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泰沖 文 / 臆辰
煙塵四起,城中一片蕭條狼藉,大群衣衫襤褸的修士在城中搜尋著戰利品,將一具具被凍成了冰棍的乾屍拖走,焚燒,相比於之前,此時的他們,眼中更多了一絲生機。
一片木屑廢墟前,幾塊破碎的木匾還隱約可見落陽樓三個字。
此時的落陽樓,被狂暴的攻擊轟成了一個大坑,從地上到地下三層全部崩塌,堆滿了零碎的木屑。
沐天辰就這樣站在落陽樓的廢墟前,背負著雙手,眼中寫滿了惆悵。
在他身後,是正在挖鼻孔的玄光少樽主。墨龍騎,血龍騎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宛如一尊尊雕像,卻充滿了冰冷的煞氣,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們,因為只要一靠近,就彷彿靈魂都被凍結。
「你也不用太自責了,生死,都是命數,該死的魚兒頭朝上,保不齊哪天我們也就死了呢。」
玄光少樽主暗自歎息道:「我不像你,你是從一開始,身份就被擺在了檯面上,至少可以有很多的人可以為你提供幫助。」
「而我們,都會費盡心思的隱藏身份,靠著自身修為在外打拼,說不定哪天死在外面了也沒人知道,所以我們對生死也會看得淡一些…」
「就比如有個倒霉蛋,前不久他收到緊急召集的消息時,正被仇人追殺,消息強行灌入識海,讓他分了一會兒神,就這麼一小會兒,他就被人給幹掉了…」
沐天辰聞言轉過頭,面色古怪的看著玄光少樽主,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他居然就能東拉西扯的扯出一大堆,連不久前一個少樽主在外面被幹掉這樣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我只是在想,人命是不是真的那麼不值錢?」
「不值錢?不不不,你錯了,在我看來,人命都可以用財富來衡量,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價值所在,一個種菜的老頭,或許他的命只能值一顆最劣質的靈石,那麼一個返虛修士,他的命就是數不清的靈石和財富!」
「只要你有足夠的財富,人命就是大白菜!」玄光少樽主說著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腰間鼓鼓的小皮包,很明顯他沒有少幹這些以命換錢的勾當。
沐天辰嘴角一抽,兩條劍眉擰成了麻花狀,這小子那麼蹦出來這樣的理論?簡直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不過有這麼一套理論灌輸,似乎他的心情也輕鬆了一些,不再像是剛剛那樣的沉重。
「生生死死,隨緣吧!」
「別說那麼多了,凌風城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得趕緊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才行!」
「安全的地方?南疆還有安全的地方嗎?」沐天辰嗤笑一聲道。
「安全的地方,當然有!現在那些白癡都跑進落魔平原了,南疆有的是安全地方!」
「這群白癡,進了落魔平原,恐怕就再也出不來了!」只見他陰測測的笑著,就宛如一頭擇人而噬的惡鬼。
沐天辰頓時恍然大悟,他就說怎麼凌風城就如此的不堪一擊,原來是全都鑽進落魔平原了!
用後腦勺都能猜到,這些人全都是奔著古巫族流放之地去的,可那是古巫族流放之地,哪有那麼簡單了?
他去過玄光樽主牢獄,那裡就是一個小型的流放之地,況且,玄光樽主只是鑽研巫族典籍千年便培養出了血龍騎和墨龍騎,他可不相信,裡面不會有類似的東西。
古巫族憑空消失百萬年,大部分修士都已經忘記了這個種族曾經的崢嶸,他們已經被蒙蔽了心智,踏入了那一道地獄之門,正如玄光少樽主所說,恐怕沒有人再能出來,到時候,恐怕才能真正的引出一些老怪物。
看來還有點時間。沐天辰低頭思索著,沉聲道:「那我們是不是要去把其他城鎮先收回來?」
「那裡面可還有很多的修士…」沐天辰一掃那些眼巴巴看著他們的修士,便覺得心臟一陣抽搐,他們都是被俘虜的低階修士,還需要把他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不用,有人會代替我們去把他們救出來的。」玄光少樽主從鼻孔中挖出漆黑的一坨,隨手彈飛,面色淡然的說著。
沐天辰聞言只是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關鍵,南疆一共十六位少樽主,死在外頭一個,還剩下十五人,沐天辰他們兩個救出了這麼多修士,其餘十三人,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
一甩衣袖,快步翻上了墨龍駒後背,手腕緊緊的拉住韁繩,歪著腦袋思索著,可是他仍舊沒有想出來真正安全的地方在哪,現在剩下七座主城,雖然還算安穩,可等到一些老怪物蹦出來,恐怕就不是安穩了,那是噩夢!
