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這是命 文 / 臆辰
「滾！」
沐天辰雙手探出，宛如一條毒蛇般盤在了一個少年手臂上，十指呈爪狀扣進了血肉中。
鮮血蹦射，臂骨直接被掐斷，少年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被一腳踹得騰空而起，下一刻他便暈了過去。
沐天辰的雙手始終扣在少年手臂上，目光死寂，沒有一絲波動，在踹出一腳後，他便拖著少年的身體朝著另一個少年砸去。
「彭！」
兩人同時被砸在了巷道的牆壁上，鮮血如同花朵盛開，濺在了牆壁上。
與此同時，沐天辰轉過身，如法炮製，身後的兩人少年也倒在了牆壁下。
看著沐天辰淡然的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兩人一陣目瞪口呆，這四個少年可都是家族培養出來的專門打手，就這樣被一個娃娃給放倒了？
「王叔…」少女顫聲說著，身形一步步後退，看著沐天辰的目光充滿了恐懼，尤其是沐天辰還如同一個惡魔一般緩步走來，雙手還流淌著骨髓和鮮血的混雜物，更是把她徹底嚇傻。
她作為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何時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
被稱為王叔的大漢見狀，無奈的歎息一聲，這就是體修的的戰鬥方式，狂暴，血腥，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看來，眼前的這個小娃娃也是一個體修高手。
目光複雜的看了少女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她是家族未來的希望，不容有失，一個小娃娃而已，敢招惹她，那麼就是死罪！
大漢跨出一步，渾身肌肉隆起，鼻孔噴出兩股氣流，宛如鋼鐵壁壘一般擋在少女身前，大漢的體修境界，已經達到了祭身一品。
然而，沐天辰渾身不懼，依舊一步步朝他們走來，小臉上始終淡然處之，彷彿天地塌陷也無法動搖他的步伐，讓大漢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小鬼，不可否認，你是一個體修天才，不過很可惜，你得罪了我們小姐，下地獄去懺悔吧！」
看著大漢快步衝來，踏步間空氣濺射，舉手投足空氣宛如固體般被撞開，彷彿一頭蠻牛正在衝來，沐天辰只是輕笑一聲。
笑話，是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率先挑事，難道我還要伸出腦袋準備挨宰？
一個縱身躍起，宛如一頭雄鷹展翅高飛，這是封禪道人為他尋找的唯一一套法門，畢竟真正的格鬥技巧，在他六歲時就已經是爛熟於心。
七星趕月身法，分為飛天步，穿雲步，牽絲步，虛幻步四重，如今也也僅僅能夠發揮飛天步的一部分威能。
幾步踏空，一個翻身來到大漢身後，手掌做掌刀刺出，隱約可見空氣被刺破，化作一條條氣流貼在他手背。
感受到了身後脖頸處傳來的極致破空聲，還有著極致的穿透力，大漢驚駭的縮成一團，根本不顧及什麼形象，宛如一顆球一樣滾了出去，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流雲手？李博文是你什麼人？」看著沐天辰從地面拔出齊腕沒入的手掌，大漢無比驚駭的說著。
沐天辰所用的招式，他很熟悉，以往一支沐家的商隊時常出入南疆，流雲手李博文便是商隊的領隊，流雲手的名號，他也曾經聽聞，甚至是找上門和李博文打了一場，不可否認，流雲手已經是極高的格鬥技巧。
「沒想到，還有人知道流雲手的名字…」沐天辰自嘲的笑著，目光中透出哀傷。
大漢沉默無語，這便是體修的世界，或許，一個在體修世界中名震四方的人，在整個修真界卻是默默無聞，因為體修想要攀登頂峰，實在是太難。
而李博文便是體修中的佼佼者，他自創一套流雲手，變化多端，詭異莫測，可以使用百家手法制敵，讓他聞名於南域的體修小圈子，然而在南域的修真界，李博文的名號說出去，只是一個笑話而已。
「王叔！你幹什麼！還不快殺了他！」
少女驚慌失措的大喊著，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小鬼！」大漢神色複雜的看著沐天辰:「或許是你生不逢時。」
