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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3章 卻盼要事成 文 / 麥燒喬

    白府冬梅苑,這處院落雖然華貴不足,但卻實在精緻有餘。如今正值冬季,平日光禿的枝椏上點點花意,綴得一副早冬美景。

    這院落的主人便是雲子桑稍稍忌憚的白四小姐,白靜。

    卻說那日青山派大弟子遠炎進了白府,實則是應了大少爺白熙的邀約,不得以去尋了自家師妹。

    只因白熙爭一時意氣,把師父涼穆派來的人給弄得沒影了,可涼穆竟然沒有任何動靜。他思來想去,限期漸近,只有找尋其他的助力才行。於是這位大少爺的目光就落在了白靜身上,畢竟這位妹妹是府中唯一不受自己掌控卻還活得瀟灑自在的例子。

    但這時候問題就來了,他並不想主動與白靜有何交集,作為一個皇室後裔,與江湖中人的合作本就須得萬分謹慎,更何況是府內地位低下的庶女,雖然這些年知曉她的謀略不輸自己,但白靜沒有主動找過自己,難道還要讓自己堂堂嫡子低聲下氣尋求與一位庶女的合作?

    不過好在遠炎是個生性風流的偽君子,因此惹了個不小的麻煩,讓他有機會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賣出一個大大的人情。

    這般事情變順理成章了,白靜對於師門中人還是看重得緊,遠炎的一句話大概抵得上旁人十句。白熙的料想沒出任何差錯,此時的白四小姐目送遠炎離開以後,便陰沉著臉著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小兮去請花姨娘過來。

    若是真的要問白靜是否是那麼容易被左右的人,實則也不然,只是她從小對白映兒就沒什麼好感,且不說花家秘辛中的證據鑿鑿,也不念這位大姐受著最重的寵愛,單就是那日白映兒設計讓她失了貞潔,便注定了兩人只能是一輩子敵對,不死不休。

    「靜兒阿,你今日怎得願意見娘了?」不一會兒的功夫,花姨娘便急匆匆的踩著步子走來,人影未見,聲先到:「為娘這幾日急得髮絲都白了幾根,也不知你那姨母出了什麼變故,竟是把本夫人派去的人全都打發了回來,難道她不知」

    「夠了!」白靜雖然料到自己的娘親目光短淺,卻萬萬沒想到她竟這般愚鈍!這樣的情況下惦念的還是那點每月過時的首飾:「不知什麼?不知她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嗎?娘,人家已經閉門拒客多時,你竟拿著這些破事去煩擾?!」還說什麼因此白了頭髮!這也太小家子氣了點!

    花姨娘被自己女兒訓斥,不由得臉色難看了起來,雖然這時只有母女兩人,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在白靜心中如此沒有地位的事實,嘴唇挪動開口爭辯:「那怎麼能是破事,你姨母清清楚楚答應過的,更何況,她們月銀足份,那些過時的首飾本就是雞肋,賣本夫人一個人情多好。」

    「娘?你就為了這事著急?就沒有想過她們為什麼不見客?」白靜真想撬開花姨娘的腦子,看看裡面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你這本夫人的稱謂,在靜兒處說說過癮就得了,可莫到別家院子也胡言亂語。」

    花姨娘聞言眼眸狠狠的瞪視桌邊的少女,這世道本就不公平,就像她與姐姐同是花家庶女,那人成了荀府二夫人,自己也受家族之命,卻端得是個無關輕重的小妾室。白真從自己有了身孕之後再正眼看過自己也就算了,連想要一點首飾都得低聲下氣,如今還被這不知禮數的小丫頭片子嘲諷。

    白靜像是習慣了花姨娘這般面色不虞的樣子,視若無睹的開始說正事:「如果消息不錯,姨母和堂姐應該是中毒了,而且是無比棘手的毒藥,否則她們也不會眼睜睜任由荀家主母奪權。」

    「那你想如何?頂多我不派人去煩她們了,省得惹上怪病。」花姨娘也沒在稱謂上過多糾結,知曉自家女兒本就生得聰慧,也順著她的意思。

    白靜表情未變,瞥了眼自家娘親,對她第一時間想置身事外有些不滿:「人還是要去的,畢竟我們一直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花姨娘似笑非笑:「靜兒不是說過不輕易求她們嗎?」

    「這次不一樣。」白靜眸光閃爍,顯然是回憶到了幼時的不愉快,不過很快被肅然的表情蓋過:「荀朔的事,或許是白映兒的手筆。」

    花姨娘聞言,面上戾氣頓起:「當真?又是那個野種!」她就想不通了,為何白映兒總是陰魂不散!花家每次派給任務都有關這野種也就罷了,如今竟是連自家女兒也被她牽連!

