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紈褲與腹黑 文 / 麥燒喬
「哈哈。」屏風後毫不避諱的朗聲一笑,少年身影緩緩步出:「師妹演技見長。」少年一身蒼藍色的衣袍,若是遠看去有些像黑色,領口處用金線繡著一排莽紋,袖口是三對金扣子,每顆扣子上細緻的鑲嵌著一顆深藍色寶石,隨著動作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說話間自顧自走到桌邊彎身坐下。
白靜冷哼一聲不置可否:「說吧,師傅找我什麼事?」自己的身體實在由不得耗費精力。
少年顯然沒想到她如此直接,抬手摸了摸鼻子:「我就不能找你?」
少女挑眉,沒有接話。
「咳咳。」少年見空氣中詭異的安靜,終是先一步出聲,心裡暗暗歎息師妹果然是個角色,難怪師傅一向不願自己與她過於親近。只是受人之托必得忠人之事:「來賣個消息給你。」
「沒興趣。」白靜與這個名義上的師兄並不親厚,往常他也不過是個信使的角色,而今這信使帶來的卻不是師傅的消息,她不得不警惕。
少年見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不由眨了眨眼睛:「師妹不妨先聽聽,若是真不感興趣,師兄離開便是。」
白靜眸光一閃,沉默不語。
「師妹如此,我就當你答應了。」少年笑了笑:「只是如果師兄所言讓你滿意了,師妹也得讓我滿意。如何?」
「好。」好奇心被吊起,少女也順從開口。到底是什麼消息,讓這人如此篤定?
少年頓了頓開口:「據我所知,一天前午後,師妹與荀家大公子離府遊玩。傍晚才被荀家暗衛送回,此後便稱病修養院中。」
白靜聞言面色古井無波,只是雙手狠狠抓住被褥:「沒錯。」
少年似是很滿意她這副樣子:「說來也巧,師傅派去守在白大小姐院外的人稟報,午時兩刻,白映兒出了宅子。方向是……」如願看見白靜變了臉色,少年沒有再說下去。
「你想要什麼。」少女咬牙急切開口。
「師妹果然爽快!」少年笑意深深:「我的條件時候到了自會告訴你,相信師妹做不來食言而肥的事,師兄說得可對?」
說著也不等白靜回答,接著道:「白大小姐去了沐落森林。」
見少女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少年皺起眉頭:「傳聞司扶公子自十年前救了白大小姐之後,便對她很是喜愛。雖不至於傾心教導,贈與一些東西還是有可能的。」
這番話的意思有二,首先告訴白靜,荀朔那日的狀態絕不是情之所起而成。其次便是告誡她別自以為是,覺得白映兒沒這本事害她。
不過這些皆是猜測,那人說了,只要把髒水潑到白映兒身上,自己的任務就算完成一半,至於另一半……
白靜瞇起眼睛憤恨不已,卻無端覺得悲涼。她當然不會忘記之前自己找人破壞那野種名聲的事情,一報還一報麼?比起白映兒,自己確實心慈手軟了些,不過,走著瞧!
嘴角依舊是冷嘲:「說完了的話,你可以走了。」
少年失望於未見到想像中狠毒恐怖失去理智的樣子,卻不敢再節外生枝,撇了撇嘴:「師妹好好保重身體,師兄不打擾了。」
吃飽喝足,白棄連聲道謝的機會都沒給白映兒,逕直拉著她出了屋子。
女孩求知的眼神熱切非常,白棄不耐的同時也不得不開口:「阿芙的身份我不知,她每日都會蒸饅頭,府中的下人和孩子幾乎都試過她的手藝。」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白棄邊走邊聳聳肩:「誰知道呢,如果不是她,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被餓死或者毒死。」語氣凝滯半晌:「包括我。」
白映兒秀美的眉毛微挑:「那些女人竟然會放任阿芙這樣的存在。」
嗤笑一聲,男孩嘲諷道:「怎麼可能,只是阿芙沒把那些伎倆放在眼裡罷了。後來傳出她跟家主有些淵源,雖然事實如何沒人知曉,不過家主並未否認,那些人也不敢做得太過了。」
左右阿芙向來偏安一隅,威脅不到任何人的利益。也沒有誰無聊到費盡心思害死一個婦人。
白映兒頗為贊同的點頭:「原來如此,你有沒有看見我的如花?」
似是沒想到女孩話題轉得這般快,白棄愣了一瞬:「你是說你懷裡那只糰子?我們走之前你不是把它放到石頭上曬太陽了嗎?」
「真貪玩。」白映兒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便正起神色越過男孩,幾個起落身影無蹤。
「奇怪的人。」白棄見此也沒露出任何不滿,只是搖搖頭折步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
