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天子聖怒傳 國母寬慈諫 文 / 文淵詩穎
聖旨一下,百官嘩然。
李友顫顫巍巍來到聖上身邊,壓低聲音道:「聖上息怒,此事萬萬不可。列位大臣都是普悅眾臣,若是……」
還不待李友說完,熊軒便怒瞪他一眼,怒氣橫衝道:「你的差事當的越發好了,到底是你是聖上還是朕是聖上?萬萬不可,好,那朕便再給你們一起機會,就在這給朕想,若是想不出治理青衣教的方法,你們便都給朕告老還鄉去。」說完熊軒拂袖而去。
百官圍站在一起,三五成群竊竊私語,至於大家說的是什麼,就只有低語之人自己清楚。
下了朝,熊軒來到了上官嫻月的鳳儀殿。彼時上官嫻月半依在床榻之上,手上翻著一本詩詞,靜靜地看著。看到起興處,臉上還能露出淺淺的笑意。她看得入神,連熊軒來了也沒有發現。
「皇后臉色好了許多……」熊軒說道,他的聲音輕極了,像是怕自己的話打擾到上官嫻月一樣。
聽到熊軒的聲音,上官嫻月欣然抬頭,一邊輕喚「聖上」,一邊放下書便想拉被子起身行禮。
見到她如此動作,熊軒趕忙按住了她:「身子還沒好,拘這些俗禮幹什麼,快坐好。」
「謝聖上。」上官嫻月淺笑著輕聲答道,臉上依舊有些慘白,但卻能看出隱隱的紅暈,此時加上她臉上淡淡的笑意,柔弱中更顯出幾分動人。
熊軒愣愣地看了半晌都沒緩過神來,上官嫻月被他盯的很不自在,伸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頰輕輕說道:「聖上這樣看著臣妾,可是臣妾病中容顏憔悴,老了許多?」
聽到上官嫻月的問話,熊軒才從呆愣中醒來。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而後他才回答道:「嫻月美貌羞花閉月,就算臉色蒼白也是動人,如何說容顏憔悴變老了呢。你在朕眼中,永遠都是那個貌美的嫻月。」
熊軒說著,輕輕拉著上官嫻月的手:「嫻月瘦了,這手也涼了許多。朕給你暖著。」說完,熊軒將上官嫻月的手拉到自己嘴邊,他微微低頭哈著熱氣溫暖上官嫻月的手。
有那麼片刻,上官嫻月眼角變得濕潤,這樣溫柔的場景,如此溫情的寵愛是每一個女人都想要的人生,她上官嫻月亦是如此。倘若眼前的這個男子不是普悅聖上,而只是一個只鍾愛於她一人的凡夫俗子,兩人隱居山野過平淡日子,上官嫻月想那樣的生活才能稱得上溫馨和幸福。
上官嫻月逕自想著,直到熊軒微微抬頭,靜靜地看著她。
「聖上如此待嫻月,嫻月感激萬分。」上官嫻月看著熊軒輕輕說道。
「夫妻之間,談感激不是見外了。」熊軒平靜地說著。
一個「夫妻」讓上官嫻月楞了良久,她想不明白熊軒如此溫情到底為了什麼?若是為了補償自己失去的那個所謂的孩子,對於慕家的懲罰已經足夠;若說熊軒深愛自己,上官嫻月不由苦笑,熊軒薄情君王的一面她看的並不少,如何能今日改頭換面。
雖不理解,但還是一臉感激地答謝聖上,君臣之禮不可廢,伴君如伴虎她謹記於心。即便熊軒對她再好,上官嫻月時刻不敢忘記禮法。
半晌過後熊軒才淡淡開口:「嫻月總是能讓朕安靜下來,撫平朕心頭的憂慮。前朝風雲迭起,朕真的好累。」
累,作為君王如何能夠不累,然而又有幾個君王敢坦言自己累。九五之尊,天子寶座,覬覦之人如過江之鯉。一個君王說累,便給了其他人取而代之的機會,很多時候君王不能說累,更不敢說累。
如今聽到熊軒說累,上官嫻月心頭微微一震,而後轉換成一縷不易覺察的微笑:「累便對了,如此不才是我們要的結果。」心裡暗暗想著,嘴上卻擔憂的說道,「天子掌管天下,諸事紛擾,如何能不累。就是這方寸之地的後宮,嫻月有時也會感覺力不從心。聖上憂心國事,也要顧及龍體才是。」
