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闖賊窩尋花蝶被識破,女賊心怡元明子被抓 文 / 寒燈夜火
小道士默默的盯著那封情報,一句話也不說。
陸耀是天啟王朝的軍神,死後皇帝給他和他家人的封賞無數,更是每年都要親自去給陸耀祭奠,陸耀的家人一旦被找到,那便是一步登天,過上連皇親國戚都無法相比的富貴日子。
這也是花蝴蝶假冒陸耀私生子卻沒有受到嚴酷抓捕的原因。
陸金瑤拿著那份情報出了一會兒神,隨後跟小道士借了個火折子,點起火來,面無表情的把情報給燒成了灰燼。
「小兔子,你……」
「我是鄉下丫頭,我奶奶是村婦,我爹是農夫,就這麼簡單。」陸金瑤衝他眨眨眼睛,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隱是王朝的密探機構,這份情報上連陸炳文的名字都寫得清楚,皇帝卻不知道陸炳文就是陸耀的兒子,這件事讓陸金瑤很是警覺。
畢竟冊封陸炳文的聖旨是皇帝親自下的,哪怕是內閣代寫呢,內容也是要皇帝認可的。
因此陸金瑤認為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而從花蝴蝶假冒陸耀私生子這件事上,陸金瑤看得清楚,京城裡許多人巴不得陸耀的家人全都沒有好下場,如果她跟她的家人向世人揭露身份,等著他們的將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至於陸金瑤為何如此篤定自己就是陸耀的孫女,其實除去雲氏的姓氏和陸炳文的名字,從家中的種種跡象也都能察覺一二。
另外,陸耀是山東人,在軍中多年也不改鄉音,說著帶山東口音的官話,這事情導致他被京中的許多官員貴人嘲笑,連寫陸耀生平的人都把這件事當做軼事寫在書裡。
其實到底是真是假,回去問問雲氏也就能完全搞清楚了。
但陸金瑤覺得,陸耀家人的身份雖然尊貴,但麻煩太多,再加上從雲氏的態度和表現來看她完全不想回到京城,陸金瑤也乾脆假裝不知道這件事,依舊過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
因此,她把這份情報燒燬,就當沒這回事。
書中代言,其實關於皇帝不知道陸炳文的名字,這裡面還有點事。
其實陸炳文開始的名字不是這個,而是別的。
想當初皇帝御駕親征,陸耀一同出征,臨走的時候隨口跟雲氏提了一句,說想把大兒子的名字改為陸炳文,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再宣佈。
雲氏就很奇怪,問為什麼好端端的要改名字。
陸耀沒有說出理由來,只說是他一個會批八字的朋友給算的,說這個名字好,雲氏也就不再追問。
哪知道,陸耀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給大兒子改名字也算是陸耀的遺願,因此雲氏帶著兩個兒子回到山東的時候就把大兒子的名字改成了陸炳文。
這件事原本應該只有雲氏和死去的陸耀知道,因為雲氏在陸耀七七做完之後就帶著兒子離開京城,根本不跟皇帝見面。
然而,陸炳文的名字卻出現在了隱的情報裡,足以見得隱的無孔不入,就連陸耀--皇帝生死之交的府上也安插著無數的密探。
後來皇帝派人尋找雲氏和兩個孩子,必然也派出了隱,然而不知為何,這份情報卻沒有上報給皇帝,而是不知道被什麼人壓下來了,時隔多年才到了陸金瑤的手上。
是以陸耀當年的故交沒人知道陸耀的大兒子已經改名的事情。
這裡面的事情,陸金瑤是不可能知道的,因此她懷疑裡面有什麼貓膩。
燒乾淨了情報,陸金瑤自言自語道:「這上面的情報已經足以證明花蝴蝶不是陸軍神的私生子,那些京城的官員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居然不去證實這件事情,讓那惡淫賊敗壞陸軍神的名聲,就不怕陸軍神晚上去找他們麼。」
