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紫墨同行1 文 / 子玉119
兩人進到屋內之時才知道這屋裡除了那名婦人並沒有別人,而且看著屋內的情形她過得還挺清貧的。
這屋是一廳兩房的佈局,廚房應該是設在了外面的小屋裡。只見室內陳設雖然簡陋,卻收拾得非常整潔,就連地上也打掃得一塵不染;窗邊處還擺放著一架織布用的機括,從那上面才織了一半的縷縷棉紗來看,這說明了那婦人剛才還在織著布,只是被他們打擾了而已。
機括旁邊的桌面上,雖然放著一盞添滿油的燈台,可是卻被人把燈芯壓得很低很低,因此形容此燈如豆一點也不為過。
「兩位快到屋裡坐。」婦人見來了外人,就連忙地把燈芯往上挑了挑,略顯尷尬的說:「平時家裡不來外人,小婦我也就將就著用就是了,希望兩位客人不要見笑才好。」她向來節約,然而此刻卻怕怠慢了客人。
「沒事,沒事,是大嫂你太客氣了。」紫鳶把手中的行囊放在了桌上,說:「會節約的都是好人。」這句話是她還很小的時候,她的哥哥教給她的,可如今已經物是人非了她卻依然能夠脫口而出,心裡不禁掠過一絲黯然之色。
「呵,小姑娘可真會說話!你們就叫我王大嫂好了。」婦人隨心地一笑,又說道:「兩位入夜方來投宿,想必還沒有用過晚飯吧,我這就去給你們弄點吃的來。」她說著就起身向廚房走了出去。
而紫鳶卻一直心繫著她剛才的那些有關什麼採花賊的話,於是她也就提著行囊跟著她到了廚房裡,就以煎藥為名,說道:「借用一下王大嫂的藥罐子可好?」她總是在有求於人之時,就會隨和得如同膩人的小寵物一般。
「姑娘這是,怎麼了?」王大嫂正在奇怪,她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就隨身帶著藥呢?可她卻還是替紫鳶把藥罐子找了出來,並且還把它清洗乾淨才給她。
「一點小毛病。服過這幾貼藥就會好全了。」紫鳶邊說著邊把柳松齡給她配備好的藥材倒進了藥罐子裡,雖然她對喝藥很排斥,可是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她必須盡快地好起來才行,這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從柳松齡的吩咐。
於是乎,紫鳶就趁著這個機會與那名婦人嘮叨起來,道:「聽王大嫂剛才說到採花賊,似乎很害怕,這是怎麼回事呀?」她覺得這附近一定是出什麼讓人感到驚慌的大事,不然她不會一聽到有關那些壞人之名就害怕得要躲到門後這麼嚴重。
「幸好你出門在外有哥哥相伴。不然後果可真的不堪設想啊。」王大嫂停了停手中的活兒,又說:「這一帶的城鎮在這段時間裡,都出現一些十四到二十歲的黃花閨女被人擄了去,然後被找到之時就都已經被糟蹋了,更甚至被殺死的也有不少。」
「有這樣的事?」紫鳶為此也驚奇不已,這不禁讓她想起了之前她與江子陽救下宋少君時遇到的那個「花邪怪客」,聽宋少君說他就是專門找少女來糟蹋的,不由得把他與此事聯繫了在一起。
只見王大嫂神色略帶緊張的又接著說道:「就在前些天,有一戶人家帶著女兒丫環到親家那兒省親。誰知在半道上就讓人給殺了,不但把女兒和丫環們都被擄走了,而且還把他所帶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一行二十多個人就這樣全沒了。最後還是讓上山打柴的樵夫看見了才去報的官呢,不然,到現在他們還是暴屍荒野呢。」
「竟有這樣的事?!」紫鳶心裡最是痛恨那些無惡不作的人,「哼!別讓我遇上了。否則一定要讓他們好看,看姑奶奶我怎麼收拾他們。」上次遇上那些匪徒之時,她就恨不得把他們都活剮了。奈何她體內有傷還動不了他們,否則的話,哪裡還用得著怕他們。
紫鳶想到這裡,不禁又想起那天墨鴉救她時的情景,雖然事隔將近半月,可她心裡的氣竟又突然冒了出來,於是她在心裡暗下決心:一定要「報此大仇」,否則誓不為人。死墨鴉你給我等著。
所以人們常說的「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一點也沒有錯,如今可謂是「寧得罪小人也不敢得罪女子」了吧。
這兩個女人還想再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突然在窗外傳一聲打噴嚏的聲音,她們抬頭望去,竟看見墨鴉站在窗外,正用手指擦了擦仍有癢癢的感覺的鼻腔,見被她們發現了也就只好一笑置之,說道:「天黑了,我不放心你們,就來看看。」
「呵呵,想必是這位小哥餓了吧。」王大嫂自己揣度著客人的心思說,「飯菜很快就好,你先到屋裡等一會兒。」她說著就埋頭忙活去了。
