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少年人如玉 文 / 麥燒喬
這時白靜並沒有正面評判他說得對錯.只是凝著眸子看向雅間的門口.不知怎麼.從剛剛開始她總覺得外面有道目光鎖定著這個房間.無論感覺是否正確.總還是小心為上.於是少女心中暗暗決定下次若是避人耳目需要出府與遠炎議事.定不會再選擇這間酒樓.
片刻之後.白靜再次開口.也不知她是否贊同遠炎的見解.總之說的卻是不同的內容:「說起司扶.還有個要緊的事.即便我們真的把白映兒趕出府了.可她要是不選擇荀府轉而去投奔司扶公子.這一切不都白忙活了嗎.」
遠炎雖奇怪她話題轉得如此之快.卻也知曉自己如今能做的只有在盡量解決她的疑問.好讓這件事情進行得更加順利一些.抿抿唇.男子淡笑著開口:「不會的.若白映兒真能時刻尋得到司扶.又怎可能回來白家.依我猜測.那司扶既受著醫仙的名號.事務纏身的時候定然不少.理應無法刻刻清閒著護住白映兒.說不定到時候.就算她要找司扶求助.也是尋不到那人的.」
「但願如此吧.」白靜皺眉腦中閃過一絲靈光.卻怎麼也抓不住.思忖半晌.她接著道:「大師兄.靜兒總覺咱們忽略了什麼.」
遠炎見著面前少女苦惱的樣子.一貫稀有的耐心也快要磨盡了.低眸不想讓她察覺自己眼中的不耐.男子聲音平靜:「我倒是覺得如今已經算是萬事俱備了.靜兒.迄今為止白映兒都沒有露出覺察此事的樣子便是最好的證明.而且.你莫要忘了.那白靈和白軒還在你手裡.不要那麼沒有信心才是.」
言罷見白靜神色頗有放鬆.遠炎也安下心來.心想今日除了適才送茶水的這般小插曲之外.萬事都很順利.
一時無話.兩人似是已達成共識.就在白靜想著天色不早.該告辭回府繼續手頭的事宜時.遠炎卻再次開口.
「對了.今日我既來了.便少不得要對你提醒一二.靜兒可別怪大師兄多嘴.」說著頓了頓.見白靜面色如常.接著道:「切記莫要等到陳夫人半月之期解禁才有所行動.否則白軒那顆棋子可就不好掌控了.」
白靜挑眉.她記得好似從來未曾跟自己師門中人談論過這些事情.那遠炎是如何知曉陳夫人的.不僅知道.甚至連那人禁足的時間.遠炎都記得分毫不差.這代表什麼.輕笑一聲.少女假裝並未察覺他問話的不妥之處.道:「放心吧.白軒之所以會同意為我效命.緣由與那陳氏無關.」
明明是難得的微笑.看在遠炎的眼中卻暗暗心驚.惱恨自己一時口快讓白靜對自己有所防備.想到自己今天費那麼多腦子爭取的好感.一下子就崩盤.男子覺得無可奈何的同時亦鬱悶非常.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去對白靜做什麼解釋.畢竟在遠炎的心中.把這些事情告訴他的人權勢不小.不可輕易得罪.
一時間氣氛有些怪異.但好在兩人都沒有把話明瞭說出來.這恰是遠炎求之不得的.於是他順著少女的話接口道:「喔.難不成那白軒還有什麼致命的軟肋不成.」
對於重要的人.若是想要繼續保持著和睦.還是要學會適時的裝裝糊塗.一如現在的白靜.她眸光無恙.淡聲回答:「那陳氏派到他身邊.與他一起長大的小廝.」
「單是一個小廝.」遠炎像是完全忽略了適才的不愉快.驚訝的感歎著.
白靜聽著對面男子帶點誇張的語氣.知道他意在掩飾.當下也不拆穿.只是卻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他.抬眼不經意的瞥了瞥遠炎的腰間.少女挑眉說道:「大師兄不把下人的性命當回事.可不見得常人都是如此.」
遠炎下意識的捂上腰間.知道白靜又要拿這個說事.沉下臉:「師妹.師門規矩不可違.我既是你大師兄.你便該拿出應有的尊重.」
「尊重.」對於一個稍不開心就會砍斷下人的手指剔骨作為裝飾的變態.白靜下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因為並不打算輕易的跟這人撕破臉.但挖苦一下卻是無傷大雅的:「大師兄.白軒都比你讓我覺得令人尊重.」
眼見遠炎就要發怒反駁自己.少女也知不能鬧得太僵惹師父擔憂.遂搶在遠炎之前接著道:「不過就因為這樣.他才容易被別人掌控.」
遠炎的火氣一下子便熄了.畢竟剛剛白靜的話.也算是側面的贊同了他的所作所為.其實男子也知道自己這習慣有些過分.雖然每每師父都會提醒自己克制一二.但他就是忍不住.畢竟也從未傷及過旁人性命.所以這事也常被周圍的人壓了下來.
