馬閉嘴,發現自己才是被排擠的那一個。
夢輕痕心裡得到了滿足,這才開始談正事「下午你們出去,這的事都聽說了吧。」
「你這幾天,有查到別的消息嗎?」不知為何,秦戾一想到毒娘子這幾年的行事作風,心裡竟升起一股不安。
「我懷疑,她的目的和我們一樣。」其實夢輕痕的懷疑十分合理,這些年來,毒娘子所殺的人都是與當年秦家慘案有關的。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毒娘子就是莫含煙,所以想不到她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為什麼。
「可當年之事,被害的只有秦家啊。」讓袁風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這件事了。
「其實十五年前,還發生了一件與秦家有牽連的事。確切的說是與老巫婆的妹妹有關係。」
「你是說我小姑姑的事。」十五年前,轟動中原武林的事也就是梅教的於緯琮與中原俠女楚心荷還有梅教聖女秦天杉的三角戀愛事件了。
「我來涼城查探張恆被殺事件,聽到了一些事情。」夢輕痕剛聽到這些事情時,心裡十分猶豫要不要告訴秦戾,這些都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說來聽聽。」
「他們說,當年你小姑姑為了和於緯琮在一起,想盡辦法幫他成為梅教教主。」夢輕痕說到這裡就頓了下,不知該不該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以小姑姑對於緯琮的感情,做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吧。」否則就不會為了陷害楚心荷而對自己下蠱了,若不是她那盲目的愛,源兒的命運也不至於如此悲慘。
「可是做梅教教主就必須持有梅教的聖火令!」夢輕痕聲音不受控制的揚高,意識到自己失控,這才歎息一聲閉了嘴。
對於梅教的聖火令,秦戾還是有印象的。甚至這塊令牌如今還在他的手上,而當年令牌是在秦戾的爹,秦中磊的手上。
袁風此時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我記得養父是收到家書回去,在途中遇害的。」
此話一落,三人十分默契地掃了對方一眼,全都陷入了沉默。還是秦戾最先開口「不管怎麼樣,先證實一下這件事的真實性。」
「張恆雖死了,可當年那件事的知情者肯定還有,我就不信張恆將他們全滅口了?否則這件事是怎麼傳出來的。」
「據說是有人用家人威脅他們不能說出那件事,只要他們不說,那人自然護他們周全,所以他們這些年來才沒敢說出真相,結果張恆卻死了,所以大家覺得那人不守信用,就不再替他隱瞞事實了。」
「看來當年之事並非那麼簡單。」秦戾寒眸微瞇,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