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婚禮 文 / 迷路的斑斑

    安平村鬧媳婦兒鬧得再厲害，新媳婦兒進了屋誰也不能跟到屋裡去，不過跟胡國棟一般大的的大小伙子們都摩拳擦掌暗暗準備著，等一會兒演禮結束的時候一定不能輕饒他們。胡國棟這小子如果護得不那麼嚴實，沒準兒他們還沒這麼大的勁頭兒呢。越護著他們越要鬧。

    不過儘管胡國棟手腳利索的把人抱進了屋，但是吳紅兒臉上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抹了個通紅。一進屋胡國棟剛把吳紅兒放到炕上，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胡春花招呼著去打水好讓吳紅耳洗臉去了。

    吳紅兒他們待的是李桂蘭專門給吳紅耳和胡國棟兩個收拾出來的新房，裡面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連牆都刷白了。吳紅兒家打得傢俱早就擺在屋裡了，雖說嫁妝是今天才拉過來的，但是像是傢俱之類的大件兒卻早就早就拉過來了。今天拉的也就是一些零碎的東西和一下空箱子而已。大家歷來都是這麼干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因為是新房整個屋子都被裝飾的喜氣洋洋的，牆上還有李桂蘭托了好幾個人才弄來的白胖娃娃的畫報，就貼在對著炕上正中間的位置。從這幅畫裡大家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李桂蘭對抱孫子的深切願望。

    吳紅兒用胡國棟端來的熱水洗了臉，這才算是送了一口氣，雖然昨天晚上崔容梅的安慰起了作用，但是從坐上驢車到現在，她心裡的那根兒弦兒依舊緊緊地繃著，現在洗了把臉，又見身邊都是自己人，心裡才算是鬆快了一些。

    新房裡也就是陪吳紅兒來的四個女送親和去接親的胡家的幾個本家，裡面還有胡國棟的姐姐，雖說不是那麼熟悉，但是也見過幾面。至於男送親們都被安排到另外的屋子裡面去了，也有專門的人陪著。

    不過才輕鬆不大一會兒，就有幾個女人進來了，其中一個還端著一個蓋簾上面放著幾碗餃子。其中的一碗裡面有兩個餃子還用紅繩子綁著。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到，吳紅兒他們這裡至今還沿用的習俗了。

    這幾碗餃子其實不是給大家吃的，也就是那麼一個意思。只有吳紅兒和胡國棟一人能吃一個綁著紅線的，生餃子。

    餃子進來以後胡國棟也被叫進來了，他的臉雖然剛才洗過了，但是現在上面還是被抹的哪都是紅。按說在新郎家裡大家都是鬧新媳婦兒，但是新郎官把新媳婦兒護的嚴嚴實實的，一幫子早就摩拳擦掌的小伙子們表示那就只能鬧新郎官了。

    一對新人被大家推到一塊兒坐著，倆人一人夾起了一個餃子按照胡春花的指示咬了一口，然後互相交換著又吃了一口，直到吳紅兒回答了生不生，胡國棟才被一幫子娘子軍給放出去了。

    吃完了餃子馬上便有人進來收拾了桌子，開始上菜了。一般都是十一點開始演禮，所以吳紅兒家裡來的送親都要早早的吃了飯。演完禮他們還得趕回女方那邊去呢。

    新娘子娘家人的席面歷來是最好的，每桌席面上面都還有一個肘子，在這十里八鄉的這也算是數得著的席面了。

    吳家來的兩個本家嬸子見胡家院子敞亮，屋子收拾的也精緻，關鍵是胡家人對紅兒也看中，因此都開始誇胡春花這門親事兒做得好，有一個家裡女兒也差不多到歲數了的，已經開始明裡暗裡的跟胡春花打聽有沒有什麼好人選了。

    吃吃喝喝，間或聊上幾句很快就到了十點多。席面上的菜雖然少了一部分，但是吃的並不是那麼厲害。今天是正事兒，就算是再饞肉，也不能在這大吃大喝。跟著新娘子出來代表的就是新娘的臉面。如果傳出去誰誰家娶媳婦兒的時候娘家人就跟八輩子沒吃過東西似的狼吞虎嚥，把盤子都吃空了，那真是丟死個人了。

