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成長的代價 文 / 口口木可2
有時候嘔吐就和打哈欠一樣極具傳染性，雲少吐出第一口的時候，原本還強行抑制的許小咩也跟著彎下腰；等雲少頓了一會又開始吐了之後，剛剛甦醒的彌賽亞也感覺胃裡一陣翻滾，終於也堅持不住加入嘔吐一族的行列。
陳心遠的臉色雖然有點蒼白，眼神卻依然堅定和沉著，動作依舊敏捷而準確，拿出「漱身石」使用後，又遞給了身邊的彌賽亞。
杜紫籐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的屍體，竟然流露出賞心悅目的神情，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雲少目光的注視，他轉過頭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微笑。
不知為何，看到那絲微笑，雲少嚇的幾乎把手裡的劍都丟掉，即便死神身處這樣的環境，只怕也不能夠發出這樣的微笑來。變.態，這傢伙完全是一個變.態！雲少只覺胃部一陣收縮，可沒想到被杜紫籐這麼一嚇，嘔吐竟然奇跡般地停止了。
看到陳心遠向自己示意，杜紫籐便驅趕著三個倖存的哥布林俘虜朝著陳心遠走來，哪個走的慢，便是重重的一腳，隨後俘虜中就是一陣的哭爹喊娘。
那三個哥布林連滾帶爬想過來抱陳心遠的大腿，結果被陳心遠連續幾腳踢翻，只能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不停地嗑著頭，嘴裡還嘰裡呱啦地說著些什麼，似乎在懇求陳心遠的憐憫，顯得既可憐又可悲。
如果沒有前情做鋪墊，他們也許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但現在就是最具正義感、心腸最好、最討厭殺人的雲少，看向他們的眼神裡也只有了厭惡，可不知道為什麼，雲少的目光突然有了疑惑。
他站起快步走到了陳心遠身邊，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責問道：「為什麼？」
「什麼？」陳心遠抽動了下嘴唇。
「我剛才擔心你，所以沒有懷疑，現在想來這件事不對勁。」雲少看著陳心遠的眼睛，「憑你的實力，你剛才救下彌賽亞的時候不應該受傷的，你不可能會躲不開那一擊；而且即使你受傷了，也絕不應該有你之前表現出的那麼嚴重。」
「你觀察的倒挺仔細。」陳心遠微微一笑，「鮮血和錯誤總是能夠讓一個人快速地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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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賽亞後來的表現，相信你也已經看到了。那可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精英技能。」
雲少沉默了一下，自嘲地笑道：「我以為我這個專職保姆已經夠夠辛苦了，沒想到你既當爹又當媽，既做體力活又做腦力活，和你想比，我實在算不上什麼。」
「要想得到，總要先付出。」說完，陳心遠收斂了笑容，沉聲對依然跪著的人類俘虜道，「你們之中負責以及能夠聽懂哥布林語言的，站出來；其餘的，可以去收回族人的屍體了。」
沉默，一如既往的沉默。
陳心遠面沉如水，緩步走到了人類俘虜面前，眼神從眾人的臉龐上慢慢的移過。
不出意外，在這些人的臉上，他看到的只有麻木和淡漠，就像他面對的是一群毫無生氣的石雕。
哀，莫大於心死。
陳心遠走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跟我來。」
老者一動不動。
「我知道你是這裡的頭腦，也知道你能聽懂我的話。」陳心遠冷冷地道，「所以現在站起來，跟我走。」
老者抬頭看了陳心遠一眼，又將頭低了下去，任由夜風吹亂著自己如雪的頭髮，顯得既蒼涼又悲哀，讓人忍不住心生同情。
但陳心遠的心腸卻似乎由鐵石鑄就，一把抓起跪在老者身邊的少年，左手扣住其肩井穴，右手匕首對準了少年的後心，老者身邊一個少婦發出了一聲啼血般的悲鳴，但她還是跪住沒有起身，只是掩住口鼻抽泣起來。
但哭泣有時候就像愛情，越想掩飾就越欲蓋彌彰，少婦最後將手指塞入了口中再用牙齒狠狠咬住，鮮血隨著白皙的手背流了下來，這樣才總算是沒有發出哭泣的聲音。
陳心遠幽幽的聲音就如地獄裡傳來，吹的眾人心裡一陣發冷：「爺爺對自己孫子的性命不管不顧，母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陷入困境卻不敢上前拚命，甚至連表示自己悲哀的機會都不給自己留下。」
他低頭在那少年的耳邊微笑著道：「害死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狠心薄情的爺爺和母親。」
感受到陳心遠有如實質的殺意，那少年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很快在臉上淌成了兩條清亮的小溪，整個人也不停地顫抖，卻還是用牙緊咬著下嘴唇，並沒有求饒或者掙扎。
老者原本坐著時依然筆直的脊樑彎了下來，整個人的精氣神彷彿被一下被抽空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走出了幾步，轉身面對其他人大聲道：「妖精們來了……是遭了天年，族人們大家……不要怪見！」
「妖精們來了……是遭了天年，族人們大家……不要怪見！」
「妖精們來了……是遭了天年，族人們大家……不要怪見！」
……
他的聲音悲愴如雪，那是從最深的悲傷處發出的對經歷災難的族人的勸慰，那聲音猛然衝進人的內心中，直擊人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彌賽亞聽到這句話之後，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其他人也頓時濕了眼眶。
就是連鐵石心腸的陳心遠也放開了手裡的少年，母子相擁而哭一幕還讓鼻子微微一酸。
此情此景還能保持鎮定的就只有杜紫籐，他甚至還發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如此連說了九次之後，原本泥塑木偶般的其他人們才開始互相擁抱著放聲痛哭，彷彿要將這幾天遭受的苦難一下子全部發洩。
哭聲將原本便如地獄一般的場景更增添無數的愁雲慘霧。但夜到了最深的時候，也就預示著光明即將來臨。經歷過這一次發洩，那些用麻木和漠然保護自己的人才又真正活轉。
畢竟如果不是這份麻木和漠然，也許他們早已被屠戮一空。
老者轉身看著陳心遠，眼中多是疲憊和痛苦：「我們曾經是最榮耀的草原白天鵝子孫，擁有整片草原中最好的牧場和羊群，任何客人的到來都將獲得最隆重的招待。但是我們被驅逐，被搶奪，被踐踏，被殺戮……
我們現在不但喪失了財產，也沒有了尊嚴，完完全全的一無所有！所以你無論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恐怕都會讓你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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