小道士道:「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抓住淫賊正法,給那些死者一個公道咯。」陸金瑤想了想,繼續補充道,「對了,也要給陸軍神正名才行。」
「只是那淫賊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兩個人正在說話間,白卿真拎著一盒吃食進了屋子,真把陸金瑤和小道士當成長輩孝順,弄得陸金瑤覺得這傢伙怪有趣的。
「二位師叔,小侄倒是覺得,花蝴蝶沒準跑到附近的賊窩裡去了。」白卿真說的很有經驗的樣子。
陸金瑤想了想,道:「你說的有道理,他人單勢孤,現在瞅著被人盯上要捉拿他,一定會去找人庇佑。這附近的賊窩……」
她還真就忘了讓隱把這附近的情況上報一份。
白卿真卻是胸有成竹:「二位師叔,這附近有個地方叫天地廟,那裡有個人叫鄧樸,表面上是個員外,實際上卻是個坐地分贓的大賊頭,花蝴蝶沒準投奔他去了。」
陸金瑤揚起眉毛,似笑非笑。
員外郎簡稱外郎或員外,在南北朝時曾經是較高貴的近侍官。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和官制改革,明朝以後員外郎成為一種閒職,不再與科舉相關,而漸漸和財富聯繫在了一起,只要肯花銀子,地主和商人都可以捐一個員外官職來做。
原本要頭懸樑錐刺股、十年寒窗之苦才能得來一個官職,可有了錢這些卻可以統統免去,財富成為了得到仕途功名的捷徑。
陸金瑤自己是憑著對朝廷的貢獻得了官職,跟這些花錢買官的人完全不同。
這些花錢買官的人,除了有錢之外,既沒有真才實學也沒有能力,卻憑著官職可以胡作非為,欺下瞞上,最是被人不恥。
瞧瞧,現在連賊都可以脫掉賊皮,捐個官職當個員外,看起來人模狗樣,背地裡男盜女娼。
受到家風的影響,陸金瑤也很有幾分俠義精神,對賊是堅決抵制的。
當下她道:「既是如此,咱們去天地廟看看不就清楚了?如果花蝴蝶在那裡,咱們就抓他,不在咱們也沒必要去捅馬蜂窩。」
陸金瑤雖然恨賊人,但她也清楚的知道,沒有實力去抓賊只會把自己搭進去,還是交給官府來做比較好。
小道士自然不會有異議,三人這就起身前往天地廟。
天地廟是個大廟宇,香火很旺,後來人們就乾脆用天地廟來代指天地廟附近的地方了。
鄧樸住在距離天地廟十里的一處莊子裡,莊子蓋的很大,裡面奴僕無數。鄧樸有錢,又是個好色的,莊子裡姬妾成群。
不過鄧樸倒是有一點,他做案子不在本地做,因此在本地名聲很好,逢年過節開粥場送糧食,老百姓們不知內情,叫他「鄧大善人」。
實則,鄧樸莊子裡往來的都是江洋大盜,手上沒有幾條人命的都不好意思進鄧家的門。
花蝴蝶還真就投奔到鄧家莊。
鄧樸雖然瞧不起他採花,但花蝴蝶有一身好本事,還會打毒藥暗器,因此也就收留了花蝴蝶。
花蝴蝶也不是傻子,知道人家都看不起他,決心做幾件大案子給自己長臉,增加點面子。
因此他到了鄧家莊沒幾日就做下幾樁大案,殺了不少人,搶走許多金銀,還沒忘了採花。
其實陸金瑤的想法有點鑽牛角尖--壓根兒就不用分析什麼心理,直接看哪裡有什麼大案子就知道花蝴蝶的下落。
當然了,她的想法其實也沒什麼大錯,畢竟分析之後可以防患於未然,提前預防花蝴蝶犯案。
閒言少敘,三人在鄧家莊附近打聽情況,可巧明日就是鄧樸的生日,聽說鄧樸最信算卦的那一套,陸金瑤上下打量一下小道士,心中有了主意。
她打算讓小道士光明正大的進鄧家莊,看看花蝴蝶在不在莊子裡。如果在,就從長計議,不在就繼續尋找。
這是個極危險的任務,然而小道士藝高人膽大,也是心中恨極草菅人命的淫賊,欣然答應去實行。
陸金瑤雖然是提出主意的人,但她也害怕小道士有個三長兩短,就把手上的冰玉鐲子取下來給小道士,讓清源在小道士身邊暗中保護他的安危。
