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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水牢探監 文 / 厚皮爺

    甚至,當其他人談起他對清櫻的好感時,天帝總是微笑,從不否認,這就是他作為一個王者獨有的表達愛的方式。只可惜,清櫻對此並不領情。雖然她從不拒絕天帝的關心,但每一次天帝欲立天後的消息一傳出,清櫻就會「恰好」閉關消失。

    最後天帝再也無法容忍,直接去到映雪閣向清櫻求婚,結果清櫻卻說自己還年輕,只想修煉,不想成親,只想做天帝的紅顏知己,不想坐上天後的位置。

    天帝又苦苦等了幾十萬年,清櫻卻一直沒有改口。直到三十萬年前,心灰意冷的天帝礙於壓力立了天後,清櫻在他大婚前的一晚才第一次主動請他去了映雪閣。

    這一晚,清櫻不但親自煮茶,還親自撫琴唱了一曲《醉紅塵》,她望向天帝的眼神也似乎包含了種種情愫,讓天帝一度想拋下次日的婚禮,帶著她隱匿凡界,雙宿雙飛。

    但清櫻自始自終都恪守禮數,只談祝福,不提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讓天帝懷疑自己是不是喝茶也喝醉了,才會這般胡思亂想。待天帝大婚禮成,清櫻連同映雪閣便徹底消失了,留給天帝一個永遠的痛。

    「對不起,朕失言了。」想起當年的種種,天帝牽起嘴角,勉強地笑了一下,移開了目光,「今日在凌霄殿上,阿月當眾說了三次愛那月靈兒,求朕成全,還說自己非月靈兒不娶。朕不過是有些感概,當年朕若也能這般執著,不考慮所謂的繼承人,不向眾仙低頭,一直等著你,今日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你是否就不必和映雪閣一起消失,時刻躲避著朕?」

    「陛下,如今你一切安好,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清櫻伸出手,輕輕握住天帝的手,「這裡的石階有些滑,還請陛下摻我一下。清櫻記掛阿月身上的傷,我們快些下去吧!」

    「嗯!」沒想到清櫻此時會主動將手交到自己手中,天帝輕輕握著這溫軟的柔荑,按捺住心裡情緒的波動,牽著清櫻一起走下石階。

    當兩人走下最後一級石階,印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池裡的冰陰泉向外冒著絲絲寒氣。阿月靠在一側的池邊,只露出脖子和頭。此刻他的臉異常蒼白,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緊閉著雙眼,眉心擰成一個川字,似乎正默默承受著劇痛。

    還沒等清櫻開口,水面突然冒起一團血紅,隨即那犼興奮地躍出水面,扭動著身子離開阿月,嘴裡咬著一大塊肉。雖然水面冒著寒氣,但以清櫻和天帝的修為,自然看得很清楚,這是它剛從阿月大腿上活活扯下來的。

    清櫻腳下步子一頓,心也擰成一團,手不由微微一抖,天帝趕緊將她的手緊緊握住。

    「阿月!」清櫻的聲音有些顫,帶著心疼。

    「清櫻仙尊,陛下!」阿月睜開眼,聲音有些微弱。

    「阿月,你可撐得住?」清櫻放開天帝的手,兩步上前,在阿月身旁的水池邊蹲了下來。

    「仙尊,我沒事,讓你擔心了。」阿月勉強地牽牽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死鴨子嘴硬!」天帝冷冷地看了阿月一眼,話雖不好聽,但口氣並不強硬。

    「阿月讓陛下失望了,還請陛下原諒。」阿月看看天帝,欲言又止。

    「這個時候就別說這些了,有什麼也等你出了水牢再說。」清櫻手裡多了塊絹帕,輕輕將阿月頭上的冷汗拭去。只是一個關心的動作,卻也讓天帝心裡有些小小的妒忌,這樣的關心何時可以落到自己身上?那雙玉手,何時也能撫過自己的臉?

    一旁的犼已經將嘴裡的肉吞了下去,此刻又衝了過來。天帝手一拂,放在池邊餵食犼的食物立即被投入水中,犼當即掉轉頭衝過去,大快朵頤起來。

    「陛下,關在水牢的人可以服藥麼?」清櫻抬頭看著天帝,「阿月有內傷,我怕他撐不了一個月那麼久。如果沒有規定不能服用丹藥,陛下可否准許我給阿月服粒丹藥呢?」

    「他的內傷重麼?朕今日在凌霄殿也是迫不得已,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朕,朕唯有重罰才能堵住眾人之口。」天帝的臉上閃過一絲愧色,「阿月,你可怨朕?」

    「陛下,是阿月的錯,陛下作為帝王,這樣的處置無可厚非。」阿月看著天帝,輕輕搖搖頭,「阿月愧對陛下多年的教誨,阿月豈敢怨恨?」

    「他只是你的陛下麼?」清櫻拿出一粒丹藥喂到阿月嘴裡,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別忘了,你也是我們的孩子!」

    一旁的天帝正伸出一隻手輕輕覆在阿月頭頂上,將自己渾厚的內力輸送到阿月體內,聞言抬眼看著清櫻,臉上的表情異常晦澀。他怎麼會不知道,阿月是自己和清櫻的「孩子」,是自己和清櫻之間最強有力的紐帶。從內心來講,他何嘗捨得懲罰阿月?何嘗捨得打傷阿月?

