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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4章 將計就計吧 文 / 麥燒喬

    值得一提的是,雲子桑寫到「白靜已非完璧」時,後半句化作一個墨點,在整潔的紙面上顯得有些突兀,卻因為少年的行楷極為有序,字字令人賞心悅目而瑕不掩瑜。不過,白映兒看到那個墨點時,卻是做賊心虛般的小臉一紅,暗道那棵桑樹寫封信也要弄得欲言又止。

    其實她也明白自己做的事情瞞不過少年,本來就算鳶尾她們知曉了此事,以她的厚臉皮也不會在意過多,只是眼見著雲子桑如此「善意」的為自己掩蓋罪行,白映兒反倒覺得有些不自在。

    畢竟同為女子,白映兒這般不留情的下藥害白靜失了貞潔,確實有些殘忍。不過,誰叫那個時候他們硬是撞到槍口上來了呢?況且,說不定歪打正著的,女孩還成就了一段好姻緣呢。思及此,那所謂的不自在,沒過多久便煙消雲散了。

    四人討論了許久,終是沒有萬全的法子,本來白府之中就有一堆的瑣事須得解決,這下連荀府的人也來湊熱鬧。不過白映兒倒覺得這樣也沒什麼糟糕的,畢竟在小宅子裡呆了太久,乏味的生活著實不太適合她。如今天天有人惦記著,也不算是件壞事。

    「小姐的意思是,將計就計?」鳶尾不可置信的開口,她極力勸阻,小姐就像是沒有聽明白似的,明明可以選擇更加迂迴的方法把白靈救出來,難道就因為那個小孩,小姐不惜自己入局?

    白映兒輕輕頷首,面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更是讓人著急萬分。一旁的海棠也皺緊了眉頭,細細打量了自家小姐幾眼,發覺她眸間認真,未有絲毫玩笑的意思,不由得開口:「白軒和白靈畢竟與白靜是一脈同宗,血乳交融的親情不是任她踐踏的,奴婢覺得此事小姐完全不必出手。」

    海棠的話外音很是明顯,首先,白靜在府中的動靜鬧得這般大,即便作為冒牌家主的白十七不聞不問,蘇澤月也是要有所作為的,哪怕兩人明面上都沒有反應,可背地裡也可能敲打一番。其次府中正經主子除了家主和主母之外,不是還有個陳夫人嗎?雖然在白映兒入府的第一天那人便被關了禁閉,可眼看著限期也近了,她可是白軒的親身娘親,哪能在這件事中置身事外。再則,那阿芙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單看那些個年老些的嬤嬤小廝,對她恭敬的態度便可窺見一斑。

    這些舉足輕重的人物尚未開口,哪輪得到白映兒一個半路殺出來的大小姐貿然行事?只怕到時候情形會更加混亂。要說她可不覺得這位四小姐有本事把這火燒到白映兒身上,只要她稍有偏倚,女孩便能躲過這些個算計,全然不必她湊上前去任白靜得逞。海棠的想法雖有些天真,卻不無道理,可惜自家小姐拍板決定的事情,她即便有千萬個理由反駁,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妥協。

    正是這個時候,一句類似解釋的話輕飄飄的傳來:「唔,怎麼說呢,上次是我做得過分了點,這次便算我還給她的吧。」女孩模樣的白映兒歪著腦袋,指尖輕點桌面,敲擊的節奏平緩,似是根本不在意自己作出的決定讓另外三人何等的困惑。

    海棠和鳶尾默契的對視一眼,雖然不知道小姐說的是哪件事,卻清楚白映兒口中的「她」是白靜。看女孩的樣子,事情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兩個丫鬟心焦的同時,也覺得奇怪,她們所知的小姐可沒有如此大義凜然死而後已的豪傑氣概。

    兩人茫然的視線落到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是平靜的杳身上,相信與小姐相處這麼久了,即便是個再冷情的人也不會絲毫不在乎白映兒的生死,可為什麼她們兩姐妹這麼緊張的時候,最輕鬆的反倒是杳呢?難道他真的沒有從心底把小姐當做主子?雖是這般想著,兩個丫鬟也沒有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在面上,只是眼神中的疑惑連白映兒都能感覺到。

    灰衣男子自然收到了那兩束目光,抬手無辜的摸摸鼻子,聳聳肩道:「白小姐不會有生命危險,你們無需如此擔憂。」

    海棠聞言點點頭,這個解釋勉強能夠讓人接受。況且她其實也知曉自家小姐不會有事,只是心中的憂慮止不住而已。如今被杳一點撥,她才想起不僅是司扶公子,即便是城主大人也不會讓小姐涉險,有那兩個保護神一般的存在,確實能讓人心安不少。