這幾年間他已經收集了很多手骨.以至於他房中的裝飾.身上的配飾.大部分都由骨頭製成.而每聽到有不知情的人人誇讚他房間多麼精緻.遠炎都要內心得意一番.
「白軒那有勇無謀的樣子.本就難成大器.如今還被這些雜事羈絆.怕是更好對付.師兄在此.先恭喜師妹了.」男子的聽到白靜明顯的示好.也順著她的話開口.說著竟是作了個揖.
少女抿唇淺笑.想著這遠炎終於說到自己心坎上了.嘴上卻少不得謙虛一番:「師妹不才.也不知到時候能不能成事.不過還是先謝過大師兄吉言.」
兩人相視而笑.雅間一派喜悅氣氛.殊不知這字字句句.皆落入了儀湘閣頂層兩個少年的耳中.
「嘖嘖.真是高看了你的魅力.」開口的是坐在窗邊一襲青衣的少年.左手端杯淺酌.右手執起手中白子落在棋盤之上.一子下.對面年歲稍小的玄衣少年方知自己已至末路.進退不得全盤皆輸.
臉上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不再.小少年雙手蠻橫的伸至棋盤之上.掌心玄力頓起.黑白子瞬間全都咕嚕滾落在地.叮叮咚咚喧嘩不已間.他像是終於消氣.咧嘴邪魅一笑:「子隱不辭辛勞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不是來勾引那自作聰明的庶女.」說著頓住.見對面之人依舊是那副泰然不動的模樣.小少年一個媚眼拋過去.道:「而是為了討二哥你的歡心阿.」
若是白映兒在此.定能認出窗邊這青衣少年便是她口中的那棵桑樹.雲子桑.此時的雲子桑正如白映兒初見時一樣.溫潤如玉.閒適安然.讓人只一眼便再也無法轉移視線.
「罷了.一個庶女都看不上的人.怎能得到我的歡心.」淡淡的口氣.雲子桑彷彿根本不在意這人輸了還毀棋賴賬的惡作劇.
小少年聽罷這毫不留情的嫌棄之語.心中憤憤.面上卻一片傷心之色.接口道:「二哥.這般說來.定是子隱誤會了.用紫鷹傳信要我立馬趕到出雲洲的人不是你.許諾護著我歷練沐落森林的不是你.對父皇保證說只要能令你那媳婦兒平安你便在成年之時做回季晟國二皇子的人亦不是你.」
其實季子隱也是今日才真正見著這位他出生之時便只耳聞過的二哥.此前父皇並未直面過關於季晟國二皇子的任何事情.每每問起都是被含糊帶過.但他知曉父皇定然非常看重這個流落在外的皇子.原因無它.這雲子桑擁有的皇家死士.比大哥的都要多上一些.
而這人到底是何身份.起初他卻真的不敢肯定.
眾所周知.季晟國國主.也就是他的父皇繼承大統二十來年.除了母后這唯一的妻子.身邊便再沒有出現過其他的女人.季子隱也從未聽說.他父皇還有私生子流落在外.還有.今日他的貼身侍衛木念已經明言.這位父皇口中的二皇子.跟他們家實在不太可能有什麼直接的血緣關係.
人家有父有母.而且還是能跟季晟蘇曜兩國分庭抗禮的錦城先任城主和城主夫人.況且憑這人如今錦城城主的身份以及勢力.一個區區的皇子之位.對他定是沒什麼誘惑力的.
只是雖然之前有過定論.但當他真正看到雲子桑那張臉之時.他還是忍不住感慨猜疑.這也跟自己家的人太像了吧.瞧那即使僵硬著面露冷色還是讓人沒有嚴肅之感的娃娃臉.還有嘴邊兩個小酒窩.更重要的是.那眉眼處跟自己父皇真的有幾分相像好嗎
而且.一點都不像母后.更甚.憑什麼他看起來比自己要英俊
即使知道這太過詭異.季子隱還是在心中認定雲子桑的身份.心中大罵自己父皇是個混蛋.竟然在外真的有私生子.而且還瞞著所有人把他交給錦城的城主撫養.哼.待他回去定要讓那個花心蘿蔔爹好看.竟然敢做這種有違三從四德的事情.
不過.即便有可能是如此尷尬的關係.季子隱還是無法對面前的少年生出哪怕一絲不喜.不知是因為血脈相連.還是這人天生就有讓人喜愛的氣場.他甚至遺憾這人不是自己的同胞手足.因為雲子桑比他那位大皇兄實在順眼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