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8章 撲朔迷離 文 / 清歌流離
撲朔迷離
暮色籠罩了整個荒漠，透著絲絲陰霾，猶如洛卿顏此刻心情，黑暗陰霾而又無力。
顧之淵丟下沉煙和寒千軼，落座在連城對面。換而言之，是在洛卿顏旁邊，洛卿顏整個人都不好了，面對一個將自己害的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的人，洛卿顏真心無法平靜。
低著頭，默默的平息心裡的紛亂，只是顧之淵一開口她更加無法平靜。
「大師兄，好久不見！」神情冷漠，但是語氣溫和。店小二送上酒水後，顧之淵親手斟滿一杯，敬給雪非寒。
雪非寒抬起頭，斜視顧之淵，目光浸冷，寒意刺骨。洛卿顏沒來由的冷顫，原來雪非寒也這麼可怕，但是僅一瞬，他又恢復了原樣。左眉上挑，眼角多了一抹諷刺，無視他的敬酒，「不好意思，我只有一個師妹，何曾有你這麼個師弟？再說……在下怎敢勞煩皇上敬酒，怕喝了折壽！」
洛卿顏偷偷抬起眼簾，額——雪非寒跟顧之淵不和？不然怎會這麼不給面子！可是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果然，顧之淵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牽強的掛著笑容，溫聲道，「師兄這是在埋汰之淵嗎？」
「……你倒是真有自知之明！」不鹹不淡的說完這話，扭頭看著漆黑的夜色，不再理會顧之淵。
洛卿顏看見顧之淵吃噎，心底還是很舒爽的，畢竟現在自己殺不了他，他不爽，她心情就好。
顧之淵面色漆黑的站起身，沉聲道，「大師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洛卿顏，只是……你以為憑我……有辦法……廢了洛卿顏武功？」
說完轉身要回到沉煙他們那桌，雪非寒卻是站起身，凌厲的視線膠著在顧之淵背後，「顧之淵——把事情說清楚！」
「大師兄，你還真是我大師兄！我師父——公子無雙。說起來……洛卿顏還算我的師妹……」顧之淵說完這話，也不管雪非寒臉色，抬步前行，臉上多出一絲冷嘲，「若有疑問，等遇到師父再問吧！」
「我會的——若你有騙我……」冷笑之後，雪非寒神色嚴肅，雙手握成拳頭，頹然坐下，眉宇間多了一絲倦怠。
此刻洛卿顏卻是更加不平靜，今天聽聞的事，以及牽扯，她難以想像。聽顧之淵口氣，似乎師父瞞了自己和雪非寒一些東西。
顧之淵原來……是天劍峰師父座下弟子？顧之淵，你瞞的我好苦！師父——為什麼你要瞞著我和大師兄？
倒是大師兄，以前總是和他吵架，不曾想過他竟然這麼關心自己。
無聲的苦笑著，只覺嘴裡泛著的全是苦澀，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就看錯人，被欺騙著，連往昔疼愛自己的師父也瞞著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連城瑾戈在一旁默默旁觀，看著洛卿顏閃爍著仇恨的目光漸漸暗淡，渾身散發著絕望的氣息，想要安慰，話到喉嚨，卻生生嚥下。自己似乎不曾有資格……
三人再度陷入沉默，而洛卿顏則陷入深深的不安，她感覺有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緊緊網住，掙脫不開。一陣心悸，她想到從顧之淵見面，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迎合自己，步步為營。
原來從一開始，誰動情，誰就輸！悲慼的笑了笑，眼裡有淚花在閃動，抬手摀住眼睛，眼淚自指縫間落下，暈開在紗布之上。
真的……好不甘心！
洛卿顏——這是你最後一次軟弱，從今以後，你要堅強，你要比那些算計你的人活得——更好！
空洞的眼裡散發出強烈的鬥志，她要讓那些人為他們昔日所為——付出代價！昔日嬌縱，單純的洛卿顏已經死了，死在那場烈火裡……
見卿顏眼底所煥發的鬥志，連城瑾戈眉眼彎了彎，眼底多了一絲讚賞。說真的，當初還真怕自己救了她不值，若是壞了大事……
