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二 地圖再現 文 / 磨石點點
再閉上眼,層層迷團壓在心頭令人心煩意亂無法入睡。天濛濛亮,晃動的燭光不再明顯,偶然翻動的紙張發出的喳喳聲也完全停下了。一切似乎都在將明的時間中完全靜止。成默默重重地呼吸,壓抑感稍有減輕。
薄暗中,薛和睨著成默默,杯中的茶早已冰冷,隨便翻了一頁書,他現在是在做什麼?幫人做保鏢!漸漸亮的光勾勒出薛和堅挺的背,整夜他都不曾因累而彎過一次腰。薛和站起來,在稀薄的光亮中推門出去。
不時成默默便聽到門外傳來刷刷的劍聲。成默默翻身躍起,推開窄雙手抵在窗台上,仍是淡薄的晨光中,極美的身形飄動,劍光在空中劃出極美的弧線。時隔近一月,再一次看到了這樣俊逸的招式,令人頗為嚮往。若是有昭一日,她亦能如此瀟灑地揮出這美輪美奐的劍招,那是有多好!
薛和收劍,回頭便看到一臉羨慕癡呆的雙手支在下巴上正自出神的成默默,笑道:「睡的可好?」單是聽呼吸便知她昨夜並未睡著,此時也不點破。
成默默聽得薛和問話,放下支著頭的手,口中蹦出一句:「你受傷了!」
薛和目光微變,沉默了片刻道:「餓了嗎?」
成默默按著肚子,笑道:「這樣說倒是有些餓了。」
薛和笑道:「我要睡一會了。」
這個逐客令下的倒是自然的很。成默默手在窗台上一撐,從窗戶跳出來,站在窗邊道:「我在外面幫你守著,不會讓人來打擾的。」
薛和打趣道:「有勞門神了。」
門神!這是在貶她吧。成默默故意直了直腰,站的更像是個盡職盡責的門神了。
直到日上三竿,薛和都沒有起來。成默默一直守在外面,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現在好餓,可又怕若是正好獨自出去時碰上血魂,心中又歎這樣餓死了倒是省了血魂不少麻煩。還有一直逼著她學習的齊蘊,現在也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子。雖然肚子餓的時候才想起,但對他著實有懼意。
柳葉兒走到近前,成默默才發覺,暗歎自己的耳力大不如前。柳葉兒看到成默默和石頭一樣佇立在薛和的門前,吃了一驚,很快又拉下臉來:「你在這裡做什麼?」
「門神。」
成默默鎮定的回答又令柳葉兒驚了片刻,回過神來又怒斥道:「讓路。」
「門在那邊,這裡是窗。」成默默答的一本正經。
聽得裡面人笑起來:「你就是這樣做門神的。」
成默默有感而發:「門神也要看人做的。」
薛和開了門,衣衫有些凌亂,看的柳葉兒發怔,思忖這兩人在此做何。
「你找我做什麼?」薛和的問話及時打斷了柳葉兒的胡思亂想。柳葉兒斜睨了一眼成默默。薛和知其意,對成默默道:「你現在還安全的很,若是再不早些吃東西倒是要暈倒在我門前了。」
成默默只得在薛和咄咄的趕人目光下慢慢地離去。
再也聽不到成默默的氣息,薛和讓進柳葉兒,同時一條黑影衝進門內,薛和向四周小心地看了看才關好門,沉聲道:「可有什麼發現?」
柳葉兒一揚眉很是得意的不理睬。
黑衣人道:「葉兒。」
柳葉兒這才興奮地說道:「這個辛娘果然有古怪。剛開始是堅持要留下,現在是堅持要離開。她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
「想必是她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薛和思索著。
柳葉兒撇撇嘴道:「我當然也是這樣想的,甚至還特意借了姜老狐狸的的地方讓她沐浴,藉機檢查了所有的衣服,可是仍沒有發現。」
薛和笑笑:「哦,這可要你多費心了。」
柳葉兒很受用道:「本是要去溪水裡凍她一凍,再嚇她一嚇,沒想到被成墨攪和了。」
只有柳葉兒這樣想而已,另兩人明白這樣的伎倆對這位辛娘是完全沒有用處的。
「既然衣服裡沒有,那定然在她身上。我便尋思是什麼樣的物件不需要藏在衣服裡,若是書本或是卷軸自然很是明顯。那物件自然比我們平常所設想的不同。我假意要幫她梳頭髮,只梳了幾下,她便有些急,百般推辭。」柳葉兒卻不想只一梳子下去拉了辛娘一大把頭發來,辛娘怎會還由她來梳。
「我豈會如她意。你看這是什麼?」柳葉兒得意地從懷中取出一支釵,用力一捏,釵分成兩半,裡面落出一張圖來,正是那天成默默隨手扔掉的地圖。
圖攤在桌上攤開,看到圖的人都會感慨真好直白的寶藏圖,直白的任何人都無法隨便相信這便是到地宮的地圖。三人詳細看了好一會,黑衣人示意柳葉兒將圖收好。
借柳葉兒卷圖的空檔,薛和道:「她有沒有發現你?」
「當然沒有,我有的是辦法讓她睡個夠。」
柳葉兒臉上的促狹的笑全落在薛和眼裡:「那便好。」
黑衣人這時方才道:「紅鳶不是簡單之人,你要多加小心。」
柳葉兒頭微揚,看著黑衣人笑道:「在你眼裡我永遠都長不大,我現在能獨擋一面了。」她對黑衣人的隨便裡總是帶著些懼意的,大約是從小他都太過嚴厲,且很少見他笑,所以害怕吧。
黑衣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又重複一遍:「小心。」
每次在黑衣人重複前面的意思時,柳葉兒就不敢再說什麼了,於是道:「我多注意便是。」頭微轉看著薛和,雖然很不喜歡但只有薛和才會應和自己的話,同伴黑衣人惜字如金,絕不會隨便回答。
柳葉兒做了個殺的手勢:「她已經沒有用了。」她自然是指紅鳶。
黑衣人面色微沉,這分明是未將他方纔的話放在心上,而且他向來不喜歡她的手上沾血。薛和注意到黑衣人的臉色,道:「你先將釵放於原處,至於紅鳶,我知道你殺她極易。只是,紅鳶是回雁樓的人,如若我們身旁埋伏著回雁樓之人,只怕會有意外情況。為大局之故,我們倒是要多多提防,用她引出背後之人來。」
柳葉兒不以為然道:「回雁樓不過是個傳消息的地方,有何可怕。」
「如果單單是如此我們的確不必如此。」
「不要說我們,你是你,我們是我們。現在不過是合作。」
「柳姑娘說的極是,所以對紅鳶更是要小心。若是她得知我們合作的事情,定會另生風波。」
柳葉兒想了想道:「那好吧。只是這釵又放回去是為何?我們放假的進去她亦不會發現的。」
薛和笑道:「以後便知道還有何用處了。」
「成墨呢?現在已經與他無關了,交給我吧。」
「不要急。」
「哼。」
黑衣人道:「葉兒,離宮前宮主曾如何吩咐你可還記得。」
這不也是為九鳳宮著想嗎?柳葉兒撇撇嘴滿腹委屈道:「我知道了。事成之後一定要將成墨交給我。我定要他知道不記得本姑娘的後果。」
「好。」薛和笑瞇瞇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