玄光少樽主也安排著眾多的低階修士撤離,分出了一百血龍駒護送著他們到最近的主城,隨後也跟著跳上了墨龍駒,嬉皮笑臉的看著沐天辰:「那個,小師叔,跟你商量個事唄。」
「嗯?什麼事?說吧。」
「你們我們年齡應該都差不多,將來也是同一任樽主,能不能別老師叔長師叔短的?怪生分的…」
「歷任樽主之間,都是生死兄弟,這次居然蹦出一個師叔來,不合規矩啊!」
「不合規矩?」沐天辰撇了他一眼,點點頭道:「那好,就還是按照老一輩的規矩。」
「爽快!我今年一百五十歲!比你大一百三十七歲!按年齡你得叫我大哥!」
沐天辰一陣瞠目結舌,好傢伙,敢情是在這裡等著他呢,論年齡,的確是天差地別,論實力也是如此,這小子可是連返虛修士都能夠活活打死的猛人啊!
「哈哈哈!兄弟,哥哥帶你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躲,等時候到了我們再出來!」玄光少樽主大笑著將所有血龍騎收了起來,駕著墨龍駒衝入高空。
「你還沒說去哪啊!」沐天辰也趕緊將剩下的墨龍騎收起來,策動著墨龍駒追了上去。
「去哪?如今南疆最安全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刀谷…兄弟,聽說你以前罵了刀谷的女人?」
沐天辰大囧,玄光少樽主更是大笑不止,在笑聲中,兩團黑影迅速的消失在天際…
正如玄光少樽主所說,他們兩個這一次橫掃了佔據凌風城的這些修士,相當於給無數南疆修士打了一劑強心劑,其餘的少樽主自然也不甘心屈於人後,開始召集著人手收服著失地。
雖然他們沒有血龍騎和墨龍騎這樣強大的隊伍,可在他們其中,修為高深者比比皆是,最弱的比如風既離等人,最強的甚至比玄光少樽主還要強!率領著鐵血隊將無數南疆修士解救與水深火熱之中。
一時間,這些樽主繼承人在南疆的呼聲一時無兩,甚至蓋過了那些還在養傷的樽主們。
而在刀谷主城中,沐天辰兩人也找到了一個棲身之所,兩位少樽主的到來,自然是受到了刀谷最高級別的待遇。
刀谷主城中,依舊人聲鼎沸,形形色色的刀谷弟子在城中擺設擂台,或是開設店舖,其中更是混雜著大量前來避難的南疆修士,龐大的人口數量,差點將刀谷主城擠爆。
主城以南,方圓百里的位置,是刀谷弟子的主要生活區域,這裡不管是住房還是店舖,都秉承了刀谷粗獷的風格,每一座建築都宛如刀劈斧砍,稜角分明,處處透著銳利的氣息。
在刀谷專門接待貴客的樓閣同樣也是如此,粗獷有力的裝飾線條,不拘一格的花紋裝飾,每一條細緻的紋路,無一不透露出刀谷弟子的生活習性,豪邁,嚴謹,不拘小節。
在樓閣二層的練功房內,漆黑的靈木被精湛的刀法雕出各式各樣的花鳥魚蟲,透著凌厲剛勁的刀意,更是有著明心見性功效。
練功房正中央的一個蒲團上,沐天辰正百般無賴的坐在上面,思索著在凌風城中那一戰,面色陰晴不定,變化多端。
一個血紅色長冠法袍的青年搖頭晃腦的走進練功房,那一張黝黑的臉上時時刻刻透著懶洋洋的笑意,一雙圓圓的小眼睛轉來轉去,將目光鎖定在了正在冥思苦想的沐天辰身上。
「兄弟啊!我們都來這裡兩天了,你好歹也動一動啊,外面可還有很多的姑娘等著你呢,天天躲在房間裡有什麼意思?」
沐天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頓時露出了苦澀的笑,他可是刀谷為數不多那些女弟子的公敵,而且這些女弟子,一個個都被那些個男弟子視做掌中寶,得罪了她們,就相當於變相得罪了整個刀谷所有的弟子。
所以他除了第一天來到城中和刀谷谷主還有歐陽玉婷師徒倆打了個招呼之外,就整天的窩在練功房裡。
「說起來,這些刀谷女弟子,雖然多數相貌平平,真正算得上絕色佳人的沒幾個,不過她們那傲人的身材,柔韌十足的身體,當真是…」
看著他一臉豬哥的模樣,沐天辰頓時滿頭大汗。
玄光少樽主,名泰沖,師承玄光樽主戚坷。很多時候沐天辰都在納悶,戚坷那個死屍一樣的師傅,是怎麼教出這樣一個奇葩而且不著調的徒弟來?
泰沖的思維邏輯,根本就不是他能夠跟上的,你跟他說畫上有一個美人,他一開口就能扯到拿著畫的恐龍身上,還能夠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從恐龍再扯到那家姑娘活好,哪家姑娘長相有狐臭…
這樣的思維,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因為他上一句話還在說著今天這菜新不新鮮,下一句可能就是這頭豬被殺死的時候叫的有多慘,場面是如何的血腥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