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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熏香傾城淚 君王最薄情 文 / 文淵詩穎

    楚冰出了龍傳客棧,逕直向傾城別院方向走去。

    媚兒、嵐兒兩個名字,似清風一樣,似有若無的縈繞在楚冰耳旁,心上,無由的攪亂一心平靜的春水,蕩起層層波瀾。

    心知方媚兒身份不同尋常,但楚冰卻有種強烈的感覺,方媚兒不會傷害自己,腦海中不由的出現昨夜的場景,醉眼朦朧,皎月寒刀,終是沒有落下去,留了自己一條性命。

    一顆心因著一個相識幾日的女人忽上忽下,楚冰無奈的搖頭,「英雄難過美人關,莫非本少爺也要做一次英雄?」

    想著方媚兒,楚冰又不自覺的想起殊嬪,一個可以博得聖寵,獲得芙蓉醉的妃子,卻不知她因何緣由,要用這盛滿聖愛的芙蓉醉下毒,若是方媚兒用了芙蓉醉,只怕這人如其名的媚人俏臉便再也保不得了。

    可是楚冰終究是想不明白,若是殊嬪想傷害方媚兒,大可以殺之而後快,同樣是毒,何不來的更猛烈些,偏偏用這不溫不火的藥,用三月餘的時光來毀一張芙蓉般的臉?

    楚冰想不透女人的心思,搖搖頭加快腳步。

    進入傾城別院,楚冰還未來得及停腳,諾兒便慌慌張張的跑到他跟前。

    「諾兒姑娘,何事如此驚慌?」楚冰看著滿臉焦慮之色的諾兒,出言問道。

    諾兒快速欠身行禮,邊行禮邊說,「大約一個時辰前,宮裡傳出消息,容妃中毒,命懸一線,矛頭直指皇后,媚兒姑娘擔心皇后安危,急著進宮去了,特意讓諾兒留下來,說楚公子回來後,讓楚公子即刻進宮。」

    聽諾兒如此說,楚冰來不及多問,轉身即施展輕功,腳尖輕點,飛出老遠,看的諾兒一愣,片刻後方快步跟了上去。

    楚冰來到宮中的時候,德容殿內的場景亦如昨兒鳳儀殿的場景,跪了一地的宮人。熊軒正怒吼著,「查,今兒務必要給朕一個交代。」

    熊軒冷聲的怒吼讓整個德容殿都惶恐的顫抖。

    方媚兒側目看到剛剛進德容殿的楚冰,悄然退下來到他的身邊,輕聲道,「你可算來了。」

    見方媚兒小心翼翼的樣子,再加上熊軒的怒氣勃然,楚冰自然知道事情嚴重,便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方媚兒壓低了聲音道,「容妃禁足德容殿,皇后娘娘心生愧疚,昨兒夜裡拖著重病的身子,來德容殿看望容妃,誰知今兒一早,容妃昏睡不醒,丫鬟心驚,傳了太醫,方知容妃是中毒所致,幸而發現的及時,否則……」

    方媚兒沒有說下去,但那蹙著的眉頭已讓楚冰瞭然。

    半晌,楚冰才開口道,「現在的情形對皇后很不利。」

    方媚兒點頭,「正是,若是沒有證據證明皇后清白,只怕她會因著這毒害嬪妃的罪名而被廢黜,甚至性命堪憂。」

    「這事不是她做的?」楚冰淡淡的問道,也不求得真相,只要方媚兒說句不是,他自然會信,說不上原因。

    方媚兒搖頭,「這次不關她的事。」

    楚冰聞言,上前兩步,微微向熊軒躬身行禮,道,「聖上,不知可否讓草民先為娘娘診治一番,再做定論?」

    「那就有勞楚公子了。」熊軒說的客套,可是面無表情的臉讓人由心底覺得發冷,那種君王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不由的想遁逃。

    楚冰卻不在乎,只微微點頭,隨容妃的丫鬟進了內室。

    容妃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慘白,額頭出略微有紅色的斑點,雙頰汗水涔涔。楚冰用手輕輕的撥開容妃的眼瞼,眼中儘是紅血絲。

