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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山中樵夫1 文 / 子玉119

    第二天天剛亮,他們這六人就已經準備好要啟程往城裡去了。於是,他們在多次向人打聽之後,幾經輾轉終於到了「仙鶴山」的山腳下。

    抬頭望著那條長滿雜草的林間大道,經過了這麼多年的荒廢竟也還能保留著此種氣派,由此可見,當年「仙鶴莊」在盛世之時,一定是一種讓人無法想像的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

    只是不知道那場大火究竟有多麼的可怕,而今的莊園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呢?估計也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痕跡了吧。

    江子陽坐在馬背上,心情已經變得緊張而沉重,他深呼吸一口氣之後,一夾馬肚就往山上狂奔而去。他從沒來過這裡,也從來不知道這裡有什麼變化,但是他卻知道這裡是他的故鄉,是江家祖祖輩輩居住的地方。

    墨鴉等人也緊跟在其後,一行六人,就這樣策動著這六匹馬直奔山上去。

    雖然他們的心裡都已經有了些許的準備,可是當他們親身來到了位於半山腰上的「仙鶴莊」舊址之時,還是禁不住被眼前的這一副淒涼的慘淡而驚住了。

    只見整座莊園的外部結構雖然還能看到,可是卻也已經都是殘簷敗瓦斷牆裂縫,而莊園內部卻只剩下一片廢墟,在起伏不定的草叢中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建築物所留下的痕跡。

    偌大的一個莊園本來該有的威嚴和富麗堂皇的氣派皆已不復存在,如今卻只剩下這一望無際的荒草殘垣,在這高山叢林中顯得是那麼的突兀。

    如果是在當年,相信如此氣派的莊園,在這高山之上必定是祥雲籠罩,猶如仙境一般的吧。也許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它會變成今日的這一番景象吧。然而更加讓人想像不到的,應該是竟然會有人能下得了這樣的毒手,把全莊上下數百人的生命就這麼的付之一炬了。

    他們一行六人此刻就停在一個大概是門前的廣場之上。這個廣場佔地頗大的,而且整個場地都是由青磚拼鋪而成。雖然這些青磚的縫隙中已經長出了高高的青草來,可也還是沒能掩藏得了它當年存在的那一種奢華。

    他們尋尋覓覓地,兜兜轉轉地,終於來到了這裡了。他們也無數次地想像過這裡的景象會是怎樣的,可卻還是沒能想到這裡要比想像中的還要慘淡荒涼。

    江子陽在馬背上看著這一幕許久,之後才從上面跳下來,他緩步地踩踏著腳下的青草,逕直地走到那只剩下兩堵斷牆的大門前。看著那些被燒塌下來的磚瓦早就沒有了火燒的痕跡。

    二十年的風雨,可以洗刷掉萬物的痕跡,卻無論如何也洗刷不了它已經烙在了人心裡的烙印。

    江子陽之前聽蕭宇說過這裡的一切,他說這個莊園能讓人感覺到一種有家的溫暖與歸屬,可他真的找不到與那種感覺沾得上邊的一絲一毫。而且還恰恰相反,他面對著這一切的時候,他想要逃,湧進心裡的感覺竟是那麼的冰冷,更甚至,他多麼的希望這裡的一切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這裡一切就是那麼殘酷的存在著。他必須去面對和承受它。也必須去尋找出與這一切相關的人和事來,一定要還原這件事的真相,還死者一個說法。

    江子陽這時就是這麼無力地跪了下去。他兩手緊握著拳頭努力的控制著起伏不定的情緒,似乎一旦失控了就會爆發出可怕的殺傷力一樣。相信如果這時有一個陌生人面對著他的話,肯定會被他的樣子所驚嚇,從而跑得遠遠的。

    墨鴉和白鳳是很明白江子陽這時的心情的,畢竟那些廢墟裡面曾經有著他親人的所留下的英靈,也許那裡面到如今還掩藏著沒有被發現的屍骨。這種猶親身如切膚的痛苦,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懂呢。

    雖然這裡平靜得如同一般的山間密林,可是在他們的眼中卻映出那場大火燒了這一切的一幕,是那麼的火光沖天。那些在睡夢中被燒成灰燼的人們……

    這樣的一幕一幕在他們的腦海中不停地轉動著,就好像是。當年他們看到了全村人都被屠了之後的一幕時一樣。

    無助使他止不住地痛哭,恐懼讓他們根本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江子陽夫婦的出現。他們就如同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他們無比歡欣,也無比依賴。

    可是直到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恩人的家裡也發生著與他們有著無比相似的事情,而且還要悲慘上百倍。

    墨鴉和白鳳也不由得跪了下來,他們就在江子陽的身後,臉上的神色無比的沉重而悲傷。因為江天明一直都待他們如子,所以這的一切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他們的家和家人了,這種痛絕對刻骨銘心。

    香靈等人看到他們就這樣一直跪著,她們也不敢上前去打擾,所以也就這樣默默地看著。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太陽也在慢慢地西斜著,他們所騎來的馬匹也都已經在一旁覓食去了。

    可是他們三人卻還是這樣跪著一動不動的,她們雖然體會得到他們內心的難過,但是她們能明白這種心情不好受,所以她們不希望他們沉浸在這種難過裡。因為只有振作起來才能更堅強地去面對。

    而這時,她們無法知道他們到底還要跪多久,畢竟人的身體都是血肉之軀,他們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承受不住的。她們三人對視了一眼後,決定由香靈來勸勸他們不要太過傷心了。