「那就有勞王大嫂了。」墨鴉也不否認她的想法,說完就轉身往屋裡走去。他本來是想看看這四周的環境如何,而且聽那位婦人剛才的話中似乎別有什麼隱情,於是就繞近來聽聽她們在聊些什麼,卻沒想到竟不小心打了個噴嚏暴露了「行蹤」。
紫鳶看見了他打噴嚏時的模樣,不禁想到民間的一個說法:一噴罵,二噴想,三噴傷寒跑不了。她不由得心裡暗想:「難道我罵他,真的會有這樣的反應?不會這麼靈驗吧。死墨鴉,我咒死你。」她為了驗證這句話的真實性竟又咒了他一次。
果不其然,墨鴉還沒來得及走進屋裡,就又重重地打了個噴嚏,還不禁一臉疑惑地自言自語道:「奇怪了,這是怎麼回事呀?!」他在進屋之前竟忍不住回了個頭望了紫鳶一眼,嚇得紫鳶還以為他發現了她的壞心眼,不由得低下頭,同時抬起手來虛掩一下。
看著墨鴉就這樣帶著疑惑的表情走進屋中去了,紫鳶方才把手放下來噓聲道:「還以為被他發現了呢,嚇我一跳。」她只顧自己自言自語,完全沒有注意到王大嫂正用一種瞭然的目光在看著她,那臉上的笑意似乎在表示,她已經看出了這兩個年輕人並非兄妹這樣簡單。
這時紫鳶已經把藥熬在罐裡,然後就想幫王大嫂做點其它的什麼事情。可是那名婦人卻不需要她幫忙,說:「只是做兩個簡單的菜而已,你還是到屋裡陪著你的哥哥吧,我看他手上的傷也輕哪,你去幫他上點藥包紮一下吧。」她說著竟也不忘告訴紫鳶,在機括旁邊有些布料可以用來包紮。
紫鳶就是這樣被王大嫂「請」出了廚房,於是她也就來到了屋中,剛好看見墨鴉在自己處理傷口,卻沒能包紮得順手正煩惱著,她心裡還想了一下。「我可以幫你,可是不代表我向你認輸,看在你這傷也貌似為我受的,就當是還你一個人情好了,下次絕不為例。」
墨鴉見紫鳶坐到了身旁,還以為她要捉弄或者嘲笑他一番呢,卻沒想到她竟然一聲不吭地把他手中的布料拿在手上,然後重新替他包紮了一次,雖然還沒有他自己包紮得好。不過也還算不錯了,最起碼他一個人是打不了那個結的……
看著她在燈光中略顯嫵媚的臉孔,墨鴉心裡多出了一種從來都沒有的感覺,這是他第一次與一個女子靠得這般近。也是第一次有女子敢與他靠得這麼近的,而且兩人都在緘默著,似乎這樣的緘默正在給兩人醞釀著些他們以前沒有的氛圍。
很快王大嫂就把兩份簡單的飯菜端上了桌,並且催促他們快吃別餓壞了。
「小婦人家中清貧。沒什麼可招待兩位的,一頓簡單便飯希望兩位不要嫌棄才好。」王大嫂說得極為真誠,她擺好飯菜就坐到一旁的燈下繼續織起布來。
「王大嫂客氣了。」墨鴉倒是難得會感激。畢竟他當殺手的日子裡是沒有要感激別人的事情發生的,「你方便我們一宿二食的,我們謝你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敢嫌棄呀?」他說著就先讓紫鳶端起碗,然後他再端剩下的那碗,因為他不知道像紫鳶這樣的丫頭,會在什麼時候又給他來一著他冷不及防的,這點他還是得提防一下才好,否則難堪的必將是自己。
紫鳶這時的吃相還說得過去,已經沒有那種讓人看了就會目瞪口呆的場面了,其實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就是感覺在墨鴉面前她總是覺得很不自在,用白鳳的話來說,看來他們的八字真的不太合得來呀!
她一邊小心翼翼地吃著,心裡不禁邊在想:「上輩子肯定是與他結仇了,不然這輩子我怎麼就這麼討厭他。」紫鳶還得琢磨一下要怎麼才能擺脫他才行,她得一個人上香雲宮,不然他一定會壞了她的事不可。
而墨鴉看著她這樣小心翼翼的樣子也不禁在心裡暗笑,因為他在雷霆山莊上就曾注意到,她看見食物時的「可怕模樣」,那種表情用「垂涎三尺」來形容絕對不為過,可如今的她卻是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她嫌棄人家做得不好吃?
也只能是這種解釋了吧。墨鴉想到此處,不由得暗暗搖頭苦笑,但是他絕對不敢在這件事上招惹紫鳶,否則他絕對沒有好的下場,畢竟這是在別人家裡,出糗了雖然不算什麼大事,可如果把人家王大嫂嚇著了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萬一到時候還落得一個欺凌弱小的罵名,那他就不要再在江湖上混了,找個沒人的地方種田去好了。
他們就這樣各想著各的心事,默默無聲地吃著,當他們吃完時,紫鳶熬的藥也剛好能喝,於是她就擺出一副像是在喝毒藥的樣子,把那碗黑乎乎的藥喝了。
這時夜已深,王大嫂就把紫鳶安排到那間客房中休息,而墨鴉則就在這屋裡拼幾張凳子將就著睡一晚。
然而他們睡下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墨鴉在朦朧中似乎聽到了有幾個正向著這裡靠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