白卿真自告奮勇:「小師叔,我也跟著一起去吧。兩個人一起保險,我見過花蝴蝶,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陸金瑤想了想,道:「可你的年紀比小道士大不少,比他也要高得多,要是你做個道童,人家可不相信。這樣吧,你來做算卦的老道,小道士做個小道童給你拿著東西。」
白卿真一聽就苦著臉:「小師叔,我不會算卦啊,你這不是難為我麼。」
陸金瑤很是鬱悶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道:「好吧,既然這樣,到時候你就說看相算命什麼的都是小兒科,讓你徒弟上就行了,然後讓小道士去給他算卦。」
小道士點點頭,隨後道:「看面相批八字測流年,這些師父都教過我。」
上官風卜算之術極為精準,小道士也繼承了他的衣缽。
……這個小道士,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麼。陸金瑤再一次認識到小道士的天才之處,心裡卻很為小道士感到難過。
也許正是因為上天給了他這樣聰明的腦袋,所以才會給他一個孤兒的身份吧。
當下三人計議既定,陸金瑤不知從哪裡弄來一些藥水給白卿真臉上塗了,讓他看起來年紀在三十多歲,之後又不知從哪裡弄來了假鬍子給白卿真粘上,又找來一身半舊的道袍給他穿上,最後弄了一雙內增高的鞋子。
這麼一打扮起來,白卿真看著倒有些道骨仙風的氣質了。
陸金瑤又給自己弄了一身半新不舊的道袍,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小道童的樣子。
小道士勸說陸金瑤不要跟著去,陸金瑤卻道:「不能只讓你們兩個以身犯險,我也要去。」
「既然如此,清源還是跟你在一起我比較放心。」小道士說著,就要把冰玉鐲子還給陸金瑤。
陸金瑤把鐲子又塞回小道士的手裡,道:「別擔心,我還有別的秘密武器呢。」
第二天,三人裝扮好了,身上都帶著陸金瑤給的迷藥,手裡拿著算卦用的東西,比如招牌幌子、羅盤什麼的,就直奔鄧家莊,在門前走來走去。
正好鄧樸出來迎接客人,一看幌子上面寫著「鐵嘴神算李」四個字,就讓手下人去打聽。
小道士向來少言寡語,就得陸金瑤出面忽悠。
陸金瑤想著前世的那些「大師」的忽悠方法,張開小嘴一通胡說,把白卿真化妝的鐵嘴神算李承衣誇得是天下無雙,超過袁天罡氣死劉伯溫,前知八百年後知八百載,上天入地入所不能,把那奴僕聽的是一愣一愣的,最後直接把鐵嘴神算奉為天人,忙不迭的跑去報告鄧樸。
鄧樸一聽,這鐵嘴神算厲害啊,趕緊請進來算一算。
其實這些有錢人,尤其是向鄧樸這樣錢財來路不正的,更怕死,生怕哪一天就案發把他給抓住,因此更是信這一套。
於是三人就被請進了鄧家莊,要當眾給鄧樸算命。
眾目睽睽之下,白卿真裝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神情高冷,給人的感覺無比神秘。
他本就長得好看,化妝之後更是顯得道骨仙風,竟令人不敢直視。
旁邊小道士則是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對師父忠心耿耿的樣子。
而陸金瑤則是個小道童,極為惹人喜愛。
三個人往大堂上一站,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隨後鄧樸請鐵嘴神算算命,白卿真按照陸金瑤教的那樣推給小道士,小道士還真有兩下子,算的還真準。鄧樸求卜算未來,小道士倒也伶俐,專門撿好聽的說,把鄧樸樂得咧著嘴直樂,吩咐下人多給金銀。
花蝴蝶也在人群之中,他知道自己名聲太臭,也不敢站在太顯眼的位置,就貓著,一眼看見了小道士,心中一動,擠過人群來到鄧樸耳邊,低聲道:「大哥,這三人是從哪裡來的,可靠嗎?」
鄧樸聽了就覺得很不高興,心中暗道:你這是壞事做太多看誰都不放心,哪來這麼些事情呢?