    輕輕的放手起身,楚冰一句話沒說出了內室。

    「楚公子,容妃娘娘可安好?」熊軒急著問道。

    方媚兒聽到熊軒的問話,看著他急切的表情,遠遠的站在他身側,露出寒心的表情。

    「男子善變,君王更甚,恩寵倒置亦不過是鼓掌間玩弄的把戲,甜言蜜語更做不得數,幸而那不是我看上的,可唯有天知道,我看上的他究竟如何?」方媚兒心裡想著,雙眸不自覺的又落到了楚冰身上。

    「回聖上,從娘娘的症狀來看,娘娘中的毒應該是傾城淚。」

    像是心有靈犀一樣,楚冰一邊回答熊軒的問話,一邊有意無意的用微微含笑的雙眸似有若無的瞟過方媚兒。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方媚兒身子猛的一顫,害羞的低下頭,臉頰微微發燙。她逕自暗想,「自從知道他是子凌後,我便如此失心於他,這才一日便已如此,若是相處漸久,他亦如當年在九道山莊中那般待我,想必這一顆心就更將傾付了……」

    方媚兒想著這些,自然沒有注意到楚冰含笑的目光,意味深長。

    「傾城淚?」熊軒問道。

    「是,傾城淚為一種熏香,中毒者眼睛血絲密佈,額頭雙頰紅斑鵲起,看娘娘的症狀正與此相符。」楚冰收回目光,恭敬的回答。

    只是憑借殺手的敏感,在他說話之時,他能感受到一抹冷冷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清寒之意宛若利劍,能將自己刺穿。

    不著痕跡的四下張望,終究什麼也沒有發現。

    只聽得熊軒道,「可有解毒救治的方法?」

    楚冰點頭,「這毒說來也好解,只需將牡丹花蕊活著初春雨天清晨的雨水,搗碎成泥,晾曬七日,而後敷在雙目之上,三日便可祛毒。」

    楚冰一言驚得熊軒不由的倒退兩步,險些跌坐在地上,「如你所言,莫不是要等到來年春天?只怕那時容妃她……」

    「聖上莫急……」看到熊軒連連後退的樣子,楚冰心裡暗笑,嘴角微微勾起,便再無表情,只說到,「這只是傾城淚的通用解法,傾城淚有九九八十一種配方,若是找得到下毒之人,自然不用這種難制解藥的方法,想來她自有解藥。」

    熊軒聞言,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去鳳儀殿,查……」半晌,熊軒方咬牙切齒的說道。

    聽得熊軒將矛頭直指皇后,楚冰早有準備,不急不緩道「聖上三思。」

    熊軒聽得楚冰言辭,方抬眼看向他,示意他說下去。

    楚冰迎上熊軒清冷的目光,不卑不亢的問道,「草民斗膽,不知聖上有何理由認為,下毒的會是皇后娘娘?」

    「這……」,經由楚冰一問,熊軒竟一時說不出話來,所有的理由便不過是昨兒夜裡皇后曾出現過而已。

    只聽得楚冰繼續道,「微臣愚見,此時最無嫌疑的便是皇后娘娘。」

    「哦?你且說與朕與眾人聽聽。」熊軒帶著好奇和探究,看著楚冰道。

    楚冰點頭,掃了一眼屋內的嬪妃和宮人,最終目光衝著方媚兒微微一笑,才緩緩開口,「草民理由有三,其一,皇后本就身子虛弱,卻來德容殿探望,來往之間均有丫鬟侍從侍候在側,皇后娘娘身子康健時都未必能將下毒之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更何況是現下身子虛弱之時?」

    楚冰說完,看熊軒若有所思,微微一笑,接著道,「其二,傾城淚為熏香,照娘娘中毒的情況來看,中毒時間應為昨兒亥時左右,試問這個時刻,最有可能下毒的又怎麼會是皇后娘娘?其三,……」

    楚冰說到此,卻戛然而止,略含憂色的看著熊軒,不肯繼續下去。

    「但說無妨。」熊軒看著楚冰欲言又止的樣子,即刻說道。

    楚冰點頭,「其三,聖上英明,草民聽聞皇后賢德,心慈面善,憑聖上與皇后多年夫妻,伉儷情深,此等瞭解,難道聖上真的認為下毒的人會是皇后?」

    楚冰的話雖輕,但卻似一記耳光,重重的打在了熊軒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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