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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殺子 文 / 彤桐

    「既然強的不行,我們就用軟的。如果您那能和顏賤人成為『姐妹』,想下手是不是就更容易些了呢?」

    惠貴妃一時沒明白是什麼意思,白充容倒聽出了一二:「娘娘,媛昭儀的意思是,讓您先得到顏賤人的信任。當然,這都是做給皇上看的,等到時候東窗事發,皇上怎麼也不可能想到您身上啊!」

    「不行!」惠貴妃想到不想就否決了,「本宮看到顏含香那個賤婢就心煩,怎麼可能與她結交,她做夢去吧!」

    「娘娘!」要說含香就是有先見之明,早料到惠貞一開始會不同意,於是就教給柔薰一套方法。「娘娘,我們這是笑裡藏刀啊!嬪妾閱讀古書時看到一個故事,故事裡的人物就和娘娘您現在一樣。嬪妾不曉得,娘娘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呢?」

    惠貴妃「哦」了一聲,挑起秀眉:「和本宮一樣?那本宮倒是想聽聽,她有什麼高超的辦法,巧對情敵的!」

    「戰國時期,楚懷王得到了一位魏國來的美人,這美人把寵妃鄭袖的寵愛全部奪走了。鄭袖雖然恨極了魏美人,但她卻也知道什麼叫引火燒身,於是她想出了一個最高明的辦法。她假裝和魏美人結交,待完全取得魏美人信任之時,再暗自向楚懷王進言。結果,楚懷王就處死了魏美人。可憐那魏美人到死也不知道,是她那所謂的好姐妹害死了她。娘娘,如果您裝著和顏賤人結交,然後背地裡殺死她。皇上知道我們和她是姐妹,肯定認為不會是我們動的手,您說是不是?」

    「這倒是個很不錯的法子,此乃上上策啊!」白充容讚許道。

    「可是,顏賤人怎麼可能與我們成為朋友呢?」惠貴妃動心了。

    「娘娘,」柔薰笑盈盈地說,「您想啊,您以前對顏賤人不怎麼好,您何不親自像她說說好話。嬪妾從小就與她是好姐妹,她的性子嬪妾最是瞭解。到時候有嬪妾幫忙,不怕娘娘不成功。」

    惠貴妃嘴角一勾,用一根手指笑著指了下柔薰:「看不出來你倒還真有點辦法,本宮看著也行,那就這麼辦吧!」

    「娘娘,嬪妾不過就是想為娘娘略盡薄力,畢竟殺死那賤人,也是嬪妾日思夜想的事情不是?」

    「也罷,那本宮就了你心願!」她轉身吩咐道,「冉蝶,你現在就去朝霞殿告訴碩嬪娘娘,就說本宮以前對不起她,要親自向她道歉。」

    柔薰暗暗舒了口氣,可算是說動了惠貞。這女人,說她傻,其實她還是有點警戒心的!

    貴妃娘娘,真是對不住了,我們也是為了活命,才出此下策。若是你哭著叫著說幾句軟話,興許皇上念舊情不殺你,一切就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看著冉蝶笑盈盈地走了出去,含香略帶得意地笑了。與此同時,毓雪也稟報說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臨走前,含香輕柔地摸著自己的腹部:「孩子,娘對不住你了。下輩子,你可千萬別投胎到帝王家。孩兒,再見了!」

    最後一刻,毓雪還是想再問一遍:「娘娘,您真的要殺死這個孩子嗎?」

    「為了活命,我只能如此。還希望這個孩子,不要怪我,要怪就得怪她惠貞,是她逼我到今天的!」

    她坐著步輦來到了翊寧宮,她站在殿外,卻遲遲沒有跨進去一步。她甚至進去意味著什麼,她始終都有些不忍。

    她肚子裡的孩子,始終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含香鼻子一酸,蓮步輕移,走進了偌大的翊寧宮。

    「臣妾參見貴妃娘娘。」

    含香微微抬頭,看見惠貴妃滿臉全是熱情的笑容。可仔細的含香還是感受到,惠貴妃笑容背後,暗藏著一絲殺機。

    「呦,碩嬪妹妹來了。你懷著孕,快坐下吧,別傷著小皇子。」惠貴妃極度熱情地讓她做到了自己身邊,並且命冉蝶沏了杯茶。

    含香笑著接過茶,卻只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就把它放到了几案上。

    「碩嬪妹妹,本宮之前可能對你……」她頗有些愧疚地笑了起來,「反正,本宮這個人呢,就是嘴上說的硬,心是軟的。你說,本宮怎麼捨得真的害死你呢!好妹妹,要是姐姐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你也別往心裡去。都是自家姐妹,吵吵鬧鬧也是正常事,別太在意啊!」

    含香輕笑:「貴妃娘娘,臣妾怎麼會怪您呢!」

    惠貴妃把柔薰拉到自己身邊,一副好人模樣道:「還有,本宮聽說你和媛昭儀鬧翻了是嗎?你說說這是何必呢,這宮裡面,能有一份真正的友誼不容易,你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

    看到柔薰,含香的笑容很快就淡去了,冷冷地道:「臣妾不想見到她。」

    「碩嬪妹妹,你不要發小孩子的脾氣麼。你們當了那麼多年的朋友,哪能說分就分。在你們的世界裡,早就缺一不可,誰離開誰都會很不好受的。」

    柔薰按照之前和惠貴妃的約定,首先開口道:「香兒,那天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朝你發脾氣,我和你道歉,對不起。」

    含香礙於面子,不肯與她說話(含香看樣子挺入戲的)。柔薰倒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香兒,你知道嗎,這些天以來,我雖然沒有去找你,可我心裡始終都有你。我們是一起長到大的好朋友,還是結了拜的姐妹,真的就和親姐妹沒什麼兩樣了。我真的好想珍惜我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我不想到最後,連後悔都來不及了。」