然而他嘴上不能這麼說,當下笑了一聲,道:「賢弟何出此言啊,莫非這三人有什麼不對嗎?」
花蝴蝶道:「大哥有所不知。前些時日在鐵雲觀,小弟曾被人暗算,險些喪了性命。那日雖是在月光之下看不真切,只見那人身材輪廓跟那小道士極為相似,故此小弟心裡有些不放心。」
鄧樸心裡不以為然,花蝴蝶已經走到小道士面前,上下打量著他。
小道士不為所動,白卿真啞著嗓子問道:「這位施主,你找小徒可是有什麼事情?」
花蝴蝶沒理白卿真,直勾勾的盯著小道士問道:「我且問你,你姓什麼?」
小道士道:「小道姓張。」
花蝴蝶繼續問道:「你是真正自小就出家,還是故意出道家的樣子,要訪什麼事呢?」
方才花蝴蝶跟鄧樸咬耳朵的時候陸金瑤就覺得這傢伙可能看出些什麼來了,現在又聽他這樣問,心中暗道:這淫賊好眼力,居然憑著個輪廓就能猜到小道士是那日在鐵雲觀的人,可要小心才是。
當下陸金瑤笑道:「這位施主為何要說這種話呢?我們師兄弟二人都是自幼長在道觀裡,追隨我師父。我師兄不過一個半大孩子,有什麼可訪的呢?」
花蝴蝶聞言把目光投向陸金瑤,見是個極為漂亮靈秀的小男孩,心中暗道:可惜是個男孩,若是個女娃娃,過上幾年之後就有傾城之貌,倒是個值得摘采的。可惜是個男娃娃,不過我那兄弟倒是專好男風……
他心中不懷好意,臉上卻是道:「這沒你插嘴的地方,乖乖去一邊玩。」
說完,回頭看著小道士道:「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心裡有鬼?」
小道士打了個稽首,道:「這位施主說的話,小道不明白,又怎麼答覆呢。」
花蝴蝶道:「你可認得我麼?」
小道士假意笑道:「小道剛到寶莊,如何能認得施主?施主莫要拿小道開玩笑。」
花蝴蝶冷笑道:「爺爺的性命險些被你暗算,你還說不認得呢。你不承認,有的是讓你開口的辦法。」
說著,他走進屋內,不多時提著一把鞭子出來,湊到小道士身邊,道:「你敢不說實話麼?不說實話,爺爺的鞭子可不認識人。」
小道士不慌不忙的答道:「施主莫要威脅小道,小道有師父有師弟,都可以做個證人,施主說的話真是沒由來。」
花蝴蝶聽了,不由氣往上衝,將手一揚,「刷」「刷」「刷」「刷」就是幾下子,衝著小道士打去。
小道士仗著藝高人膽大,有刀槍不入的功夫在身,裝作笨手笨腳不會武功的樣子,故意挨了這幾鞭子,叫起痛來:「師父,咱們快走吧,這裡的人不講理勒。平空把咱們叫進宅來,算了卦不給錢還不分青紅皂白就胡亂打人。這是什麼道理?暖喲!曖喲!」
白卿真也會演,當下衝花蝴蝶怒道:「還不給我住手!」
隨後對陸金瑤吩咐道:「徒兒,帶好東西,咱們走!」
鄧樸在旁看不過眼,急忙向前攔住花蝴蝶道:「賢弟,不可,不可!」
花蝴蝶雖然武藝高強,但縱慾過度身子虧空不小,打了幾鞭子就累的氣喘吁吁,當下住手問道:「大哥因何攔我?」
鄧樸道:「賢弟不可如此。天下人面貌相同的極多,你怎麼就這麼確定這小仙長就是那日傷你之人?今天先看為兄面子上,斷斷不可誤賴好人。」
花蝴蝶現在住在人家家裡,主人都發話了,他也不好意思動手,當下氣呼呼的站回人群裡坐下。
鄧樸就讓下人拿來金銀,又多添了許多,之後讓下人送三人出去。
陸金瑤嘀咕道:「無緣無故,就有個瘋子將我師兄抽打了一頓,真是晦氣。」
花蝴蝶聽說「晦氣」二字,立刻站起身來,又要打他,多虧了鄧樸給攔住。
旁邊人也勸道:「你們快少說一句,趕緊走吧。」
陸金瑤扮個鬼臉,心道既然已經確定花蝴蝶就在鄧家莊,倒是不要久留的好,當下三人就要走。
「且慢!」花蝴蝶突然大喊了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鄧樸心裡不悅,臉上也帶了出來:「賢弟,你又有什麼事情。」