話音落下，機擴的鏗鏘聲響起，下一刻，大漢的雙拳已經覆蓋了一層甲鎧，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小鬼！記得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大漢怒吼著衝出，雙拳宛如重錘一般砸下。
「投個好人家？」沐天辰面露哀傷，難道他的家世，他的背景還不夠好嗎？
飛天步！
一個縱身跳上牆壁，宛如一個彈簧般射出，在空中翻轉幾圈，自上而下一拳轟出，拳面上寒光閃動，讓大漢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死吧！」
既然開弓就沒有回頭箭，大漢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的體表浮現了一套漆黑的緊身護體鎧甲。
漆黑的護體鎧甲上閃爍著幽冷的光澤，在胸前有著一條巴掌長金色的龍紋盤旋，看得沐天辰眼皮子一跳。
「驚龍的人嗎？就算你是驚龍的人，也沒資格取我性命！」
沐天辰低聲咆哮著，宛如一頭暴怒的獅子，毫不畏懼大漢背後的勢力。
「轟~」
隨著一聲巨響，兩人完全不成比例的拳頭轟在一起，與此同時，沐天辰毫不猶豫的發動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流雲手之所以在南域被人稱道，正是因為它密不透風，行雲流水般的攻擊，可以打到對手喘不過氣來。
流雲手千變萬化，可化作各種手勢攻敵，只見他時而利爪，宛如大鵬掌翅，時而掌刀，宛如大開大合的長刀破開一切，時而握拳，狂暴兇猛的攻勢勢不可擋…
「嘩~」
一個黑影擦著地面劃出數十米方才停下，大漢身上的護甲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上面印滿了拳印、掌印、刀痕。
此時的大漢無比驚駭的看著沐天辰的雙手，看著他的雙手隱隱約約閃爍著淡淡的光暈，他瞬間明白了過來，只有金辰鐵製成的手套才能夠做到無影無形，不被人所查的地步。
沐天辰雙手紅腫，金辰手套是很纖薄的護具，它並不能夠抵消所有衝擊，一部分的力量，需要他自己來承受。
衣襟被狂暴的勁風震裂開來，露出了四條從左肩直到小腹右側的爪痕。
看著這四條即使恢復，也依舊猙獰的爪痕，沐天辰嘴角露出一笑深晦的笑容，輕聲道:「既然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那麼我會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那一年，李博文擋住了他的腳步，認為能夠讓他回心轉意，戰鬥不可避免的爆發了，兩人同樣的流雲手，李博文一雙利爪，而他的只是一雙肉掌，他靠著自身天賦贏得了自由，卻留下了這四條在心中難以磨滅的傷疤。
「既然是我自己選擇的路，那麼我會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這是當年沐天辰贏得自由時對李博文說的話，那年，他六歲。
今天，他十二歲，口中依舊還是這句話。
轉過身看著癱軟在牆角的少女，沐天辰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這樣的人根本不能夠給他造成任何威脅，從他記事開始，他便在荒玉谷寒冷的雪域中，在他還很稚嫩的時候，就能夠一巴掌把銀狼狼王打跑。
少女此時已經徹底傻了，看著沐天辰的目光充滿了恐懼，狀若瘋狂的大喊:「不要過來！啊！你這個惡魔不要過來！」
少女不斷後退，驚慌失措間胡亂掐著法訣，一柄狹長的飛劍呼嘯著飛出，朝著沐天辰眉心衝了過去。她目光灼灼的看著，眼中閃爍著希冀瘋狂的目光，這柄飛劍是她最後的希望。
下一刻，她的希望再次破滅了，她看著飛劍輕輕鬆鬆的被沐天辰彷彿抓小雞崽一樣抓在手中，眼中最後的一絲神光熄滅，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這就是差距嗎？即使是沒有丹田，她引以為傲的修為在沐天辰眼中只是一個笑話。
看著沐天辰一步步走向少女，大漢噴出一口血，強撐柱起半邊身子，焦急喊道:「還請手下留情，你要殺就殺我好了！」
「我不想殺女人！」沐天辰說著，路過少女身邊時停了下來，而少女彷彿察覺，依舊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這就當是懲戒吧！」砰的一聲，沐天辰手中的飛劍被他硬生生扳斷，一柄二品玄器而已，在他面前不過是一個笑話。
