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七 薛和 文 / 磨石點點
新室友後退蹲下,更為仔細地瞧了瞧嬰孩,道:「剛才這孩子哭的也太過厲害了,身為母親難道你不應先顧及孩子嗎?難道這孩子不是你的親生骨肉嗎?」
紅鳶淚眼汪汪地看著新室友身側木木呆呆的人,此刻正是絕好的機會,沒想到這傢伙真的傻到會信以為真。
新室友又很關心很熱情地將頭向前湊了湊硬生生地將紅鳶的注意力拉回來,道:「這孩子是不是水土不服,不如趕緊去看看大夫吧。我們這裡有個姜大夫,醫術高明,為人和善。」
紅鳶對著硬是擠進來的這張臉恨的心裡癢癢的,作勢便要撲到成默默身上。成默默忽覺得腿上一麻,坐倒在地。紅鳶這一撲幾乎倒是和成默默頭對頭撞了個正著。與此聲同時響起的是柳飛吃痛的驚叫。
「啊!成墨,你是怎麼了?」新室友急忙拉住成默默的胳膊將人拉向自己,轉頭對被撞暈乎的紅鳶道,「成墨是沒有辦法陪你們去了。孩子要緊,你趕緊去吧。」
成默默了眼瞥了瞥腿上的酥麻之處,有些微的血正在流。剛才有什麼極為細微的東西一穿而過。
柳飛看到無人注意自己,手中的九鳳鏢便要當做暗器,誰知冷不叮小手臂上被紮了一下,針已穿臂而過不可尋得。有誰在暗中幫這個負心薄倖之人,柳飛氣乎乎的用未受傷的手捂著受傷的手臂,在離開時還特意地要去踩上門邊的兩人幾腳,卻被那個新來的人很識實務地躲掉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要用力踏出地震來,紅鳶在柳飛經過身側時手中的孩子這時忽地掉到地上。
「孩子!」
耳邊驟然響起一聲其慘無比的驚呼驚的柳飛魂飛魄散。
新室友也不去抱孩子,急道:「趕緊去看姜大夫吧!成墨這裡有我照顧,你不會擔心。」
成默默也當真像是受了重傷似的無力地軟在地上。
柳飛這時不由分說將紅鳶剛剛從地上抱起的孩子搶過來急奔向姜大夫處。
紅鳶無奈只得趕緊做出母親應有的樣子追了上去。
新室友非常熱情地細聲細氣地在後面道:「前面左轉再左拐,滿是藥味的地方就是姜大夫的住所了。」
紅鳶邊裝傷心欲絕邊追著狂奔的柳飛,心中想著的就是對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滿心滿眼的痛恨。她本就找了個有病快要死的孩子來做做戲而已,若不是他幾次三翻這麼特意地好心提醒,她大可以在成墨面前哭的死去活來,藉機倒在成墨的懷裡,就此賴上。就算有人出來阻止,這第一步是做到了。
看著紅鳶掩面跌跌撞撞向前跑,新室友兩隻手捂著肚子分明是憋笑憋的肚子痛。
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薛和此時上來,要新室友手中硬是將成默默抱過來。
新室友趕緊道:「薛先生,還是讓我來吧!我們同住一處自是應該相互關照。」
薛和並未放手而是笑道:「無妨。不要誤了今日的果才。」
新室友向成默默眨了眨眼示意成默默讓他來抱,成默默乾脆閉上眼將頭歪向薛和一側,心中抱定了主意反正就是不打算讓你的如意算盤得逞。
於是薛和很自然地將成默默整個人抱起。這還是距距上次與他同行之後靠的最近的一次,非常之近,近的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這樣近的距離,成默默身很不客氣地枕在他的胸前,默默地後悔著剛才的決定,被人這樣抱著其實一點都不舒服,全身都覺得彆扭。
薛和的腳步極快,過了不多久便道:「這裡有換洗的衣服,你可以換上。」
說完便關門出去了,不久腳步聲也遠了。
成默默盯著床邊疊放整齊的衣服,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女人的?明明同行的那幾日也不可能有機會啊?多想不如迅速地將衣服換了,待會要是出了狀況才是糗大了。外面的袍子褪下,才看到身上滿是傷痕。這次出門可真是沒少受皮肉之苦啊!只是可惜,這天下第一的夢也不知還沒有有機會再做。歎息著將衣服穿好,便聽到腳步聲漸近。
薛和在門外問道:「我可以進來了嗎?」
成默默尋思這並不是自己的房,說請進似不太妥,說可以似也有些奇怪。於是成默默乾脆走過去開了門。明亮的光襯的薛和越發英俊偉岸。
兩人在桌子對面坐下,薛和倒了兩杯茶。成默默一隻手捂在茶杯上,茶水尚溫,若是溫溫的稀粥豈不更好。想到稀粥,成默默忽覺腹中飢餓,為了緩解這份強烈的感覺只得凝視著茶水上面飄浮的細碎茶葉。
「成墨,你可還記得怡樓放過你的那兩個捕快。」
成默默點頭,原來從那時起他對自己的行蹤便瞭如指掌。
「那是我的手下。他們是奉我之命特意放你走的。」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個比一個意外。此時聽到這樣的事情竟也只是令成默默感到些微詫異,卻也不足以令她有任何驚詫的舉動。而經過這短短一段時間的鍛煉,成默默也不再總是保持沉默:「你想賣這個人情給我。」
「人在江湖總免不得受別人恩情。」
成墨在江湖做了些什麼?為何送出的不是恩情而是仇怨?
「你的人情我收到了,但我不會還的。」
薛和笑笑,他笑的時候總是很容易讓人將心中的話說出來。所以成默默目光微轉,繼續看著茶杯中那個飄浮的碎茶葉,她覺得更餓了。
「我也是捕快。」薛和的笑容沒有變。
成默默終於忍不住疑惑了一下,捕快和書院的先生為何顯得格格不入呢?
薛和的眼中終於有些滿意了,又道:「一年前,皇宮內丟失了一批珍寶。」
又是一年前,成默默心中有極為好的預感。果然,薛和接著說道:「一年前你恰好失蹤。」
「天下的賊很多。」
「能到皇宮大內的賊並不太多。」
「看來也不會少。」
薛和笑道:「現在最值得懷疑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