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紅塵煉心】 文 / 太上望情
紅塵煉心，煉的是什麼心？
師父為什麼要讓自己在紅塵中歷練？
難道是滄海桑田之後，依然堅守本心則是煉心麼？
紅塵，歲月。
如果不經歷一場，枉為人生，沒有刻骨銘心的過往，心從何來？
「愛卿，這世間，可有長生不老之法？」皇帝把凌雲叫到身邊，問詢。
「稟皇上，如果方法得當，是可延年益壽，但想要長生不老甚至永生，鄙人則不知，除非修行神仙之道，或許能找到方法，那些則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修仙？這世上可真有神仙？」
「小人不知。」
「一定有仙，朕在夢中所見就是神仙，神仙送朕仙丹，還說朕會遇到命中的福星，朕的那個福星不就是愛卿你？」
「世間之事，因緣際會，沒有定數。緣生緣滅而已。」
「好一個緣生緣滅，愛卿，實不相瞞，朕有一些問題困擾於心，之所以想留愛卿在身邊，也是想愛卿能為我解憂。」皇帝兩鬢卻已生出許多華髮，深邃的雙眼中顯出深深的憂慮。
這一天，凌雲得悉了皇帝的隱憂。
皇帝戎馬半生，開疆拓土，雖然江山版圖在不斷擴大，自己的征服欲得到了很大滿足，但一方面，他卻要面對一個殘酷事實，那就是到如今，自己竟然連一個嗣子都沒有。
內宮其實爭鬥殘酷，他常年征戰，無暇顧及，等到有所察覺，自己的半數皇子都死於非命，不是被投毒，就是發生意外亡故，盡數夭折，剩下的幾位公主也是多病之身。
「這是上蒼要絕我後啊？因果報應？朕一生殺戮太重，沾滿了太多無辜人鮮血，一報還一報！」
……
生於帝王家，難免陷入宮斗漩渦。
不過，凌雲卻覺得這其中另有隱情。
「你是父皇安排來治我病的嗎？沒有用……好多神醫都說治不了，看不出端倪……」少女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垂死的絕望，毫無光彩。
這就是皇帝最小的公主，小七，也是最寵愛的一個女兒，卻不知為何，染上一場風寒後便就此臥病不起，食不下嚥，逐漸消瘦下去。
「咦，你好熟悉，我……們是在哪裡見過麼？呵呵，不對，我自小就在這宮裡面，沒出去過，怎麼可能跟外人相見……」
凌雲一見七公主，也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內心一惑。
把脈，觀色。
全身被一團死氣纏繞，一股怨毒之氣驅之不散。
凌雲取出銀針，紮了下公主中指，瞬間，公主白皙指紋上沁出一滴暗紅血液。
當看到那滴血後，凌雲眉頭緊鎖。
這不是病！
是毒！
慢性毒！
他彷彿看到一場陰謀，險惡的人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止是毒，還有邪惡的妖術，那團死氣阻絕著公主的生機，形成一道禁錮空間，讓人體無法與天地直接建立起生生不息的聯繫，得不到天地精華的滋補，公主自然是一天比一天憔悴，要說一般的醫者還真無法醫治。
七公主天資聰穎，極有政治天賦，從小深得皇帝寵愛，而被皇帝寵愛的還有大公主和三公主，卻相繼因為疾病纏身，香消玉殞，卒於豆蔻年華。
其餘公主因和皇帝關係不算親近，倒算是無大病，不過也是小病不斷，終日抑鬱。
皇帝的隱憂在於，龍體已弱，力有不逮，不知是否還能誕生皇子，即便誕生了，怕又是夭折的命，如今，七公主是他唯一的希望。
……
月華高照。
這樣的夜本是婉約和靜雅，特別是在這園林別緻，景色怡人的皇宮內院，不過，一團黑色的迷霧籠罩著四周，不禁讓人感受到陣陣森寒。
「怨嬰離魂子母陣！小把戲！不過用蠱用毒的，還施這樣天道不容的陣法，實在狠辣至極，這是要多大的深仇大恨呢？你決定出手麼？」一個玲瓏身影落在了凌雲面前，眉毛一挑。
「我有一顆紅塵心，師父讓我入紅塵，不就是讓我來度紅塵的麼？」
「一個凡俗界的皇帝老兒，死了也就死了。」
「一人生死是小，不過天下黎明百姓從此陷入永無休止戰亂，你覺得救還是不救？」
「那她呢？你也要度？你不怕孽緣孽死你，哼！」
「醫者仁心。」
「狗屁！」
……
「公主，接下來小人會對公主全身進行針灸治療，男女本是授受不親，但性命攸關，也只有冒犯金枝了。」凌雲面對七公主，內心忐忑和緊張。
「無妨，現在的我還有選擇麼？只要有法子，那些凡俗禮節不要也罷。」
「那就冒犯了！」
凌雲取出銀針，開始在公主身上遊走，尋找宮天穴。