少女噴出一口精血，神色萎靡的趴在地上，而沐天辰沒有再停留，快步走出了巷道。
不殺女人？大漢苦笑，這句話由一個十二的少年口中說出來，簡直就是怪異至極。隨即他開始思索，如此年幼，卻能夠擁有祭身一品修為的，難道又是哪個大家族的公子哥？
如果他知道沐天辰的師傅，是一個化神修士，一定會被嚇尿，甚至是把這個因為嫉妒心作祟對沐天辰出手的少女送上門去任他處置，化神修士，不是什麼人都惹得起的。
再次回到人聲鼎沸的街道，這裡的行人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恍若未聞，或者說，他們發現了，只是視若無睹，因為他至少發現了數十道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南疆，還真是一塊亂糟糟的地方。」沐天辰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容。
「我說過，我絕對不會後悔！」
此刻的他，心境彷彿有了奇妙的變化，多日來積淤的煩躁一掃而空，讓他有了重獲新生的感覺，通神篇入門也有了頭緒，他現在只想快些修煉，開始勾畫真正的命輪。
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回住處，正準備帶著封禪道人離開這裡的他錯愕的發現，封禪道人已經收拾好了行裝，在他房間坐著等他了，難道師傅還有未卜先知的神通？他如是想到。
「回來了！那就跟為師走吧！」
不由得他分說，封禪道人已經抓著他的肩膀架起遁光飛入高空。
「師傅，你怎麼知道我想離開這裡？」沐天辰不解的問到。
「嗯？你想離開？為什麼？不是待的好好的嗎？」
沐天辰識趣的閉上了嘴巴，目光往下看著呼呼掠過的模糊景致，巫城已經被他們師徒兩人甩到了天邊。
他沒問要到哪裡，對於他來說，在哪裡都一樣，不過是換一個地方修煉而已。
「對了師傅，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沐天辰說著拿出了儲物空間中那一塊古怪的石頭，他的儲物空間是一枚火焰戒指，其中有著百方空間，是封禪道人送他的。
「這個…」封禪道人一看到他手中巴掌大小的透明石頭，原本還有些開心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命啊！」一巴掌拍在額頭，封禪道人無力的感歎著，原本他已經放下了沐天辰修煉通神篇的事情，好死不死的，沐天辰出去一趟，居然帶了一顆魂石回來。
「這只是一塊可以補充靈魂力的石頭而已，用極品靈石就能夠換到。」
「補充靈魂力的石頭？」沐天辰眼中冒出精光，他從這一句話中捕捉到了龐大的信息，可以補充靈魂力的石頭，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而且，必須用極品靈石才能夠換到。
靈石，是練氣修士日常修煉必須的資源，分為次品，良品，上品，極品四個等級，一百塊次品靈石能夠換到一塊良品靈石，如果想要換成極品靈石，需要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一百萬塊次品靈石，才能夠換取一塊極品靈石，相比之下，很少有人會用極品靈石來換次品靈石。
極品靈石，他也沒接觸過，即使是封禪道人，最多也只是給過他幾塊上品靈石，看來這次是賺了，心裡有些沾沾自喜。
不過很可惜，封禪道人沒有告訴他，對於他們這些可以修煉通神篇，也被稱之為上古魂修、通神者的人群來說，魂石，不過是日常修煉用的物資而已，相當於練氣流所用的靈石。
………
「到了！」
兩人凌空看著下方正在混戰的青、黑、紅紫四色洪流，同時還有著大片身穿簡易服飾，手持長刀的壯碩大漢。
「驚龍，追風，瑤光，鶴翔，刀谷，他們的人怎麼會全在這裡？」沐天辰用書中所學，辨別出了下方在混戰的勢力，正是南疆唯一一個宗門勢力刀谷和四大散修陣營。
封禪道人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同時也有些無奈，有這麼一個聰明到過目不忘的徒弟，讓他很有成就感的同時也很有挫敗感。
「待會兒你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聽為師的吩咐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