    「錦城與出雲洲相距甚遠,即便城主派來的人能夠保護小姐,也難得萬無一失,說不但憂,又怎麼可能?」鳶尾神情卻依舊緊張,出口的話也不知是說給杳聽,還是希望白映兒明白。

    只是遺憾此時女孩的思緒並不在此處,小器突然從自己腦中冒出一句「吾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讓她開始細細品著周圍的風吹草動。把精神感知的能力調用到最大,依舊只有微弱的被窺視的感覺,不能察覺到那東西的位置。

    而杳也再次出聲說出他的看法:「你們忘了白小姐與皇室的契約?若是她身死,皇家就得改姓了。」

    倒是這句話成功的讓鳶尾恍然大悟,暗道自己竟忘記了這一茬。蘇曜國皇室的命可都掌握在自家小姐手上啊,即便那些人恨白映兒恨得牙癢癢,也是不敢貿然取她性命的。更甚,他們還必須保護著小姐,因為若是小姐受到了傷害,他們全族人就得承擔幾倍的苦難。

    這件事情也算是當今皇帝偷雞不著蝕把米,把自己賠了進去。只是,皇室能人輩出,萬一他們找到解除契約的法子,那小姐這個恥辱想來他們也不會再留下了,那個時候小姐便危險了。

    其實說實話,她也不敢肯定皇室的人知曉這個消息之後會不會魚死網破,乾脆把小姐除掉自己滿族滅門。可轉念一想,他們那些人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哪會捨得就這樣把命給丟了?即便是毫無尊嚴的以奴才的身份活著,他們也不會選擇死亡。這一點鳶尾尚能想到,白映兒自然早就通透了。

    所以她才會那麼自信,起碼短時間內,她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其實她本來對蘇曜皇室並沒有多大的厭惡之情,只是想到老爹白真是被皇帝使陰毒手段所害,便打心底覺得不喜。要說這個契約也並不是沒有解除的法子,不過想來那個自稱國師的糟老頭是束手無策的,而她即便知曉,也不會腦袋抽風說出去,左右那些人也求不到自己這裡來。

    如此她確實不在意這般情形再持續下去的,雖然私心裡,她其實覺得有這樣一群麻煩的僕人,感覺真的不怎麼好。

    「小姐,你怎麼不說話?」三人正就著雲子桑的書信分析荀府的勢力,見白映兒一直垂眸沉默著,鳶尾還以為自己所言讓小姐不喜,忙止住話頭開口道。

    白映兒心不在焉的凝了凝眉,勾唇冷笑:「覺得白靜倒也有幾分聰明。」

    「依奴婢看,不及小姐一半。」鳶尾聞言立刻轉了本來的話題,一本正經的回道。

    海棠撇撇嘴,似是已經習慣自己姐姐對小姐的盲目崇拜。雖然她也深深的覺得自家小姐那股機靈勁,確是世間少有。

    白映兒搖搖頭,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要謙虛一番時,淺笑道:「她那點小聰明,當然沒法跟本小姐比。」言罷歪了歪頭,以掌凝氣對準自己右上方的房梁,提肘成爪,在玄蝶未反應過來之前,把它抓在了手上,而此時的玄蝶尚未顯出身形,以至於鳶尾海棠都因小姐突然的動作困惑不已,只有玄力修為高過幾層的杳皺眉凝著白映兒手上的東西,似有所感。

    海棠轉眸見杳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開口問道:「小姐,這是何物?」

    白映兒抿唇正要回答,手上卻異變突起,一團白霧聚集,包圍著女孩手上的東西,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白霧慢慢變灰,隨後便是越來越黑,如墨的色澤讓人心生不安。

    「小姐,它想做什麼?」鳶尾沉不住氣,伸出食指指向白映兒手中的迷霧,一臉好奇的問道。這時她確定小姐抓到的東西不簡單,猜想應該是用作監視的那一類玄器,只是看這樣子,該是生了靈智的東西,也許會有些棘手罷。

    女孩抬眸看過一眼,挑眉回答:「大概是自爆。」所謂自爆是修士戰中自知敗局,遂以自身為媒,觸動自然界的法則,毀了依其修為所定的地界生物,以及自己的敵人。

    話剛出口,眾人便狠狠的驚了一把,想著是否該把白映兒手中的東西扔出為上。只是隨後又不斷鄙視自己這般膽小的思維,畢竟一團這麼小的東西,自爆起來應該也沒有多大的危害力,不然自家小姐為何一派閒適的樣子?這般想著,兩個丫鬟像是食了定心丸一般,面色淡淡的看著那團愈見深沉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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