    「墨鴉大哥,你應該勸勸子陽才對的,你怎麼也跟著任性起來了?」香靈知道墨鴉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的,而且他也一定能說服江子陽他們。

    墨鴉聽了也覺得的確不該在這種時候傷心,可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用了半刻時間才把心情平伏下來。

    「子陽,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才行。」墨鴉起身來到江子陽身前說道:「現在還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等找到了真兇。我們一定會讓他血債血償的。」

    白鳳也覺得現在首要的事情是要去找出線索,不應該在此一蹶不振。而且跟隨在他們身邊的還有三個女孩子,不可能讓她們也這樣繼續露宿荒野吧。

    「子陽。你看天色已經不早了,難道你想讓她們也跟著我們在這裡宿夜嗎?」白鳳也來到他們的身旁。說:「我們要找到真兇並不容易,你要堅持住,不要太難過了,我們所有人都會一直幫助你的。」

    江子陽這才微微側目看了他們一眼,想想也是,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們這一路走來也累壞了。從來就沒有沒有好好地休息過,也沒能好好地吃過一頓安樂飯。這些都是因為自己才會連累他們的,對此他也深感自責起來。

    「你們就先下山投棧去吧,我還想在這兒呆一會兒,好好的靜一靜。」江子陽說著無聲地歎息了一下,就起身往那破落的莊園中走去。

    墨鴉看著他的背影也甚感悲涼,於是,他對白鳳等人說道:「你先和她們下山去投棧好了,我在這裡看著他,稍後就與他一起去找你們。」他認為只有這樣才能算是兩全其美的方法,總不能讓所有人都在這兒等著吧。

    白鳳回頭與那三個女孩子對視了一眼。也明白唯有這樣才是最好的安排了,於是他就應道:「那好吧,我們就到山下最大的客棧安頓下來。你們稍後下山一問便知。希望你們不要太晚回來才好。」

    「都放心好了,有我看著他沒事的。」墨鴉看了所有人一眼,希望她們能順順當當的下山去,千萬別在這時再來個倔強性子的事情。

    其實他最擔心的就是紫鳶,她那種沒人能預知會做出什麼事來的脾氣,還真的保不準就突然給他出一道難題也說不定。

    白鳳對那三個女孩子說:「我們先走吧,把一切安排好了他們也就回來了。」其實他與墨鴉所擔心的卻是同一件事情,就是怕紫鳶會出什麼亂子,那樣就不好辦了。畢竟現在大家的情緒都不太好。尤其是江子陽的。

    所以白鳳不由得看著紫鳶的一舉一動,生怕一個不樂意就非要纏著江子陽一起下山不可。那樣肯定就會給人增添了不少的煩燥。但願她能意識到這一點才好,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來考驗人的耐性啊。

    然而。紫鳶卻是出乎意料地平靜,她和香靈她們對望了一眼也就默默地上了自己的坐騎,就等著他一起走了。

    白鳳和墨鴉這才點頭會意算是道個小別。

    看著他們已經策馬下山的背影,墨鴉也把他與江子陽騎的馬栓在了樹桿上,然後就向莊園廢墟裡的江子陽走去。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往莊園的深處走去,這一路上他們徑直地穿過一個貌似大堂的地面,雖然地上碎石雜陳雜草叢生,可是大堂的地基面積寬廣宏偉,已經由此可見這座大堂當初的恢弘氣派如何了。

    緊接著,他們就走進了後院裡的花園,那裡現如今已經只是一塊平地了,雖然還有些花草齔差不齊地生長著,可是沒人管理卻顯得有點寂寂無名。如果他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的一切應該都是名貴的品種吧。

    他們越過花園時才看到前面竟然是一個乾涸了人工湖,那些乾裂開的泥土也長滿了叫不出名字的小草,雖然稀稀落落的卻也看著綠幽幽的一片。

    這時,他們二人踏上了橫跨在人工湖上方的一座石橋,就在他們抬頭往那一片更深遠的廢墟看去的時候,卻隱隱約約地聽到一陣歌聲從樹林深處傳來。

    他們不由得側耳細聽,只覺得那個聲音洪亮而悠遠,應該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

    「我去看看。」墨鴉的心裡也大概知道那是什麼人在唱歌了,畢竟在這樣的山林中行走的,除了獵戶就只有樵夫了。不過,他認為是後者的可能居多,因為獵戶一般不會這樣高聲歌唱來嚇走獵物的。

    墨鴉瞬間就向著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飛身而去,速度快得如同離弦之箭,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而墨鴉來到這個聲音附近的時候並沒有顯身,只是站在樹頂之上觀察著道上的情況如何。果不其然,只見一個身著土布粗衣頭戴斗笠的樵夫,就挑著一擔份量不輕的柴枝正走在林道上往山下走去。

    雖然墨鴉沒能看清楚那個樵夫的面目如何,可是從那露在斗笠外而的頭發來看,應該已經年逾六旬有餘了。本來他見那人不過是一個普通樵夫就想原路返回的,然而他卻在這時發現了一個他不得不停住腳步的細節。

    因為那個樵夫剛開始是向著這邊走下來的,而這時他剛好走出了一段距離,從而就變成了背對著墨鴉這邊。所以那把別在他身後腰帶上的柴刀卻引起了墨鴉的注意,再加上他的這把年紀與此刻他輕快的步履,墨鴉敢斷定他絕對不是一般的樵夫。

    而那個樵夫依然口唱歌謠,似是非常愉悅地走著,根本就沒有絲毫要氣喘吁吁的跡象,同時,也似乎並沒有發現樹上有人在注視著他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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