花蝴蝶知道惹怒了鄧樸,卻也厚著臉皮道:「大哥請仔細看看,那老道和小道身後的包袱裡都背著兵器哩。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鄧樸一聽,仔細一看還真是如此,兩個人的包袱都是細長條的,看形狀裡面背的是劍。
當下,鄧樸心裡也起了懷疑,攔住三人的去路,問道:「三位請留步,我觀你們身上都帶著兵器,心裡有個疑問。」
陸金瑤暗道不好,在心裡罵死了花蝴蝶,臉上卻十分淡定。
小道士是個冰山臉,泰山崩於前而不驚,更是不會表現出來。
倒是白卿真有些不淡定了,不過強忍著沒表現出來。
「施主有話請講。」
「我且問你:你既出家,身上背著兵器是作何用處?」
陸金瑤道:「施主你這話問的可就沒意思了,雲遊之人隨遇而安,並無庵觀寺院久居。若是行路遲了,或起身早了,天色黑暗,路上不見行人,難道還不許我們帶個防身的傢伙麼?我們的兵器是防範歹人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她說的有理有據,鄧樸聞言心中暗道:「是呀。自古呂祖尚有寶劍防身。他是雲遊道人,毫無定止,難道就不准人家帶個防身的傢伙麼?此事我未免莽撞了。」
陸金瑤心道,這鄧樸還真好忽悠,可就怕花蝴蝶又要整ど蛾子出來。
正想著呢,那邊花蝴蝶竟然突然飛身撲奔小道士,作勢要搶他的包袱。
小道士不為所動。
哪知道花蝴蝶眼看著到了小道士身後,卻突然變了方向,伸手抓向陸金瑤的脖子!
小道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這一瞬間下意識的上步閃身,轉身的瞬間已經從包袱裡取出了長劍,攔在了陸金瑤身後擋住花蝴蝶,跟方才笨手笨腳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果然是你!」花蝴蝶跟小道士動手戰在一處。
事到如今,陸金瑤怎麼可能去責怪小道士莽撞暴露身份,畢竟小道士也是為了保護她,因此只有在心裡罵花蝴蝶詭計多端。
鄧樸是個大賊頭,今天來的賓客基本也都是賊,一見真被花蝴蝶說中,是來捉人的,頓時大亂,紛紛要捉住陸金瑤三人。
正在這混亂間,屋外走進來三個女子,走在前面的那女子有二十多歲,烏雲般的秀髮高高攏起,用一根金步搖別著,身穿玫瑰紫的比甲,油綠色汗巾扎腰,桃紅的中衣,大紅的弓鞋,擦脂抹粉,渾身香氣撲鼻,耳掛金勾,蛾眉杏眼,尖下巴高鼻樑,一張櫻桃小口上點了些紅,生得雖然美貌,卻帶著些妖淫的氣象。
身後跟著兩個丫鬟,一個穿紅,一個穿綠。
而此時,陸金瑤三人已經跳進了院子裡,正在跟群賊動手。
那女子一見院子裡打起來了,輕喝一聲:「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鄧樸一回頭,見到那女子頓時大喜,高聲道:「妹子,咱家混進來人了,就是中央那三人,快幫哥哥抓住他們!」
「包在我身上。」那女子說著,從穿綠的丫鬟手中接過一對雙劍,分開人群,來到三人面前。
書中代言,這女子乃是鄧樸的親妹妹,名叫鄧玉娘。
這鄧玉娘武藝高超,超過她的哥哥,而且還有一樁獨特的本事,在江湖上有些名氣。
鄧玉娘二十多歲還沒有許配人家,總是高不成,低不就,成了名副其實的老姑娘。
她每每見到美男子,就透出些妖淫氣象,故此江湖上給她送了個外號,叫她九尾妖狐。她是個倒採花的女淫賊,專門禍害那些長得好看的男子,完事了也是把人殺掉。
且說人群裡,陸金瑤還是第一次真正跟人動手,這時候就顯出雲氏教導有方,陸金瑤的武藝超群,穩穩佔了上風。只是她年紀小體力差,又是個女孩子,對方人多勢眾,故此久戰不勝。
而小道士專門對付花蝴蝶,因著周圍許多人一擁而上群戰於他,一直沒能得手。
白卿真在打鬥過程中臉上的妝也掉了,露出本來的容貌,十分的英俊,下手卻是極狠,那些賊恨他恨得直咬牙,卻又不能耐他如何,只能仗著人多有個優勢。