    阿月這麼多年,一直非常聽話懂事,也一直非常刻苦努力,天帝在心裡,早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疼愛。可是,今日早上一聽說他竟然愛上了一個男妖,心裡的震怒真的無法形容。誰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能走上正途呢?誰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疼愛的孩子掉進泥沼呢?天帝之所以這麼嚴厲地對阿月,一方面是為了讓眾仙知道自己沒有徇私情,一方面則是為了讓他知錯就改、懸崖勒馬。

    「阿月,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你如實地告訴朕,那月靈兒到底是男是女?」天帝收回自己的手,順手在池邊結了隔音結界。

    「陛下,月靈兒確實是女的。」阿月的眼裡坦坦蕩蕩。

    「女的?」清櫻一驚,她是見過靈兒的,那時的靈兒分明就是個小男孩。而今日司命和聖元星君通過極其特殊的方式找到她,告知她阿月被告了御狀,起因是和靈兒糾纏不清,陛下一怒之下將阿月打進水牢。司命他們也告訴清櫻菡萏在凌霄殿上稱靈兒是女子,從冥界返回的凌天也稱靈兒是女子,還說冥王在傳音符裡稱靈兒是自己的義妹,可清櫻覺得這些不過都是冥王使的障眼法罷了。因為上一世的緣故,冥王從一開始就想護著這靈兒,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使個障眼法,將靈兒幻化成女子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瞞陛下和仙尊,靈兒起初確實是男子,可不久前她跳入了洗髓池,洗髓伐骨,已經變成女兒身了。阿月與她真心相愛,還請陛下和仙尊成全。」阿月心裡明白,眼前的兩人算得上這天界最疼愛自己的人了,就算是陛下當眾出手傷了自己,那也只是恨鐵不成鋼。如今再隱瞞下去也沒有必要,不如趁早將真情和盤托出。

    「洗髓池?脫胎換骨?」天帝和清櫻面面相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事說來話長。靈兒不久前曾落到地煞手中,被地煞帶去了幽冥谷,那谷裡有個洗髓池,但凡是妖跳下去泡在池底三日,便能改變性別。地煞一心想讓靈兒做自己的魔後,便誘騙她跳入洗髓池,等我和菡萏等人趕到的時候,靈兒已經變身了。」

    「原來是地煞那魔頭在這中間作怪,不過,這什麼幽冥谷,什麼洗髓池,朕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確定月靈兒是真的變身,而不只是幻化麼?」天帝此時已在池邊變出兩把椅子,和清櫻一起坐了下來。

    「那個地方很是詭異,洗髓池的水霧終年縈繞在幽冥谷的谷口,地煞還在谷外結了一個『瞞天過海陣』,很難被發現。我後來查遍了藏經樓的所有古籍,都沒有尋到相關的記載。」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怎麼知道靈兒被地煞抓到那裡去了?」清櫻仍有些疑惑。

    「是啊,朕聽了半天,這月靈兒也不過是才變為女子的,難道在她還是男子的時候,你便已經對她有意了?」天帝倒也聽出了問題。

    「不瞞陛下,當初阿月得陛下手諭,多次前往冥界尋找殘粒的下落,一來二去便與靈兒相識了,接觸多了以後漸漸喜歡上了靈兒。阿月也曾因自己和靈兒都是男子而痛苦過糾結過,且一度與靈兒斷了來往,也勸說自己服從陛下的安排,安心選個仙子以結秦晉之好。只是,感情的事情往往不受理智的控制,我離開靈兒越久,心裡就越思念她,而且我發現自己再怎麼努力,心裡也裝不下其他人。直到那一晚,菡萏來月夕閣探望我,沒想到有人暗中在她給我熬的湯裡下了藥,想毀掉我和菡萏的清白……」

    「你是說,居然有人給你下媚藥?」清櫻看看阿月,臉上帶著些許震驚,隨即又看看天帝,那眼裡分明帶著疑問,天帝當然知道,清櫻是在問自己「最近這天界是怎麼了?怎麼屢屢發生這樣骯髒的事情?你是怎麼看護阿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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