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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陰謀陽謀 文 / 公子小九

    「罪臣謝過皇上。」一人將利劍呈在他面前,意思很簡單,讓他自我了斷,這也算給了他幾分薄面了,否則若遊街示眾午門斬首,受盡百姓辱罵,那才是侮辱。

    侯閔一手接過劍,站起身看著那些跟隨他殺進宮來的親信,臉上劃過幾絲愧疚,一閉眼,那劍便朝著脖子上抹去,血濺三尺,人已緩緩倒地!

    「今夜參與逼宮策反之人,皆殺!」伴隨著這一聲皇令,那餘下不多的餘孽也被盡數剿殺,屍體很快被清理,整個皇宮又恢復了以往的肅穆與表面的平靜,『乾坤殿』內莊貴妃躬身跪下,緊張的渾身顫抖著,此事皆由『蘭椒殿』失火,侯雲韻被燒之事引起,而她的嫌疑極大。

    「莊氏,你身為貴妃,掌管著『蘭椒殿』,卻因私仇,對侯氏下手犯下滔天大錯,實在罪不可贖!但朕看在你失兒不久的份上,饒你一命,撤下貴妃封號,打入冷宮!」

    「皇上!皇上饒命啊,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就算再恨那女人,卻也會顧及她腹中骨肉,臣妾冤枉啊!」她口中高喊著冤枉,卻還是被拖了下去,其他宮妃戰戰兢兢,虞皇后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夏宗皇面色甚冷,累極似的揮手,後宮安置之事由虞皇后打理,而他則直接回了御書房。

    推門而入,畢將貼身伺候的太監留在了門外,一踏進這御書房,面色才緩和了些,夏景容側坐棋局旁,夏宗皇疾走幾步上前,癱軟似的坐了那軟塌,看了一眼那沒事人似的那廝,皺眉道:「朕差點都被人殺了,你怎的還這麼悠閒?」真是的,一點都沒有兄弟愛!

    「且不說有那精銳禁衛軍護著,還有郭家軍外援,還有什麼可怕的?」

    「九弟,你這般安排,難道不怕郭家反水嗎?」就算郭家為他心腹,精心培植的力量,但沒有誰是絕對可信的,倘若郭家剿滅了侯閔之後,反水弒君奪位也是極有可能的。

    「九門提督蔣甚,已持的我的密令,整個京城戒嚴,郭家外也安排了人馬,一旦郭氏父子有異動,郭家之人便會淪為俘虜,還有,這兩萬郭家軍也早已潛入我的人,他們若膽敢反,先受暗殺的便是郭氏父子。」

    「那侯家小姐真死了?」

    「不,還活著,她身懷皇嗣,孩子未出生之前,我會保她無事,只是等孩子出生之後,要殺還是要留,單憑皇兄定奪。」夏景容面色冷淡道,他慣常運籌帷幄,似乎任何事都在他鼓掌之間。

    「那虞氏呢?暗中將侯雲韻被莊貴妃火燒至死的,暗中推手是虞氏的人。」

    「慢慢來,因這事,侯氏家族已經覆滅,莊氏受到牽連已不成大器,剩下的其他三族,以虞氏為首,已不足為懼,畢竟那侯閔的二十萬兵權已落入皇兄手中,就算那些人再怎麼蹦達,也翻不起天去!」

    聽到此言,夏宗皇重重歎息一聲道:「九弟,若這皇位由你來坐,皇權也不至於這麼受制了。」

    「若皇兄不想坐了,傳給繼承人也可,只是,二皇子被殺之事,與太子也有些關係,我暗中又讓人檢驗了屍體,發現他被人下過媚藥,事發之時,護著他身邊的護衛,也似乎被人纏上了。」

    「是是太子下的手?」

    「只是說此事與他有關,若沒有顧畔之,想必郭家已受了牽連,這對太子背後的虞家甚是有利,二皇子身後的勢力不弱於太子,所以,此事受利方非太子莫屬。」夏景容解釋的甚至詳細,以夏宗皇的洞察力,他也清楚不過了,兄弟傾軋,在皇族屢次不鮮。

    「太子好一個太子啊。」夏宗皇不怒反笑,只是這笑意透著些許的蒼涼,次子屍骨未寒,長子卻已蠢蠢欲動,如此依賴外戚之力,侯閔逼宮,自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倘若這次逼宮成功,恐怕就連他這個父皇也死了吧!

