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三 無喜有驚 文 / 磨石點點
越翎手中劍鞘旋轉,「叮」之後「噗」的一聲,銀針沒入樹桿之中與方纔的半截斷劍相鄰。
柳飛身後一高大魁梧男子飄然現身。一條蜈蚣般的刀疤從左眼斜下延伸到右側嘴角,看起來極為恐怖。
越翎卻並沒有看向那男子,而是極為認真地看著手中的劍,另一隻手小心地在劍鞘上彈上幾彈,側耳傾聽劍鞘發出的清脆聲響,神色凝重。
柳飛指著越翎,氣憤憤地道:「九哥,他欺負我。」
被叫做九哥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越翎極為怪異的動作,忽地便縱身離去了。柳飛正要追問便看到迴廊轉角處走出一白衣男子來。柳飛失聲叫道:「薛和。」脫口之後又覺不對,趕忙躬身道:「薛先生。」
薛和見院中情形,立刻喝道:「越翎,書院禁止學生毆鬥。」
越翎聞聲方收回了踏在成默默胸口的腳,毫無尊敬的眄睨了眼白衣男子便欲拿著劍鞘離去,卻被人拽住了衣袖。低頭看時卻是連眼也睜不開倒在地上的成墨。提腳便踹,薛和已攔在他身前擋住越翎要落到成默默身上的一踢。手在劍鞘上一托一拉,劍鞘便到了薛和的手中。
越翎本欲再奪回劍鞘,原本踢成默默的腳順勢一轉向向薛和的下盤掃去,薛和右手中劍鞘急點越翎胸前,越翎腳下動作不變身體斜側躲開。薛和左手化掌擊向他,逼的越翎腳下變招,數根銀針忽到眼前,躲之不及,只得硬受了薛和掌力藉機向外掠出。因薛和掌上所帶內力極少,越翎只是險險躲過銀針。銀針噗噗射入青石地面,越翎瞪了一眼地上的數根銀針,憤憤離去。
柳飛見越翎已走,便用腳踢了踢成默默,見毫無反應問道:「薛先生,成墨會不會死?」眼中閃著光倒像是極為希望成為事實。
薛和看了看已經昏迷的成默默,將人橫著抱起。柳飛見狀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跟著薛和同到了姜大夫的住所。
姜大夫是滿頭白髮,鬍鬚亦是白色,倒是頗有些神仙風姿。一隻手不斷撫著白鬍子,另一隻手放在成默默脈搏處,一會點頭一會搖頭,一會含笑一會兒惱怒。
柳飛看的心急如焚,直想自己親自上前去把脈看看成墨是不是真的會死,圍著姜大夫一刻也不停地轉。姜大夫閉眼思考完全沒有留意,但是坐在旁邊喝茶的薛和就不這麼認為了。柳飛已經轉的他頭痛了。見柳飛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薛和放下手中的茶碗,道:「柳飛,待會齊先生的課最好不要遲到。」
柳飛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暈迷的成默默,滿心不願意地離開了。
離開不遠,站在一棵兩人環抱的楓樹下,嘟著嘴道:「成墨要是死了我們不就可以離開了。這些衣服穿著可真不舒服。還有那些人總是盯著我看,以後我一定將他們的眼珠一個一個挖出來。最討厭的就是凌林,分明就是個女人,為什麼處處和我做對。分明是嫉妒我比她年輕,長的比她美。九哥,你說是不是?」
柳飛身側分明沒有人,只有楓葉在風中不斷地發出簌簌之聲。柳飛從懷中取出九鳳鏢把玩一會才去離去。
見柳飛走遠了,姜大夫手移至成默默脖頸處,緩緩開口道:「現在的小姑娘時刻也不安寧。」
薛和正端起茶碗,用茶蓋輕輕撥去浮在上面的茶葉,聽到這一句心道原來這姜老頭早在等著我將她請出去了。真是隻老狐狸。
姜大夫又道:「倒是要看看成墨的心口處是否有紅色斑點,若有定然是中了美人心無異。」
薛和盯著老狐狸沉思片刻道:「我未何從未聽過美人心有如此症狀?」
姜大夫並未接話,而向薛和做了個眼色:「傳聞天下最毒的毒藥便是美人心,而美人心的配製藥方在數十年前便已丟失。現在,天下也不過只剩下幾顆而已。實是極為名貴的毒藥。何人會將這樣名貴的毒藥用在成墨身上?」話中竟有極為可惜之意。
薛和知姜老頭的眼色是告知他成墨已醒,心知他又在打什麼算盤,冷冷道:「我不知道。」手指在茶碗上輕輕畫了一圈,意思是催促老他盡快說重點。
姜大夫的手從成默默脖頸處收回,道:「我最奇怪的是成墨身並不上只有美人心一種藥而已。數種藥物相互克制,想必成墨現在內力全無。」
薛和眉頭微蹙。
成默默雖已醒來,身體卻是疼痛萬分,絲毫也不想動彈。
「她體內尚有另一種極為古怪的藥物,此藥應是對人的神經有著極為強烈的作用,而且藥性陰寒。美人心相互克制,無論是哪個先發揮作用成墨都會死的很痛苦。而成墨又在機緣巧合之下服用了木家谷名藥凝心雪魄,此藥確是人間難得的救命良藥。只是凝心雪魄雖是救命良藥卻因那極寒之藥與美人人的共用作用而起了新的變化,若只有一顆便正好中和了那兩種藥物的作用,說不定三種藥力就此可以在體內保持平衡求得一生安穩。偏偏成墨服了不少於兩顆的凝心血魄,因此起了反作用。原本潛伏在成墨體內的平衡被完全破壞,毒性提前發作了。」
「成墨會死的很快?」
在薛和這樣說的時候,成默默的身體明顯的僵了僵。
「薛和,想不到你竟會說出這種話來。有老夫出手怎會讓成墨這樣快便死了。老夫又豈是木家谷那兩個小娃娃可以比的。」姜大夫取出數根黑色細針,插入成默默的胸前的幾處穴道,又對學徒吩咐道,「熱水。」
「那無法可解了嗎?」
此時,成默默雙眼睜開,只看到姜大夫筆直的後背和白髮顏的側臉。
姜大夫的視線正好對上成默默的視線,道:「雖然下毒手法極為高妙卻也不是無法可解。只是……」
成默默的心不由地提起,只是什麼?
薛和笑笑:「酬金自不是問題。」
原來只是錢的問題?成默默啞然無語。她實未見過如此要錢的法子。
姜大夫這才歡顏道:「從今天開始,每十天到此來泡一次藥。」
成默默進入藥味極藥水中時,頓覺全身無比舒暢。現在,她已替代成墨來到了楓山書院,不知接下來又會發生何事。成墨的過去總能給她無數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