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原來如此 文 / 步青雲
丁勝奇非常的委屈，十歲之前他是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經常被別的小朋友嘲笑、欺負，要知道在他們那個小鄉村裡，沒有爸爸可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雖然爸爸偶爾也會來看他，但每次都來去匆匆的，兩個人之間還沒熟悉呢！爸爸就走了，所以，他一直活得小心翼翼。
十歲之後爸爸來接他們母子，可是他卻看見了，丁小小母女因為他們的出現，而離開了家門，還有丁小小離開時看他的異樣眼神。
這八年的時間裡，他雖然有了父親，有了比普通人更好的生活，可是，總因為丁小小母女的關係，有那麼一絲不安，所以，他盡力做一個乖寶寶。
每次看見丁小小，他都會小心翼翼，不管大人們之間如何，他都想維持，至少表面看起來的姐弟關係，無論丁小小承不承認他這個弟弟，他都認定了這個姐姐。
可是，昨天下午的時候，他們之間就這個問題，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為什麼姐姐還是懷疑自己，不，現在不是懷疑，這氣勢分明是篤定。
「你憑什麼這麼質問我兒子？我兒子沒有一點不良嗜好，更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你憑什麼這麼質問他，憑什麼？」
陶美雅一邊氣呼呼地大聲說著，一邊瘋了一樣向丁小小的身體招呼過去，動作迅捷得身邊人都沒有反應的時間。
在丁小小結結實實地、挨了陶美雅一巴掌的時候，楊睿澤才反應過來，把丁小小拉到身邊，丁勝奇才抱住情緒完全失控的母親。
「你們鬧夠了吧？」看著丁小小的臉頰上，只這瞬間就現出清晰的指痕，楊睿澤的情緒也有些失控，「憑丁小小是丁家的孩子，而你的兒子，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的種。」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你，說什麼？」安靜的世界裡，最先回神的是丁勝奇，「再說一次。」
「我說你根本不是小小的弟弟，你的父親做過親子鑒定，我想他突然離家出走，還把公司轉到小小名下，就是因為這個吧！」
楊睿澤很無奈，為了這件事情，他昨天晚上猶豫了那麼久，幼稚的事情、無心出錯的事情都做了，可是現在，一時氣不過竟然說了出來。
「媽？」此刻丁勝奇的身體也顫抖了，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爸爸他真的是因為這個……」
「你胡說。」陶美雅沒有回應兒子，而是看著楊睿澤大呼小叫，「我老公只怕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吧？你又從哪兒知道得這麼詳細？為了維護丁小小，你也不用這麼詆毀我兒子啊？」
「事情的真相，你最有發言權。」楊睿澤不想再繼續這麼無聊、又無意義的爭辯，拉著丁小小向自己的車走去。
直到坐在楊睿澤的汽車上，看著車窗外的景物動了，丁小小才從震驚中回神，也才感覺到臉頰的火辣，眼角的濕潤和語言功能。
「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麼？」
其實丁小小這話問得沒有一點底氣，楊睿澤不過是個外人，即使對自己的處境有一些同情，想出手相助，也不會說出這種毫無根據的話。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汽車開了一會兒，楊睿澤失控的情緒也漸漸冷靜下來，「對不起，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結果，剛剛被那對母子逼得隨口說了出來。」
「昨天？！」昨天楊睿澤的異樣，不是自己「精神錯亂」的結果？「你是怎麼知道的？好像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了。」
「昨晚在來接你的路上，遇見了你爸爸。」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楊睿澤也不想再有所隱瞞，就把昨天遇見丁富的事情如實說了。
「呵呵……」聽過楊睿澤的話，丁小小忽然笑了，可是眼中的淚卻辟里啪啦地跌落下來，「這麼說來，我們母女這八年……」
丁小小說不下去了，雙手摀住臉失聲痛哭，這八年來的委屈與艱辛算什麼？難怪那個男人一副心灰意冷，要死不活的樣子，真是諷刺啊！
其實楊睿澤最擔心的，就是丁小小知道真相會後，會是此刻這種狀態，丁富把公司給她，能補償什麼呢？八年前的痛，還是這八年來缺失的家庭與父愛？
