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無間道 文 / 公子小九
「文姐姐這話說的不對,我可沒逼你,你若真有意要幫她,大可在那丫鬟接過玉鐲的時候就示警啊,你其實也想知道那畫卷中的秘密吧。」
文氏似被戳破了心思,面色又白了幾分,將頭偏了過去也沒說話,章氏見她如此,嘲諷似的笑了,對畔之柔聲道:
「不錯,我是下了子母蠱,只要我一催動,她便會疼痛難忍,這本就要下的你身上的,卻讓你的侍女幫你擋了。」
章氏笑了笑,笑意中透著些許的陰狠,畔之臉上一沉,冷聲喊了一聲:「青城!」
一刀光劃過,破空而來,章氏似有察覺似的欲要避過,卻如何能避過這漫天的刀光?片刻的功夫,那刀死死的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刀貼著她的皮肉,只要她稍有異動,便會毫不猶豫的割下她腦袋!
「我討厭被人威脅,更討厭別人拿我身邊的人威脅我,你真以為你懷有身孕我便不敢動你嗎?一個別有企圖的用毒高手,潛伏在相府這麼久,又怎會懷了相爺的孩子?就算懷了,你以為我會看在所謂的血肉親情的份上不敢殺你?」
畔之慢條斯理道,眼色涼薄的從她面上與腹部掃過,一旁的流光痛的癱軟在地,卻強忍著連哼都不哼一聲,只是身子劇烈的顫抖著,皮膚內層似有什麼東西在攢動,甚是嚇人。
紅袖未曾見過這仗勢,短暫的驚慌失措下,也極快的冷靜下來,蹲在流光旁照料著他,眼色瞄到他疼的面目猙獰汗流浹背,那張臉卻像是縮了水似的,就快要從臉上脫落下來,紅袖驚詫之極,卻不動聲色用身子替她遮掩著,流光擅易容這事,她們是知曉的,只是難不成這張臉也是易容的?
「呵,二小姐果然心狠,竟一點都不顧及血肉親情呢,不過你該清楚我的手段,就算我死了,不說那丫頭也活不了,為了個死物,要犧牲那丫頭的性命,你忍心嗎?」
她輕笑著,那塗著鳳仙汁的手指反手撫上那刀上,那艷紅的指甲襯著那銳利的鋒芒,嘴角的笑意另人生寒。
青城眼一瞇,極討厭自己東西被人觸碰,輕一抖,劃過了她的那細嫩的肌膚,血水滲了出來,順著刀鋒滴落,畔之小心肝一抖,殺手真不靠譜,時不時的刺激下人家,當初也是一時手賤直接將人家虞家大公子給卡嚓了,那事之後被夏景容壓下來,不過虞家會這麼輕易認栽?
忙使了個眼色給他,大哥,求你靠譜些撒,若這女人沒命了,她家流光也就慘了,青城陰沉著臉,狀似視而不見,哼,那廝的生死關他何事?
「你到底是誰?為誰效力?你應該不是南朝人吧。」畔之連續逼問。
「將那畫給我,我不僅會放過那丫頭,甚至還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如何?」章氏擺出一副引誘的姿態來,心思再細膩也不過是個及笙不久的丫頭而已,就算手段狠辣了些,卻終究涉世未深,她看似強橫,卻有著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對身邊的人太過看重。
恐怕,若是中招的人是她,也未必能威脅的了她,從那丫鬟蠱毒發作之時的一剎那,她的驚慌失措已出賣了她,這一次她賭贏了。
「好!」
畔之咬牙同意了,她轉身走進了內室,不一會的功夫,便將那畫卷拿了出來,章氏眼底精光一閃,隨即用溫柔的話說道:「請將這畫打開。」
畔之盯著她那張臉看了片刻之後,便照著她的話做了,將畫從卷軸中取出,手一揚,一佳人側立圖便躍然紙上,那畫中人的樣貌與畔之相像六七分,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憂愁,章氏臉上掠過喜色,對文氏道:「文姐姐,麻煩你去將那畫拿過來。」
文氏低著頭剛走進畔之,卻聽見畔之淺笑一聲,朗聲道:「這麼容易就想將畫拿走?你當我是傻子嗎?先替流光解了蠱毒,不然就算是燒了這畫,也不會讓你得到!」
文氏面上微僵,不知如何反應,那章氏歎息一聲回應:「好,依你所願。」
她起身緩步走向流光,從袖口中拿出一匕首來,伸手捏上他中指部位,隨即輕輕一割開,血珠滲了出來,她又從袖口中拿出一香瓶,將之置於其中,他的皮膚下似有什麼東西極快的朝中指的切口之處蔓延!