三人年紀都不大,卻是一個比一個武藝高超,群賊久戰不勝,都覺得丟面子,氣得哇哇大叫。
「這麼多人還抓不住三個娃娃,你們都是吃乾飯的!」
「一個個吃飯的時候瞪起眼來,打仗的時候都往後縮,裝什麼縮頭烏龜,還不趕緊把三個娃娃抓住!」
群賊是干咋呼,就是打不過陸金瑤三人,到了後來都往後縮,誰都不敢上前。
花蝴蝶越打越招架不住,一看周圍都沒人幫他,氣得他直放屁。
再說九尾妖狐鄧玉娘,在人群中一看白卿真和小道士都長得英俊瀟灑,一個賽過一個,心裡就十分歡喜。
至於陸金瑤,不過一個小娃娃,雖然漂亮是不假,不過鄧玉娘對她沒興趣。
當下鄧玉娘分開人群,嬌喝一聲:「諸位閃開,待我來拿他!」
說著,揮動雙劍直奔白卿真。
白卿真一看來了個女子,長得雖然漂亮,但直衝自己拋媚眼,心裡就知道這不是個好女子,當下也不說話,揮動寶劍就跟鄧玉娘戰在一處。
白卿真擺劍刺過去,鄧玉娘並不還手,一閃身躲過,隨後不知拿什麼東西在白卿真面前一晃,白卿真只覺得香味撲鼻,緊跟著頭暈眼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鄧玉娘吩咐把他捆起來,不許上了他的性命,然後撲奔小道士,替下花蝴蝶,兩個人殺在當場,戰在一處。
小道士那邊動著手,早就看見白卿真被人給捆住了,知道這女子不簡單,當下提高了警惕。
有道是「僧道女子不臨陣,臨陣必有特殊之處」。說的是僧人、道士和女子不拋頭露面跟人動手,敢於這樣做的,一定有什麼過人的特殊之處。
他只看見鄧玉娘似乎拿出什麼東西一晃,卻沒看清楚是什麼,只有留神注意。
鄧玉娘見小道士長得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好看,心裡就對他愛的要死,生怕他有一丁點兒的閃失。
小道士留著神,壓根兒都沒注意鄧玉娘長什麼樣子,只把她當做一棵白菜,施展出自己的平生武藝,恨不得一劍就將鄧玉娘殺死,然後捉拿該死的花蝴蝶就不費事了。
他這口寶劍左劈右砍前刺後削,上下翻飛,神出鬼沒,舞動起來銀光陣陣,逼得九尾妖狐節節敗退,根本沒有還手的功夫,只能勉強仗著躲閃招架一二。
鄧玉娘見狀就知道難以戰勝小道士,心道今天如果輸給他,連帶哥哥鄧樸的一世英名也付於流水,因此更為驚慌。
她心裡這一著急,心一慌,手上的動作就更加凌亂。小道士瞅到一個破綻,一抬腿,正踢在鄧玉娘的右腕之上。
鄧玉娘「哎喲」了一聲,手腕吃痛,一撒手,右手的劍「噹啷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小道士上前一步就要把鄧玉娘給刺死,他才不知道什麼叫做憐香惜玉,對賊人也沒有絲毫的惻隱之心。
說時遲那時快,鄧玉娘一揮手,小道士只覺得眼前閃過一件紅色的東西,緊跟著就覺得眼前發黑,雙腿一軟,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鄧玉娘急道:「哥哥,快將他捆上,抬回家裡去,可別殺他。」
鄧樸點頭答應,叫來幾個人,把小道士和白卿真都給抬走了。
陸金瑤在旁邊一看,那叔侄二人都給人抓住了,心道:我要是也給人抓住,我們三個就算全完蛋。我還是跑吧,抽機會來救他們兩個。
這種情況下,兩個人被抓總好過三個人全軍覆沒,當下陸金瑤趁著沒人注意,心念一動,竟是徑直進了空間裡。
鄧玉娘抓住小道士,撿起自己的劍又要來抓陸金瑤,一抬頭卻看見陸金瑤蹤跡全無,光天化日之下以為自己見了鬼,臉色就發白了。
陸金瑤在空間內突然福至心靈,對小蝶道:「小蝶姐姐,你且跟著那個女的,看看她打算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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