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武者須仁 文 / 子玉119
江子陽和羅貫榮追隨著張仲年的腳步,一直來到靠近山頂處的一個小平台上。
從這裡往下看去,竟然真的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假若是在白天看下去的話,相信那種居高臨下的飄逸感一定很讓人難忘。
雖然在這高山密林之中一切都是深沉而暗淡的,可是當他們站在小平台上之時,卻能清楚地看到這周圍的一切,皆因那滿天繁星的輝照耀著世間萬物,讓人在皎潔中尋得一份寧靜而安詳的光芒。
只見這四周的一切都是慘白的,世界就像是處在一個極大的陰影中一樣,而那些照亮周圍的光線就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透過來的艷陽一般。
江子陽看著這個平台以外的樹林鬱鬱蔥蔥地排列在周圍,那地上的樹影就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幽靈一般,若是普通人獨自在這裡俳徊必定會被嚇得不輕。
除了這些能看到的樹木之外,他們竟然還能若隱若現地聽到一陣陣淙淙的流水聲,估計在這不遠的地方有著一處清澈的流溪吧。
「從這裡看下去,有什麼人上山都可以一目瞭然。」張仲年指著山腳下的那個上山大道的方向說道:「若是在白天,但凡走這條路上來的人沒有發現不了的。」他當日就是在這裡看到了江子陽與墨鴉那一行人上山來的。
「這裡果然是個很好的練武之地。」羅貫榮環視一下四周,不但空氣清新爽朗,而且站在這樣的山峰上,讓人無形中產生一種天地共存的自信,那是多麼高大的一種感覺,這可不是隨意就能夠得到的感覺。
江子陽看著這樣的一塊靈氣寶地,他若是沒能把羅貫榮所教的學個通透精要,那他就枉費了這塊好地方了。同時也會辜負了羅貫榮的一番用心。
「三師伯,那我們這就開始吧。」江子陽對羅貫榮說道:「有此靈氣之地,再加上師伯的悉心教導,子陽一定要加倍用心才能不負上蒼的安排。」
「有你這句話還何愁神功不成?!」羅貫榮欣慰的說道。
而這時的張仲年已然退到平台之外去了,他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到江子陽,再者,他退到一旁去也好替他們警戒周圍的動靜。
「『仙鶴神功』是你家祖上以仙鶴之態而練就,不但秉承著剛柔相濟的要領也成就了一種無可匹敵的氣勢,所以我們出招雖然優雅不凡,卻又透著極強的氣勢。」羅貫榮優雅婉轉地使出了幾招。然後就在瞬間擊倒了一棵腰桿般粗細的大樹。
江子陽全神貫注地在一旁看著,竟不由得目瞪口呆起來,這種威力他除了看到紫鳶聚水成刃時見識過就再也不曾見到過了。
要知道,雖然紫鳶伐倒樹木也是倚靠著深厚的內力來做到的,可她也得聚起水刃為媒介才能達到這一種威力,而羅貫榮竟然空手便做到了。
而且在剛才,江子陽似乎注意到羅貫榮出招之時在他手上閃過一道一閃而過的光芒,他在估計應該就是那道光芒所產生的威力吧。
「剛才,我看到了一道光。」江子陽不由得脫口而出地說道。
而羅貫榮卻說道:「在我們肉眼所看到的的確是一道光。但是它不是,那只是因為它的氣勢太強所產生的一種氣流而已,然後才會讓人產生這樣的幻覺。」他頓了頓,又說道:「其實它真正的實體只是一股氣。名曰之為『肅殺之氣』。」
「『肅殺之氣』!」江子陽默默地把這個威力不小的名字記在心裡,因為他知道,只有將這種氣勢的威力發揮到最強的狀態才有可能與梅寒香一戰,所以他必須做到最好。
羅貫榮這時盤腿坐在地上。口中說道:「練武若能達意念相承之境,那就一定能做到念起意則達。」他看著江子陽示意他坐下來,然後又說道:「世上沒有人能夠獨自為戰。即便讓他僥倖的贏得了一時盛名,也難以經得起後輩的挑戰與不斷的超越。」
江子陽坐在他的對面,靜靜地聽著他侃侃而談,這時不由得問道:「那就是說,人沒有永遠的天下第一?」
「沒錯!像你爺爺那樣久居第一幾十年而不敗的人,已經是當今唯一一人了。」羅貫榮雖然不敢說是後無來者,可是絕對是前無古人,「這也是師父當年授藝之時對他的弟子們說起的,只有認識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樣的至理名言的人,才不會目空一切,否則他必將會給自己銬上一個無形的枷鎖。」
「我師父常對我說,人不能獨自而活,必定要與人交集,這樣才能超越更高的境界。」江子陽想起柳松齡一直對他的教導中也曾提及到這點,「如果是那樣的話,是不是兩個人同時為天下第一之時就會讓人無法超越了呢?」
羅貫榮淡淡的笑了笑,說:「這就是你爺爺曾經對我說起的一個重點,若是有點能夠放下名利之心與人平起平坐,那麼他們的心胸可謂寬廣,這樣的兩個人同在一個陣線上的話是無懈可擊的。」
江子陽聽罷不禁點點頭,問道:「那我爺爺是不是就是這樣心胸開闊的人?」他從柳松齡的口知道,「香雲宮」在以前的幾十年裡就一直與江鶴峰並駕齊驅於江湖。
