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二 霉字當頭 文 / 磨石點點
紅鳶滿頭的濕發耷拉下來,臉色蒼白浮腫,如同破水而出的女鬼,笑聲尖銳淒厲,笑的木舒雲一陣哆嗦。
在沒人看到的屏風後面,停下穿衣動作的成默默也不由地打了幾個哆嗦,要多怨恨才能發出這樣恐怖的笑聲。
「多虧公子昨夜盛情,紅鳶終身難忘。」
木舒雲看著與自己距離過近的柳修緣那放大的毛孔,心房不斷地顫著。
紅鳶五指插入木舒雲的頭髮用力向上抬,強迫他的臉面向自己。嘿嘿,趕的好不如趕的巧,沒想到房間裡只有無法動彈的木舒雲和昏迷未醒的柳修緣。雖不知他因何被人點了穴不能動,但這卻是她報仇的最好機會。這仇一定要慢慢地一點一點的討回來。紅鳶紅紅的長指甲劃過木舒雲的臉,冰冷的寒意從指間傳入,數道血痕立現。
為什麼要劃他的臉!木舒雲想躲躲不開。
紅鳶的手停下了,因為她看到劃破的臉有些異樣。
又被識破了。木舒雲很想將臉藏起來要,可他的頭受制於紅鳶那纖細而有力的手。
成默默小心地從屏風側面探出頭來,便看到渾身濕透的女人正拉著木舒雲的頭髮,仔細地看著他,頓覺好詭異的動作。從成默默的角度,木舒雲臉上的傷正好被紅鳶的衣袖擋住,根本不知她在做什麼,反倒是很容易讓人誤解。接著又看到紅鳶似在木舒雲臉上似摸似搓,果然詭異!成默默縮回了頭。
紅鳶本想從傷口直接撕下面具卻只多劃了幾道口子。手指伸到木舒雲耳後,摸著面具的接口,卻沒有找到。用力搓也絲毫沒有反應。怪不得她沒有發現,原來是如此精妙的易容之術,和原本的臉幾近完美地貼合在一起了。
「九狐和你是什麼關係?你最好說實話。」紅鳶笑著,能得到和九狐有關的消息莫說是淋一夜雨就是淋一月的雨也是值得的。這個消息至少值百金以上,總有人願意出高價的。
木舒雲嘴角上揚,面露譏諷:「易容術又不是只有九狐才會。」
「呵呵,那這樣你會想起一些來吧。」紅鳶的一隻手指插進木舒雲的左肩,並不斷轉動著手指。紅鳶平日對指甲就十分關愛,總是將指甲保養的又尖又利又合自己的手形,關鍵時刻是當著武器使用的。
「……」木舒雲咬著牙哼哼,這一切都是成墨的錯,若不是她現在怎會任人宰割。
「還有,你和成墨是什麼關係?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樣好了?」
關係好?木舒雲現在恨不得好好暴揍那傢伙一頓來解氣。要是他俊美的臉上留下疤痕,定然要那傢伙這輩子全身是傷。
紅鳶又插了一根手指進去,笑瞇瞇地問:「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嗎?」
忽聽急促紛亂的腳步聲在門前停下,紅鳶急點了木舒雲的啞穴,將木舒雲連著他身下的柳修緣一起塞到床底下,起身旋轉坐到床上,整整裙子。因為床底的高度只比與兩個人疊在一起略高一點,木舒雲的背貼著床板磨進去衣服被撕裂開磨的後背生痛。門,被用力地推開。
動員所有的人力物力得出木舒雲和成墨仍在此處的消息,但李升從未想過他們還敢再留在紅鳶的房間裡,可是他們卻仍是搜到了這裡,不由地讓他不疑心。又經由手下提醒,這裡立刻便成了最大的可能。
「人呢?」李升啞著嗓子問。
紅鳶笑著道:「想必他們已經走了。」
李升狐疑地看著零亂的房間,想搜出蛛絲馬跡,可是猛烈的幾聲噴嚏將他這嚴肅的神情破壞殆盡。
紅鳶笑吟吟地迎上去,道:「李大人,不若我讓廚房為您準備驅寒的……」
李升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冷冷看了一眼紅鳶,打斷她的話道:「你現在的樣子太難看地,下次笑之前先記得照照鏡子。」
紅鳶咬著牙忍下了,在錢的面上她向來有極好的忍耐力。
恰好李升噴了個噴嚏,正好噴了紅鳶滿臉。看著紅鳶的狼狽樣,李升冷哼道:「噁心。」
紅鳶氣的全身發抖,雙手緊握,骨節泛白。女人最恨的就是別人說自己丑,尤其是紅鳶這樣非常在意自己美麗的女人。
咕咚!
紅鳶心裡一驚,她現在還不希望有人發現木舒雲在這裡,她還有許多值錢的消息沒有問到。
李升探頭看向被紅鳶擋著的床邊。
嘩啦啦!一陣東西摔碎的聲音。
原來是有人在隔壁房間裡找人時將東西一股腦都摔了。紅鳶心下鬆了口氣。
李升不客氣地向裡走去,他今天就是要搜,而且是一間一間地搜,一間一間的砸。昨天他受苦的時候這裡的人都死了嗎?沒有一個人出來解圍。李升對自己說過的話當然有權收回,所以他所說的無論任何情況不可以打擾便算不得數了。
紅鳶伸手擋住他,勉強笑道:「紅鳶今日身體不適,請李大人諒解。」以後定然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知道老娘是國色天香。
李升的視線無意之間落到了紅鳶帶血的手指上,驚道:「你的手……」李升的話斷了。
紅鳶的動作很快,快的他與他身後的兩個人沒有一人發出絲毫的聲音便倒在地上,只能任由紅鳶嬌滴滴地衝著外面高聲道:「李大人要在此休息片刻,還請各位到別處尋找。」
只怕這一次要永遠休息下去了。
關上門,紅鳶原本嬌笑的臉上擰出一抹詭笑,纖手拽住李升胸前的衣服將整個人向上拎起。李升的個頭本就沒紅鳶高,偏偏被拎的高出一個頭來。李升原本很胖,兩個紅鳶都未必有他重,可偏偏這樣隨隨便便地被拎起。僅僅是這樣已經將李升身後的兩人駭地張大了嘴,他們知道要這樣單手拎起李升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何況她的神色太過輕鬆。
一向被看作是弱不禁風的紅鳶輕鬆無比的拎起又矮又胖的李升如同只是拎了一件輕柔的衣服,臉上詭笑正濃。拎著李升的手輕晃了幾下,李升粗短的身材也隨著左右搖動,兩隻腳在下面不斷碰撞,樣子很是滑稽。紅鳶另一隻原本青蔥般現在因雨而過分發白略帶浮腫的手在李升眼前來晃來晃去,李升滿眼俱是那長長的尖尖的紅紅的指甲,晃的他心驚膽戰。此時,他彷彿才想起,昨夜這指甲可是劃破過一雙手。那血痕在回憶中也異常可怕起來。當時以為只是拚命向他討好,沒想到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想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
李升想露出討好的笑,可是他的笑更像是臉抽筋。奈何如此倒霉?難道是因為碰到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