    「西晉來的人,一直滯留不走,想必還有其他意圖,皇兄身上已暗置夜閣高手護著,好生休息吧。」

    他起身欲要離去,夏宗皇卻突然開口道:「九弟,若非我,只怕你已不在南朝了吧,你是我連累了你。」他用的是『我』,是在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在問,上一輩的兄弟傾軋更為殘酷,九子只剩下兩人。

    「不會,反正時日無多,在哪都是一樣的。」他神色冷淡,並無任何起伏,夏宗皇歎息,心頭微緊,試探性開口道:「你總歸要有人陪,那顧畔之膽色過人,配九弟你也是恰如其分,朕給你可賜婚可好?」

    「這賜婚先留著吧,那丫頭本王要讓她心甘情願。」

    聽他這麼說,夏宗皇臉上才多了幾分喜色,看來是開竅了,他今生最虧欠的便是這個九弟。

    這場宮變以一場梅節細雨塵埃落定,而顧畔之固守在一方之地深藏簡出,明面上養身子,實則讓紅袖買了不少甜食,胡吃了幾日之後,終於牙疼了,就連米飯都咬不了,只能喝些小米粥,而那些甜食則被紅袖收了起來,短期之內決計不給吃一丁點!

    「那將這剩下的給小包子送去吧。」顧畔之左手摸著腮幫子,狀似大方的說,紅袖看她那副讒樣,將那些剩下的打了包還真就給那小包子送過去了,畔之呲著牙,甚是哀怨,這身子牙口怎的這麼不好?她嗜甜,甚至到了癡戀的地步,寧可沒有男人,也不能一日無甜食啊!

    過不多時,紅袖便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人,走近之後才看清,那不是小包子的奶娘?一進門來便給她行禮,恭聲道:「二小姐,文姨娘多謝二小姐送的點心,順便命老奴來邀請二小姐去那坐坐。」

    「這是文姨娘的意思?」

    「是的,二小姐。」奶娘低眉順眼,說話一直是躬著身子,甚守本分,畔之盯著她打量了幾眼,隨即道:「既是文姨娘邀請,那我便卻之不恭了,那些點心,小公子可還喜歡?」

    「喜歡的緊呢,小公子也正等著姑娘去看他呢。」

    「帶路吧,墨香,隨我去。」畔之起身,順勢說了這麼一句,墨香微怔,眼底暗光劃過沉默的跟在身後。走出門時,青城蹲在那梧桐樹下,畔之叫了一聲:「青城,一千兩。」

    旁人並不知她說這話什麼意思,倒是青城轉過身來,那面癱似的臉嘴角竟出現疑似笑的弧度,簡直太驚悚了。

    文氏的院子地處偏僻,略顯清靜,也甚少有旁人踏足,一走進去便聽到哭鬧聲傳來,畔之一愣,腳步便快了些,推門走了進去,便看見那些她差紅袖送來的甜食落了一地,小包子哭鬧著甚是傷心,可憐兮兮的抽噎著,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文氏則一臉漠然的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指著地上的東西道:「說了多少遍?東西要仔細檢查由下人嘗過了才能吃,怎麼這麼沒記性!」

    一聽這話,畔之的臉色便沉了下來,這話不是暗諷她動什麼手腳了嗎?一旁的奶娘嗯了幾聲,那文氏才察覺到顧畔之的到來,木然道:「二小姐來了。」

    小包子一見她來,連鼻涕眼淚也沒擦,就朝她飛奔而來,一頭撞進她的懷裡,那一臉的鼻涕眼淚什麼的,自然而然的就朝她身上抹,畔之哀歎這一聲衣裳就這麼毀於一旦了,使勁揉了揉它的頭,繃著臉道:「怎麼了你,有吃的還哭?」

    「嗚嗚,二姐送來的東西娘親不讓我吃」似是之前哭的狠的一些,雙眼通紅,聲音也有些嘶啞,畔之繼續揉著他的小呆毛,抬頭看著文氏冷聲問:「文姨娘,這是何意?若怕我下毒,不收即是,收了又為何要將這些東西打落一地呢?」

    那一聲『下毒』咬字甚重,語氣森寒,她讓人斬殺乳母之事早就傳遍了整個顧府,府中之人無一不怕她,因之前多多少少也曾暗地取笑過她,因此人人自危,甚至遠遠看見了也避著走,這事連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那文氏不為所動,面色冷淡,就連一絲表情也沒有,木聲道:「這只是我的習慣而已,任何東西,在下人未嘗之前,絕不會食用,也正因此,我們母子才能安然活到現在。」

    「文姨娘也太謹慎了些,府中有誰要害你們?阮氏嗎?以我如今所見,她未必有那樣的手段。」畔之嗤笑一聲,眸色卻也深沉了幾分,她這話似乎透著什麼意思,平常就算見了,也未必與她說上一句話,如今卻一反常態,此事必有蹊蹺。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甜香,窗戶關著,空氣不怎麼流通,就連小包子抱著她就要睡過去了。

    「強大的敵人永遠隱藏在暗處,只是不知道而已。」說完這話,畔之漸漸覺得眼皮重了些,就連身子也有些站不穩了,一旁的墨香察覺有異,身子極快的朝文氏掠去,手掐著她的脖子,厲聲喝道:「你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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