「的確如此。」羅貫榮繼續說道:「『香雲宮』的第一任宮主秋願之就是前一任武林盟主,當時你爺爺尚未接掌『仙鶴莊』,所以並未能與她一較高下,而你的曾祖父卻略遜她一籌。直到她在八十歲那年死了之後,就由她的弟子香木棉來繼任宮主之位,而你的爺爺也是在那時接掌了『仙鶴莊』。」
江子陽也一直有所耳聞,只是不知道這裡面是否還有其它的事情。
「那個香木棉就是與我爺爺並駕齊驅的人?」江子陽雖然極少聽到有關這個女人的事跡,但是在這一刻竟不由得從心底深處產生一種敬佩的情愫,一個女能有這樣的成就和這般胸懷的確值得敬佩。
羅貫榮輕輕的點點頭,說:「嗯!我們都是知道『香雲宮』是一個略為反對男人的門派,可她卻能做到放下成見,只為情理仁義而交,那兩任宮主把這一點做得極好。這是如今香清風所不能及的。」
自從二十年前,羅貫榮聽說「香雲宮」派人滿江湖地追殺江天明夫婦時,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並沒有秉承了她先師的優點,而是更加的絕情絕義。
「我父母親的生死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我一定會訪一訪那聞名天下的『香雲宮』的。」江子陽一聽到香清風的名字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父母的生死,這件事是他接下來必須抓緊時間要去做的,沒有比這事更重要的了。
「也虧得香木棉當年把『氣練寒冰』給香清風和香月池分開來修練,否則以天明的實力絕對不是她的對手。」羅貫榮雖然不知道江天明夫婦現如今究竟如何了,可他還是認為,江天明加上香月池的「寒冰玉掌」。香清風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們。
兩人相談到這裡竟突然變得沉默起來了,因為羅貫榮本想把這練武的宗旨相訓於他,卻沒想到說著說著竟岔開了話題。
這時,江子陽不禁打破沉默問道:「難道爺爺當了武林盟主那麼多年就不曾有人來挑戰?那香木棉也不曾敗過?」
羅貫榮聽罷,竟然笑著說道:「這就是你爺爺與香木棉的人心所在。」
「這當中又有什麼故事?」江子陽覺得,能夠親耳聽到有關自己親人的往事,是一件非常值得激動的事。
「當年就有那麼兩個實力很強的人要來挑戰武林盟主,揚言說要替換掉你爺爺和香木棉,讓他們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羅貫榮回憶起自己年輕時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陣陣感慨,「當時我也就只有十幾歲還不到二十,師父他老人家就是那麼待人寬厚。」
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人知道羅貫榮是如何被江鶴峰帶到「仙鶴莊」上來了。這只是他們二人的一次交集而師定終身。
當年羅貫榮就是因為迷上了賭博,所以被人四處追殺要債,不但自己身負重傷就連家人也不能倖免於難。後來,他的家人徹底的放棄了他。不但與他斷絕了關係,還搬到了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以致他這三十年都未能找到他們的所在。
「那後來是如何平息下來的?」江子陽明白。敢於挑戰天下第一的人絕非一般人,可見當時一定是經過了一番生死較量。
「那兩人本來是要與你爺爺以二敵一的,說是因為他們的武功是不可分割的。」羅貫榮見江子陽的表情,似乎又要追問了,而他不等他開口相詢就淡淡一笑,說:「而一些武林人士聽了這種偽善的理由都不同意這種比法,直到後來有人提出說,他們想要取代兩個並駕齊驅的天下第一,就得同時與兩個天下第一較量。」
江子陽一聽,這倒是個極為合理的理由,「爺爺一定把那兩個人打得滿地找牙吧。」他竟歡喜地叫道。
「我之後聽師父說,如果不是有香木棉的相助,他必定要死在那二人的合擊之下,可見那兩人的實力是真的到了非同小可的地步。」羅貫榮幽幽地歎服道:「這就是要考驗到師父與香木棉兩人的默契了。」
江子陽聽到這裡,似乎聽出了羅貫榮想說的是什麼了。
「沒有人能夠獨自稱霸,哪怕你再強也離不開一位心有靈犀的夥伴。」羅貫榮著重點說:「師父和香木棉做到了,他們成功的捍衛了自己的地位與尊嚴,擊退了那些試圖擾亂江湖的不仁之徒,所以他們可以一直位居天下第一。」
江子陽默默地聽著,而羅貫榮又繼續地說道:「即便以你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與梅寒香抗衡,終有一日,我們必將以仁義之名把她從江湖中除去。」
江子陽聽了這件事的經過想起了一句話,說道:「仁者必然得仁愛,惡者先以仁德誨之,不思悔改則除之。」
羅貫榮見他已經聽明白他所要表達的用意,心裡不禁歡喜萬分,於是又繼續地往下說,最後才開始口授武功的心法秘訣。
而江子陽也在孜孜不倦地一邊背誦著,一邊不知疲倦地演練著,一直練到天際泛出了白光,天就要亮了都不知道。
新的一天要開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