將到午時,日光如火,空蕩的庭院之中擺著一口大鍋,鍋下柴火烈烈,不時升起青黛色濃煙。
「少爺,真的要這樣?會不會有什麼麻煩?」一名小廝戰戰兢兢,看著面前的主子,腳步有些遲疑。他真的不贊同少爺這麼做,不僅殘忍,而且,夫人受罰期間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也鞭長莫及。
「麻煩?你何時見小爺怕過麻煩?少磨蹭,快去!」小少爺白軒身穿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全然是成年衣袍的款式。烏黑的頭髮束起來戴著頂嵌玉小銀冠,端是一副紈褲少年的樣子。
此時他神色不耐,擺擺手催促。
小廝卻依舊沒有挪動腳步:「少…少爺,夫人方才說過要我們最近少惹事,奴才看那野種很是喜歡這畜生,萬一…….」
「萬一個屁!就是因為她寶貝著這畜生,我們才要把它蒸了吃,若是別的什麼東西,小爺還不稀罕呢!還不快去!」白軒的耐心像是快要被磨盡,朝著小廝的屁股就是一踹,眼神生氣的瞪著他。
小廝不敢躲,生生受了這一腳,卻沒有順勢去抓躺在地上的獸寵,反而轉身跪在地上:「可是少爺……」
「來人啊,把陸三這吃裡扒外的奴才拖下去打板子,小爺看著礙眼。」沒等小廝說完,少爺模樣的人便隨手指著一個奴才開口:「你,把這畜生給我扔到鍋裡去!扔不進去你就等著自己被煮吧。」
「是。」那下人聽到吩咐似乎很是激動,兩步並作一步就朝地上的如花抓去。
眼看就要抓住的瞬間,如花猛地睜開眼睛,湛藍色的眼珠滿是凶狠之色,嗷叫一聲便咬住了小廝的手腕。轉瞬間小廝手上的肉便生生被它咬在嘴裡,那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手耷拉著使不出一絲力氣,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
白軒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只是見到小廝身體慢慢倒下,而那頭畜生正在耀武揚威的嚼著口中的肉,伴著一臉嫌棄之色。
瞳孔一縮,暗道這畜生倒是不簡單,不過,那又如何?
「你們,給我一起上!」那少年後退兩步,看著五六個小廝撲上去,眼裡滿是勢在必得。
如花躬起身子低低的嗚咽,額上印記瞬間變得血紅,舉起爪子就要跳起反抗。
白軒冷笑,似是覺得那畜生的行為取悅了自己,貓戲老鼠,本就是最好玩的事情。
「很好笑嗎?」耳邊陡然響起一道乾淨軟糯的女聲,明明很好聽,卻讓他背脊發涼,勾起的唇角詭異的僵住。
「我說,該停手啦,乖,都回頭看看。」白映兒一手拿刀抵著那少年的脖子,一手輕輕撫摸如花的額頭,帶著笑意朝前方開口。
那些下人轉身便看見自家少爺被挾,立馬嚇得魂飛魄散,當下也來不及思考為何那玄獸會在那麼快的時間去到女孩身邊。
一個膽子大點的小廝顫抖著聲音開口:「你……你還不快放手!要是我家少爺有個三長兩短,你以為你能安然走出這個院子嗎!」
小廝的聲音似乎也為白軒壯了壯膽,雖然疑惑自己為何這般害怕,但他更加不滿現在的情況:「有本事就動手啊,來啊,直接割破我的喉嚨,大不了我做鬼拉你陪葬!」
其實女孩真的沒什麼惡意,索性她早就趕到這裡,如花咬了那個小廝之後一切都是幻境,這少年還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不過,生氣是理所當然的,逗弄更是必不可少。
於是白映兒挑眉一笑,言語誠懇:「你那麼想做鬼啊?成全你好了。」作勢就要將匕首往前送。
白軒見她毫不猶豫的樣子,頓時急了,也不管什麼臉面不臉面的,張口吼道:「等等!」
女孩聞言手一抖,在少年脖子上劃下一道血痕,隨後歉意的皺眉:「咦,不好意思,剛剛被嚇到了。」
感受到頸上溫濕的液體,白軒氣惱不已卻不敢亂動,硬著嗓子開口:「你先放…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白映兒眼帶遺憾又有不解,像是最為單純的孩子:「一直在好好說話啊。」
少年氣急,面露狠色,心思飛轉間袖中的手摸到一把短劍。緊捏著這保命利器,催動內勁看準女孩腰間就要注力一擊,作為目標的白映兒卻突然拿開了匕首側身一閃,而如花卻不知何時跑到了小廝那邊。
白軒的手僵在半空,神色迷茫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