緩而輕靈的腳步聲響起，大廳眾人不約而同的望向樓梯，前後各兩名小二掌燈，中間站著一主一僕，朦朧的燈光流瀉，一雙十年華的女子扶欄淺笑，眉如墨畫，眸似彎月，秀挺瑤鼻，朱唇櫻紅。芙蓉色的衣衫上繡著繁瑣的牡丹，美艷不可方物。
身旁一身著翠綠的小丫頭扶著她，眉眼彎彎，一張嬌俏的娃娃臉，好不可愛。
當下，大廳裡一大半人都看呆了去，暗自吞嚥口水，眼裡閃著邪光。只是大家都是遠觀，不敢上前搭訕，只是用眼神吃一下豆腐。
顧之淵在她出現，也驚艷了一把。但很快就恢復常態，一旁的沉煙，俏臉扭曲，雙手在桌下狠狠的絞這手帕，心下暗罵，那人狐狸精，不要臉。
一聲響亮的口哨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洛卿顏他們所在的一桌，洛卿顏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膠著在這裡，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果然，有雪非寒在，就不可能低調……
見美人看了過來，雪非寒明目張膽的調戲起來，「美人兒，敢問芳名？」
連城瑾戈頗為好笑的搖搖頭，揉著眼角，無奈的提醒雪非寒，「非寒，你這話太輕浮！」
雪非寒聳肩，攤開雙手，邪氣的眨了眨桃花眼，眼尾輕佻，「我這人就這樣，見到美人兒就管不住自己！」向連城瑾戈拋了個媚眼，「就像見了你一樣……眼睛黏上去就移不開。」
「……」連城瑾戈徹底無語。涼涼的瞥了他一眼，「眼睛給我，就不用離開！」
那一眼看得雪非寒背脊發冷，適才他絕對有從對方眼底看到，對方真有要他眼睛的意願。暗自寒顫，轉過頭，看向美人。
「噗嗤！」這番耍寶，倒是逗樂了美人兒，用絲帕掩嘴輕笑，眼睛彎起好似月牙，「公子真是可愛——小女子君如月，這廂有禮了！」
「好名字！」若有深意的眨眨眼，一身邪氣，惹得君如月耳根微紅，神色有些尷尬。「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到天明——」
君如月嗔怪他一眼，輕移蓮步，緩緩走向連城瑾戈。
「非寒公子……」目光定格在連城瑾戈身上，神色間有些小女兒的嬌羞，翦眸裡有些許疑問。
「連城瑾戈！」淡漠的說道，絲毫不為對方是美女而變口氣，於他而言，她只是陌生人，還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君如月輕輕頷首，一身大家閨秀無可挑剔的氣質，「連城公子——兩位公子可否願意移步客房一敘？」
「當然——」雪非寒湊近君如月，細細觀賞她的容貌，痞痞的答道，「如果只有我們兩個，我會更加樂意！」
此言一出，一大半仇視的目光射向他，他全當沒看見，反正眼神殺不死人。倚在窗邊，擺了個無比風騷的姿勢，用詭異的腔調開口，「怎樣，月月——考慮一下？嗯——」
洛卿顏打了個寒戰，用力的揉搓著手臂上出現的疙瘩，心裡默默吐槽，這段數，一般人達不到！
連城瑾戈的笑容完美的無懈可擊，流光溢彩的眸子看著君如月，清冷孤傲深埋眼底，謙和卻疏離！垂下眸子，面對君如月的溫婉大方，唇瓣的笑意微微僵硬。
而對於雪非寒的耍寶，連城更多的是無奈，果然識人不能以外在定論。
君如月選擇性的無視雪非寒的話，面如桃瓣，粉嫩誘人。遠遠看去，好似一隻水靈靈的蜜桃，嗔怒的瞪視他一眼，低聲道，「別鬧！說正事呢！」
上前一步，眼含秋波，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連城公子……」
連城抬起頭，不鹹不淡的瞥了她一眼，眼裡有種看破一切的瞭然，以及暗諷。君如月後退一步，汗毛倒豎，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手心被浸濕。
在她快要放棄之際，連城起身輕輕頷首，以示同意。從腰際抽搐玉簫，在指尖轉動，帶起一片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