公主之所以氣血不順，大部分是因為被**毒性阻滯了經脈流通，那種**就似一種寄生蠱，慢慢吞噬一個人的生機，凌雲出針，則是要排出公主身體內的毒液和毒血。
扎針，放血，草藥回本，藥池養身，不斷地重複這些步驟。
第一天夜晚，凌雲被黑影襲擊，幸得守衛及時發現，免於被刺殺。
第三天，凌雲在食物中發現到了劇毒。
……
第七天。
公主蒼白的肌膚出現了血色，身體也展現生機。
面對冷峻俊俏的凌雲，公主白皙的臉暈紅，紅霞飛。
「有一天，你會離開麼？」公主認真地看著目不斜視，卻是滿頭大汗，認真為自己出針的凌雲，傻傻問著。
「公主，請閉上眼睛……」凌雲俊面一紅。
「這樣你會分神？嘻嘻！」
「公主秉承的是天運，小人秉承的則是世運，公主有公主的使命，小人也有小人的使命。」
「不懂……」
「不需要懂，時間會告訴你答案。」
……
御花園。
「這個局布了很多年，萬萬沒想到，當年朕征服一個偏遠小國，一時一念之仁，沒經受住美色**，卻是養虎為患。凌愛卿以身做餌，膽識過人，你果然是朕的福星，讓朕揪出了這個一直為禍內宮的賤妾。」
「聖上準備怎麼處置？」
「凌遲處死。」
「一場因，一場果。聖上三思。」
「這……那暫時先打入冷宮吧。」
一個針對皇家的陰謀終於破解，但，這會不會是結束呢？
紅塵，人心，誰能把握？
不管怎樣，凌雲的出現，終是幫皇家度過一場風波，算是一次造化。
公主的毒消除，身體日漸好轉，也逐漸恢復了嫵媚的容顏，有了凌雲的方子養身，更是日漸艷麗，國色天香。
這一天，凌雲準備告別。
「愛卿志不在此，朕非蠻橫之君，不會強人所難，執意挽留，更何況，愛卿對朕和朕的公主有再造之恩，永生難忘，有朕在一天，這天下，愛卿哪裡皆可去的！你的名聲，將在朕的江山遠播。」
「造化有定，使命難擋，多謝聖上好意。」
公主癡目望凌雲，凝噎著。
「真的要走麼？」
「真的。」
「你可願為我留下？」
「紅塵因，紅塵果，小人有紅塵之劫，只有入得紅塵才能化解。」
「那情劫呢？」
「這……」
「好了，不為難你了，我會等你紅塵歸來，記住！」七公主最後帶著一絲篤定說著，目送凌雲背影消失在宮牆外，直至紅塵深處……
六欲紅塵，我心永恆！
凌雲固守著本心，融入紅塵，踏山川，越城池，盡心為世人醫治奇難雜症，遍嘗百草，編撰本草經，足跡幾乎踏遍了萬里河山，救下無數世人性命，漸漸也被世人冠以神醫稱號。
轉眼，第一個十年過去。
期間，凌雲經歷了許多。
也曾被同行挑戰，比試醫術，凌雲一不為財，二不為名，只憑本心做事，只對病人負責，挑戰之人自取其辱。
也曾被土豪挾持，逼迫救父，凌雲不卑不亢，竭力醫治，感動土豪。
也曾路遇強盜，不驚不懼，更是反客為主，道出強盜身患隱疾，以醫者仁心感化強盜。
更也被山野毛賊搶劫，發現身無分文，押至寨中囚禁，毫無埋怨，為寨中毛賊醫治外傷疾病，後更將寨主從鬼門關救回，乃至被封為座上賓。
還曾和各國國醫論醫證道，雄辯經綸，醫道化人，讓人信服。
醫道一為仁道，固守本心，以醫術度人，逐漸凝聚天地浩然正氣，鬼神不驚。
也曾有妖邪作惡人間，毒害村落，瘟疫蔓延，無數醫者望而怯步，凌雲毫不畏懼，進入村落，尋找病源，搶救村人，有妖邪現身欲殺凌雲，卻發現一股正氣環繞在凌雲身周，難以靠近，驚懼逃離。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一生正氣者，鬼神莫近！
有人親眼目睹，口口相傳。
世人感歎：「那就是醫聖啊！聖人之光。」
由此，凌雲醫聖之名傳遍四海。
這一年，皇帝喜得龍子！
這一年，皇帝退位，由七公主主政，輔佐皇子。
這一年，凌雲回到京師之地。
「這次還要走嗎？」七公主將凌雲接回宮中，雖然臉上多了成熟的風韻和含蓄味道，但仍掩藏不住內心的一絲喜悅。
「暫時不走了。」凌雲淡淡一笑。
「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哼哼，我也決定不走了，我就陪他懸壺濟世！」那個突然出現的玲瓏身影卻是讓公主感到了不快。
這一年，濟世醫學館成立。
凌雲開始傳道授業，希望培養更多醫道人才，拯救世人。
後二十年，凌雲門生無數，潛心編撰醫書，以期留待後世參考。
紅塵中來，紅塵中去！
時光如電又如梭。
轉眼，凌雲已是耄耋之年。
人生若只如初見！
紅顏期許，美人遲暮，卻仍不離不棄。
這一世，凌雲以醫入道，成為聖人，人生經歷的也都經歷，看不透的也已看透，生命最後一刻，彷彿一種召喚，那一剎，他大悟。
「我是凌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