    再說了回了蟠桃村吳家一定也給他們準備著好飯好菜呢，沒必要在這兒丟人現眼。這送親說起來也是一件體面地事兒，如果這丟人的名聲傳出去，以後誰還會找你。

    他們吃的不多，吳紅兒吃的就更不多了，雖然沒人過來鬧，但是時不時的有人過來像是看大熊貓似的看她，她如果還能胃口倍兒好，那心理素質得強悍到什麼程度啊。

    十一點演禮正式開始，胡家的大院子裡東邊盤了一溜兒的鍋台，在正屋前面已經擺好了禮桌子，下面擺了兩個凳子，凳子不遠處的地上鋪了一個褥子，這就是演禮所需要的準備了。

    桌子前面兩個管事兒一個人的手裡拿著早已經寫好的人名單，另一個身前的桌子上擺著本兒和筆，顯然是一會兒要登記禮單子。

    「大家安靜了啊，咱們馬上就要開始了。掏錢的往前站，不掏錢的往後靠靠啊。」說話的人是手裡拿著人名單的那個人，他也是安平村的村長胡大茂。

    他這話一出大家立馬就哄堂大笑，雖然現在凍得人幾乎都伸不開手，但是大家的熱情依然絲毫不減。

    吳紅兒和胡國棟兩個人就站在褥子前面，李桂蘭和胡老屠早就被人按著坐在了褥子前面的椅子上，倆人今天比新郎喜娘還慘，衣服上都是紅顏色，臉上脖子上那就更不用說了。

    「好，咱們現在正式開始，首先新郎新娘給你爹娘磕頭。」胡大茂的聲音洪亮，幹這個活兒的確十分合適。

    給公公婆婆行禮是要跪下的，吳紅兒和胡國棟跪下給兩老行了個禮。這頭不白磕，吳紅兒剛被胡國棟扶著站起來，李桂蘭就給了吳紅兒一個金鎦子帶在了手上。

    胡老屠是當爹的，他當然不會給兒媳婦兒什麼首飾，就給了一個紅包，但是看那紅包的厚度顯然不比這個金鎦子價值低。公公婆婆的大方瞬間引發了大家一片的叫好聲。

    「下面給你大伯大娘鞠躬。」除了親爹娘，別人是不用下跪的，也就是鞠個躬就好了。

    胡國棟他大伯掏出了一張十塊錢的票子，這可不是一比小數目了。也就是胡老屠就這一個兒子的原因，如果多了他怎麼也不會掏這麼多錢的。十塊錢得攢多久啊，城裡的工人一個月才三十多塊錢呢。

    但是顯然胡大茂並沒有想這麼輕易的放過他，「給你大伯大娘再鞠躬」，「給你大伯鞠躬」「給你大娘鞠躬」直把胡老大家兩口子兜裡的錢掏得差不多了，胡大茂才說道」最後再給你大娘大伯鞠躬「這算是徹底把兩人的兜套了個一乾二淨。至於其他的近親也都是如此，尤其是當叔伯姑姐的，幾乎都被胡大茂把掏乾淨了。

    慢慢的後來的人們掏錢就掏的少了，也就是塊兒八毛的，這些人雖然也是本家但是關係都遠了，到了這些人的時候，大家也就知道是儀式快結束了。下面觀禮的大小伙子們開始往前面靠，勵志一定要把新娘子的鞋給拔下來換煙抽。吳家這邊的送親也開始往吳紅兒身邊聚攏，準備最後的禮一行完，立馬就帶著吳紅兒跑，他們這裡的規矩只要跑到門外面就不許鬧了。

    說起來這段距離並不是很長，但是擱不住人多啊，備不住就被誰給拽住了。

    好在崔榮梅早就想到了這點兒，派來的男送親個個人高馬大的，尤其是憨子往那一站，那大身板兒沒幾個人都摁不住他。」給你建設哥哥嫂子鞠躬」胡大茂的話音剛落，吳紅兒大哥把早就準備好的大衣往吳紅兒頭上一蓋，憨子半抱著吳紅耳就往外衝。與此同時幾個女送親一人撒了一大把早就準備好的糖塊兒，很多人連忙彎腰撿，這在無形中又減少了幾個男人的壓力。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被糖果引誘的，也就是孩子和女人才會稀罕那個，幾個大小伙子蹭蹭蹭的往吳紅兒他們的方向沖，就想拽新娘子的一隻鞋下來。

    短短的幾步路，愣是耗費了好幾分鐘才被女方一行人給衝了出來。吳紅兒被她大哥用大衣護得嚴實，除了臉被憋紅了到沒有什麼，但是幾個男的尤其是四個小輩兒都狼狽不堪，憨子的棉襖都被拽的露出棉花來了。安平村鬧媳婦兒的凶殘程度可見一般。

    不過只要跑出門來就沒人鬧了，這時候胡國棟也擠了出來，不過他卻換了一身兒半舊的衣服，新娘子剛才在他家被人鬧，他去了吳家更好不到哪裡去，女人大家還會顧及著點兒，男人當然是想怎麼鬧怎麼鬧了。新衣服過去回來也就成了舊衣服了。

    胡國棟帶著幾個幫忙擋酒的兄弟，一行人騎著自行車返回蟠桃村去了。回去的路上沒有驢車，吳紅兒坐在了胡國棟的車子上，現在也算是名正言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