熊軒輕輕點頭:「嫻月做的很好,至少這後宮平靜,不像前朝動盪,青衣教又東山再起,擾得朕煩心。」
聽到熊軒的話,上官嫻月已經猜測出一二:「原來到我這來是因為青衣教煩心不解,看來實力強弱對比卻是明瞭。」暗想著這些,上官嫻月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嫻月若是真的做的好,如何會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看著熊軒臉色微微冷了冷,上官嫻月不予理會,繼續道:「嫻月女流之輩,不懂前朝事宜,也不能擅自干政,可是嫻月私心想著這治理後宮和治理國家有異曲同工之妙。聖上若不嫌煩,嫻月便跟聖上念叨念叨,就當閒聊為聖上解悶了,可好?」
上官嫻月體貼如斯,熊軒的臉色漸漸轉暖了幾分,他輕輕點頭:「咱們不論朝政,只說家事。嫻月且說便是。」
得到熊軒的允許,上官嫻月這才輕輕開口道:「後宮裡最多的便是女人,而女人們生活所仰仗的便是聖上。女人少不了恩寵,如此便少不了爭端,明爭也好,暗鬥也罷,此等事多如牛毛,就算嫻月不想承認也不成。」
熊軒微微點頭,後宮爭鬥就如前庭風雲,都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歷朝歷代都有,無可避免。熊軒靜靜地聽著,等著上官嫻月接下來的話。
「既然爭端自然存在,那麼即便是嫻月絞盡腦汁也無法消除,所以臣妾只能以逸待勞,除了宮規束縛之外,臣妾能做的便只有等。有些事情提前預防是不夠的,只有等他發生了,才能找到下手解決的機會。」上官嫻月說的很慢,而這恰好給了熊軒對號入座的時間。
片刻後,上官嫻月繼續道:「就拿此次失子一事來說,如今只有聖上與臣妾二人,臣妾也不願隱瞞什麼。若說此次慕將軍全然是無意中撞到臣妾,打死嫻月,嫻月也不
會認同。母憑子貴,嫻月懷著龍嗣,又是皇后身份,難免讓後宮之人感到危機。嫻月知道日子過得不會太平靜,只是沒想到……」說到此,上官嫻月聲音哽咽,淚水不由滑落。
熊軒將她拉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平靜半晌,上官嫻月才繼續道:「可是事情發生了,臣妾便得面對,與其糾纏於報仇雪恨,臣妾更願意寬以待人,若是後宮姐妹均認同嫻月,想來這樣的事以後也便不會再發生。所以嫻月私心想著,聖上是不是可以開恩,將容妃放出來,就算是為咱們那還沒出世的孩子積福。至於慕將軍,不如讓他戴罪立功,為聖上分憂,連根剷除憂患,一舉兩得,聖上覺得可好?」
聽到上官嫻月的話,熊軒微微一愣,他驚訝於上官嫻月的大度。但想到上官嫻月一貫的處事風格也便豁然開朗,想來以賢德著稱的普悅皇后誠然擔當的起國母的身份。「只是委屈了嫻月。」熊軒無奈說道。
依偎在熊軒懷裡,上官嫻月輕輕道:「只要慕將軍能夠為聖上分憂,臣妾便不覺得委屈。」
「嫻月覺得慕樂能擺平青衣教之事?」熊軒蹙眉問道。
嫻月緩緩起身,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臣妾不確定,只是有些事情做來不論是那種結果,都是聖上受益,嫻月便覺得可以一試。做好了便算他戴罪立功,做不好也正好謀了個好由頭,處理無用佞臣,聖上覺得呢?」
「哈哈……」熊軒大笑出聲,「朕有嫻月,如獲左膀右臂,嫻月,還是你懂朕心,你懂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