把汽車停在路邊，楊睿澤有些心疼地把丁小小拉入懷中，雖然這件事情她早晚都會知道，但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楊睿澤還是有著深深的歉意。
只是面對情緒如此激動的丁小小，楊睿澤卻說不出什麼勸慰的話來，很多時候，語言反而沒有肩膀更具有實際意義，而且這樣宣洩一下，總好過壓在心裡。
雖然丁小小以前過著什麼樣的日子，楊睿澤不是很瞭解，但只這兩日丁小小身邊發生的事情，就夠讓人難以承受的了。
除了母親過世，丁小小從沒在任何人面前，有這麼情緒激動的時候，何況楊睿澤還是個剛剛相識不久的人，失控的情緒沒多久就得到了控制。
然後這個時候丁小小才發現，她被楊睿澤很溫柔地抱在懷裡，向在安撫一個脆弱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很貪戀這個懷抱。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丁小小才從楊睿澤的懷中離開，「謝謝你。」
「好點麼？」
「嗯。」丁小小看著楊睿澤歉意地笑了一下，「打電話問問阿姨他們在哪兒，我們去接他們。」
「你……？」感覺丁小小情緒平靜得有點超乎想像，楊睿澤有點擔心，「如果心情不好，不用勉強為我繼續演戲，我會把麟兒接回來送到表嫂那兒，我媽那邊，我也會隱瞞下來。」
「沒事，我只是為我媽媽委屈。」說到母親丁小小的眼睛又忍不住水線上升，可她還是強行忍住了眼淚，「明天阿姨就走，今晚我們在你家裡聚餐怎麼樣？」
「什麼？！」丁小小的這個提議讓楊睿澤驚異，在知道了丁勝奇的事情之後，這是震驚過頭了，還是……
「放心，我會把你家裡打掃乾淨的。」
「打不打掃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此刻似若無其事的丁小小，楊睿澤的擔心直線上升，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由著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也許人多，手中再忙著一些事情，就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更沒時間傷心了。不過楊睿澤心裡卻暗下決定，一定要小心地陪著丁小小。
「只要你……，開心就好。」斟酌了一下用詞，楊睿澤還是說出「開心」這個詞，雖然他很明白，現在的丁小小怎麼樣都不可能開心起來。
「謝謝。」丁小小勉強嘴角上揚，算是扯出了一個笑容，還好這笑容是在她這張漂亮的臉蛋上，如果是在普通人的臉上，只怕這笑容不會比哭好看。
「等我一下。」看著丁小小還有些微微發紅的臉頰，楊睿澤急忙下車，沒一會兒就拿了條毛巾和一瓶冰水回來，「你的臉冰敷一下，很快就看不出什麼了。」
「……謝謝。」很多時候道謝同樣蒼白無力，但更無力的是，除了「謝謝」兩個字又說不出其他什麼。
丁小小接過東西，用毛巾包住瓶子，然後看著車裡的鏡子，對準被陶美雅打的地方，輕輕壓了上去。身體的痛，哪裡比得上心裡的痛！
面對這樣的丁小小，楊睿澤忍不住心疼，可是這種心疼，他明顯察覺到，有些超乎他們之間的關係，急忙拿出手機楊睿澤給母親打電話。
雖然這本是要做的事情，但此刻楊睿澤做起來，卻有逃避自己心情的目的，儘管他還想等丁小小敷一會兒臉，再打這通尋人方向的電話。
臉頰上冰涼的觸感，使丁小小那顆被痛燒灼得溫度超高的心，逐漸恢復到正常溫度，也讓她有了冷靜的頭腦思考問題。
聽見楊睿澤給母親打電話，丁小小也拿出了手機，看看時間把手指停在了「表嫂」兩個字上，指尖停了一下，碰了上去。
顧心怡此刻正忙完店裡的事情，剛剛坐下來喝了口水，因為擔心丁小小，所以一手拿著水喝著，一手從衣袋裡拿出手機。
可是這手機剛剛拿到手中，就先振了一下，隨即音樂聲響起來，嚇了顧心怡一跳，急忙放下水杯看手機，「小小」兩個字清晰地呈現。
「呵呵，這是不是叫心有靈犀啊？」顧心怡淺笑了一下接通電話，「小小，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你就先打過來了。」
「不用擔心麟兒，我正在去接他的路上。」聽見顧心怡這話，丁小小一瞬間想到了接麟兒的事情上，這也難怪，因為方子麟就是顧心怡和丁小小的命。
「我是擔心你，那個時候只顧著店裡，也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
「表嫂……」極力逃避那些讓人痛心的事情，丁小小不得不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說自己想說的，「我們關店吧！」
「小小，你說什麼？」顧心怡驚異的聲音，毫無例外地出現的電話裡，「把店關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突然要關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