半響之後,她將那香瓶收了起來,而流光則像是從水裡撈起來一樣,只是身子不像之前那般顫抖,章氏眼色瞄過他那張微微有些變形的臉,愣了一下,心下倒有幾分感概,她的身邊藏龍臥虎的人還真多。
「行了,該將畫交給我了吧。」
畔之玩味的笑了,淺聲道:「你就不怕我出爾反爾?流光已沒事,以青城的功力,殺了你們兩人,然後毀屍滅跡什麼,也並不難啊,至於文姨娘嘛上次我放過你,不代表會容忍你第二次。」就算她是小糰子的娘也無濟於事,她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章氏心一冷,卻尚自維持面上的冷靜,柔聲道:「妾身來這,院中的下人是知道的,我若出了什麼事情,相爺恐會怪罪到你身上,不久之後,你便要嫁給離王,如此良緣,想必在這當口,二小姐你也不想有什麼意外,對嗎?」
不得不說,這人說話的方式倒是柔中帶剛,算聰明的很,畔之一泯唇,甚為隨意的將那畫卷丟給了文氏,冷聲道:「你與虎謀皮,那是你的事情,小糰子就放在我這養。」
她要敢什麼,她不攔著,但是若牽扯到小糰子那就不行!文氏驚慌的看著她,蒼白著臉卻終究還是什麼話沒說,拿過那畫卷便朝著章氏走去,將那畫卷給了她。
章氏小心翼翼的將那畫卷收好,柔順的行了一個禮,只說一句話:「妾身是東紫國的人,妾身的身份是細作,多謝二小姐如此慷慨,就不打擾你了。」
畔之臉色微變,淡聲開口道:「你是誰的人?」
章氏揚唇淺笑,眼底有淡淡的嘲弄與譏諷,輕聲道:「二小姐這麼聰明怎會猜不到呢,就算你猜不到,你若去問縉王,也就該知道了。」
一旁傳來兵器出鞘之聲,畔之卻禁止了青城的動作,隨那章氏與文氏走了出去,離那院子遠了些,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章氏一回頭,毫無任何預兆一般,直接便甩了文氏一個巴掌,手中緊握著那畫卷,眼底拂過殺意,冷哼道:「還想在她面前示好?你真以為這樣她就會放過你,放過你兒子?!做夢!」
那一巴掌打的甚重,文氏的臉偏向一旁,眼底流露出決絕之色,反聲譏諷道:「今後,你別想用我兒來威脅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章氏聽了這話,卻收斂了之前的盛怒,反而笑的甚為溫柔,低聲道:「想劃清界限?哼,別忘記了,我是個下毒高手,能在你身上下毒,自然也能在你兒子身上下。」
文氏的臉突然變得煞白,渾身像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氣,拽著她的衣袖,忍不住哀聲懇求了起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請放過我的孩子啊,他還那麼小。」
章氏嫌棄拂開了她,手握著那畫卷,冷嘲般的示意道:「東西都到手了,我還用你做什麼?不過如今你的兒子倒是比你有用處多了,我警告你,乖乖聽話,否則你知道下場的。」
她的威脅顯然很有成效,文氏順從的低下了頭,只是那垂下的眸眼處劃過幾絲冷光,從被她找上之後,因私心而被說動,甚至之前數次算計於顧畔之,如今她應該能好好照顧清輝吧。
章氏回到了房中,便有一人在等待著,她恭敬的上前,將手中的卷軸呈了上去,那人一襲黑袍,就連臉也被掩藏在寬大帽簷的陰影下,只露出一個光潔如玉的下巴,他伸手將那卷軸接過,修長的手指極美,章氏波光微動,臉上拂過幾絲迷戀,卻又十分迅速的低下頭。
那人將這畫軸打開,佳人如玉隔雲端,精湛筆風之下的人兒,似有著驚心動魄的魅力,一顰一笑之間,也極為靈動,幾眼之後,他又重新將畫卷收好,低聲吩咐道:「繼續派人監視那顧畔之,並極力破壞她與夏景容之間的姻親。」
「是,主上,不過,屬下斗膽,想請問主上,這畫中到底有什麼秘密?」
說這話時,章氏稍微抬起了眼,近乎大膽的問了這麼一句,心下卻有些發楚,潛藏在顧府三年,就為了這個一幅畫,如今總算得償所願,總歸是有幾分好奇心的。
那人並未回答,大拇指卻撫摸著那光滑的卷軸,一遍一遍極有律動感,章氏不知為何,心像是被撩撥了,臉有些發紅,眼底的波光更瀲灩了些,恐怕這人現在叫她去死,也甘願!
「這裡面啊,有樓浮沉最大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