    「靜兒想怎麼做?」花姨娘神色堅定的開口問道。似乎只要是白靜想做的事情,她都會毫不猶豫支持。也只有白靜自己知道,這皆是暫時的安撫罷了,畢竟失貞這檔子事,對任何一個正常的閨中女子來說都是不小的傷疤。

    雖然,白靜自己內心裡並沒有多麼介意。力量的渺小注定了掌控的東西不多,只要這條命還在,其他的都不算創傷。

    「娘,你想想這出雲洲還能有誰施的毒是尋常醫師解不了的?」白靜不似花姨娘那般激動,只是循循善誘這想讓自己這不太聰慧的娘親明白自己的意圖。

    花姨娘聞言皺眉,腦中稍作細想便浮出一個名字:「司扶?」

    「嗯。」白靜頷首讚揚的看了看她,接著道:「那司扶既然給姨母下那些藥,定是不會輕易給出解藥的,否則她們也不會銷聲匿跡這麼久。」

    「有道理,可你還是沒說,我們該怎麼做?」花姨娘只是覺得考慮這些沒頭沒尾,她更迫切的想為自己的女兒出口氣。

    坐在桌邊的少女翻了個白眼,面帶無奈的看著自家娘親,繼續說道:「堂姐定會想辦法逼著司扶交出解藥,娘可知道什麼法子最為可行?」

    「最可行」花姨娘在白靜的目光下抿唇思考了半晌,雙眼一亮:「用那野種換啊!」要我遇到這種事,定會這麼做。言罷花姨娘在心中加了一句。

    白靜這時總算露出了微笑,雖因為身體的原因面色依舊蒼白,但看得出比過去幾天已經好了不少:「娘說得不錯,如此一來我們就只需賣姨母個面子,設計把那野種送到荀府便可。」

    花姨娘神色激動且不住的點頭,這招借刀殺人實在是妙,她就不信這次那野種還能安然的出現在府中礙眼!

    「只是,這件事還須得勞煩娘親在其中周旋。」白靜見花姨娘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不由得笑容微僵,這具體的計策還沒有制定,為何她比自己還要勢在必得?確定這不是豬一樣的隊友嗎?白靜突然有些迷茫,她讓自己娘親參合進來,到底是好是壞

    「你直說,需要娘做什麼?」花姨娘只差沒拍胸脯保證自己的意願了。

    白靜當下也只好把擔憂都拋到一邊,粗粗的陳述了自己的具體想法。大意便是讓花姨娘先派人去荀府打好招呼,同樣是以邀請的名義,讓白映兒過府,至於這個中曲折,則全有白靜來干涉。不過她也只保證能把那野種勸去荀府,之後她們是用白映兒換藥,或是直接滅口,都與她無關了。

    看起來白靜並沒有使什麼狠辣的手段,但若是換做知曉荀府那對母女殘暴本性的白彤,便會明白即使白靜的作用看似微不足道,一旦成功對白映兒來說也是災難。

    花姨娘聽罷臉色為難:「可你姨母向來不信我們,平日裡我們配合著也就罷了,這般貿然說合作,恐怕難得啊。」

    少女見她還沒開始做,就萬般為難,頓時拉下了小臉。自己娘親縱然缺點一大堆,可印象中並不是這麼膽小的人啊,這才幾天沒見,怎麼像轉性了似的?

    「放心,這是她們最好的選擇了。」儘管心中不滿,白靜還是開口保證。

    花姨娘可能也知曉自己剛剛過於退縮了,不樂見女兒小瞧了自己,她當即便應聲:「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白靜聞言點點頭,神色疲倦似有下逐客令的意思。畢竟要娘親做的事情都已經商議好了,剩下的只能自己去煩心。

    「只是,萬一那野種不上當怎麼辦?」花姨娘猶豫再三,還是開口。

    少女皺著眉頭掃了一眼自家娘親,眼中的不耐很是明顯,面上也因為長時間的耗費心神而更加蒼白了些許。

    「好好好,娘知道靜兒定是沒問題的,只是想提醒你多花點心思罷了,盡量一次就讓白映兒上鉤,省得麻煩。」花姨娘識趣的安撫,順帶著也表達了自己的擔憂,畢竟能夠害到自己女兒的人,絕不是表面上那般不諳世事。

    白靜輕哼一聲表示回應,那模樣像是不太在乎花姨娘的勸誡,只是她自己卻知,因為娘親的一句關心,眼眶澀澀的感覺有多辛酸。

    「你好好休息,娘每日都吩咐下人燉了補湯,莫要任性不喝。」花姨娘顯然也不太適應這般溫馨的場景,囑咐一句便接著道:「娘這便走了,你萬事小心。」說著轉身,想起自家女兒剛剛那感動又強裝冷漠的樣子,精緻的妝容上堆積著笑意,隨即腳步不停的向外走。

    白靜看著她明顯輕快的步伐,唇邊勾起一抹弧度,卻又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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