    含香的心漸漸軟了下去,眼眶充滿了熱淚,幾欲要落。

    柔薰坐在她身邊,拉過她的手說:「茫茫人海中,我能和你成為姐妹,真的是一種莫大的緣分,我不想就這麼破了。香兒妹妹,你知道嗎,這些天我總是夢到我們過去的生活,那時候多好。哪像現在,你有你的心事,我也有我的心事。」

    「薰兒姐姐,對不起。那天,我不該這麼說你,更不該對你大吼大叫。那天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可能真的是燒糊塗了吧,都是我的錯,是我應該向你道歉才對。薰兒姐姐,我們以後都不要再吵了,好嗎?」

    看著熱淚盈眶的含香,柔薰發自內心的笑了。真是個傻妹妹!對面這個傻妹妹,她心中千言萬語只凝聚成一個字——「好!」

    惠貴妃滿意地拍拍手,笑言:「你看,這樣多好!其實有的時候,我也好羨慕你們。像我,整天連個知心朋友都沒有,我真是可憐之人啊!看到你們能從歸於好,我真的很替你們高興。」

    含香拉過惠貴妃的手:「如果貴妃娘娘不嫌棄,以後就把我們當作你的知心朋友吧!」

    「碩嬪妹妹能原諒我?」惠貴妃滿臉儘是驚愕。

    「嗯……誰不會犯錯呢,知錯就改就是最好的!雖然說你對我挺不好的,但我同樣對你也有一些心結。這樣,我們從現在起,當真正的好姐妹,以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你說好不好?」

    「能和碩嬪妹妹成為朋友,真真兒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這一刻,三個人的手緊緊相握在一起,眼裡流露出的全是真情。

    也許這一瞬間的惠貴妃,有那麼一點點的真心吧!

    真的,進了宮後,她的身邊就再也沒有一個知心人了。那些女人各個對她阿諛奉承,她臉上笑意濃濃,其實心裡最清楚,她們都是看著她有權勢,才這般待她。若有一天她進了冷宮,還有誰會理會她這個無寵無勢的棄妃呢?

    這麼多年,她也想有一個真心待她的好姐妹,只可惜一切全被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給掩蓋了。

    毓雪的目光一直盯著那杯茶,突然她眼神一亮,到時候了!

    她看著茶,提醒道:「碩嬪娘娘,喝口茶吧,好了。」

    含香點頭,示意她以領會。她把茶端起,凝視了半天。喝下之後,她的孩子就會沒了;喝下之後,那個一直想害她的女人也會沒了。

    孩子和敵人,到底哪一個更重要?

    孩子沒了可以再有,可是機會僅此一次。再者說,如果這個孩子命大,他就可能不會死?

    含香冷笑起來,這可是墮胎藥,她找來的是藥性最強的墮胎藥。怎麼可能,喝了之後,她的孩子怎麼可能再活下來呢?

    惠貴妃見她舉棋不動的樣子,疑惑了:「這是龍井,碩嬪妹妹不喜喝龍井茶嗎?」

    「不是,臣妾極為喜歡。」

    「喜歡便好,那妹妹嘗嘗可好?」

    只要喝下此茶,惠貴妃必死無疑,但是代價是,她的親生骨肉!

    罷了,反正這是周恆的孩子,她既然心有翊哥哥,又何必留下周恆的孩子呢?少一個敵人對她而言,才是最大的利!

    她微張朱唇,心一狠,長長的羽睫把她點點淚珠的眼眸罩上了。

    孩兒,別怪娘親,千萬別怪娘。如果你命夠大,娘一定把你生下來,然後一生一世疼你。孩兒,再見了~那溫熱的茶水流進了她的吼裡,茶水雖暖,心亦寒。

    才喝下了半杯,含香突然緊蹙娥眉,她的手緊緊捂著肚子,虛弱無力地喊:「我的肚子,快來太醫呀……疼……孩子,救救孩子!」

    毓雪趕緊跑出去叫太醫,柔薰扶著她,驚慌失措:「香兒,你忍一忍,太醫很快就到了,沒事的啊,沒事的!」

    惠貴妃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當她看到地上出現了一灘鮮紅的血跡,她嚇得大叫起來。柔薰也被那灘血嚇了一跳,為了安慰含香,她努力平靜自己的內心,道:「沒事的,香兒,你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能有事……你別怕啊!」

    她癱倒在地上,無意間瞟到了那一灘紅血。

    孩子,孩子沒了,孩子肯定是沒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的心莫名地痛了起來。那感覺,彷彿是置身與深淵當中,越想掙扎,痛的就越厲害。

    到底是怎麼了,那股強烈的痛壓得她簡直喘不過氣來了,讓她已經完全忽略了身體的疼痛。

    她就在這劇烈地疼痛中,漸漸失去了意識。

    在她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一張極度擔憂的臉。那是誰,竟讓她會有了一絲的安心。好像是有他在身邊,她就會好受一些,心裡的疼痛也少了一切。

    是翊哥哥麼?一定是他,只有他會如此牽掛著她。

    翊哥哥,你怎會趕過來,這可是貴妃的翊寧宮,這裡全是女眷,你這樣不顧一切的跑過來,別人肯定會說你的閒話的。

    好像有什麼熾熱的液體滾落到她的臉上,翊哥哥,這是你的淚水嗎?一定是他看到了她的痛苦,為她落下了淚。

    別哭,不想讓你流淚。

    他大手一揮,就把她打橫著抱起。在記憶裡,翊哥哥從來不會這樣對她用力,記憶裡的翊哥哥是溫柔的。這樣的粗暴,好像是有他……

    難道,是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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