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8章 :凶多吉少 文 / 銘玥
此時正是十一月底,潼關已經進入寒冬之際,寒風瑟瑟,路上行人並不多,幾個穿著破舊看上去如同乞丐一樣的男子抄著手跑在寒風之中,急忙尋求可以躲避寒風的地方,終究在一間廢舊的寺廟裡停了下來。
一個道:「駙馬爺威猛無比,一劍便佔下了胡軍的軍旗,看來這一仗是不會輸的。」
另一個道:「真沒想到胡軍如此厲害,半年來大大小小七八十場戰役竟然沒有一場是輸了的,楚國的軍隊也太過無能了,竟然讓胡軍一路斬殺,勢如破竹。」
他們身上的衣衫單薄,手與耳朵都已經凍得通紅了,他們靠著跺腳搓手來起暖,然後相互議論起來道:「這也不能怪楚軍無能,要怪就乖內政不安,當今皇上為翰王之時便於他的五哥康王不和,而後康王有找到了當年皇太子的遺孤,並且還揚言說先皇乃是被當今皇上謀害的,並不是正規繼承大統,而是說有遺詔是說傳位給皇太子留下的遺孤,兩股勢力相互挾制,京城之內幾番幾次發生暴動,皇上也是三番五次從前線調回軍隊,這才導致鎮守邊疆的軍隊戰鬥力一再減弱,俗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才蚌鷸相爭,漁翁得利,讓胡國有機可乘。」
「正是如此說,此時皇上與康王言歸於好,一起攜手抵擋胡軍,料他胡軍再厲害也不敢侵犯楚國,只是如今半壁江山都已經送了出去,若是要打回來,談何容易?」
他們又在寺廟中撿了一些廢舊的柴火,想著燃起一個火堆來御寒,有個人在一尊佛像之下找到了一堆稻草正打算要抱過來當做引火,誰知道剛剛觸碰到那稻草卻隱約感覺那稻草在動,不由嚇了一跳。
草堆裡傳來聲音道:「誰敢動爺爺的被子,不想活了麼?」
「有人……」那人被草堆裡的聲音嚇壞了,但是遲遲不見人,另外幾人也過來瞧著,扒開稻草只見草堆裡藏著一個渾身惡臭,滿臉鬍子的邋遢男人,等著稻草褪去,他身上的惡臭之味也散發出來了,眾人皆是掩鼻起來。
「什麼人敢叨擾爺爺的好夢?」那人醉醺醺地想要爬起來身子道:「何人敢闖入我的地盤?」
「這裡不過是一個廢棄之地,怎麼是你的地盤?同為無家可歸的人,你能住,我們就不能住?」
「你們自然是不能住的?可知道我是誰?我乃是鎮守邊疆的軍師慕容涅是也,你們幾個小輩,豈能與我共住一室?」
原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因為醉酒失繁城的慕容涅,繁城失守之後,他已經酒醒,可惜胡軍太過威猛,並不給於他排兵佈陣的時間,何況一個犯了軍紀的軍師也是難以服眾的,這半年來他渴望戴罪立功,但是卻一直都沒有實現。
此時他自認成為罪人,故此整日裡借酒消愁,四處流浪,至此已經十分狼狽,眾人聽了不由很是驚訝,又很是憤怒地喝道:「原來你就慕容涅?若非是你,繁城怎麼可能失守,繁城不失守,胡軍又怎麼會進城?你害了多少無辜百姓,連累多少百姓遭受戰火之災。」
說著幾人便不分青紅皂白地對慕容涅拳打腳腿,而他似乎也已經不在乎了,似乎也感受不到痛苦,只是一心一意地惦記著他的酒,可是酒罈子裡的酒已經喝完了,他癡癡傻傻地說道:「我、我會耍拳,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說著便耍起了醉拳。
那幾人更是氣憤道:「枉費你還有一身好本領,不在戰場上殺敵,卻在這裡耍威風?」
那幾人沒輕沒重地打罵著,沒多久慕容涅已經鼻青臉腫,被打倒在地難以動彈,他就如同斷了腿一般只能在地上爬行。
如果說丟失城池,楚國人人都很心疼,而最為難受的人卻是他,他在丟失國土的同時還背負上了「罪人」的枷鎖,所有的人都不會原諒他,而最不能原諒他的是他自己。
「前輩……」突然不知從哪裡傳來聲音,那幾個乞丐模樣的男子抬頭瞧去,只見一男一女焦急地朝寺廟裡跑來,他們便也停止了打罵。
那女子道:「你們為何毆打他?你們可知道他是何人?」女人的語氣很是冷冽,這其中更多的是憤怒。
男子則是扶起了躺在在地上的慕容涅,其中一個乞丐男子道:「我、我自然知道他是誰?他就是讓繁城失守的罪魁禍首慕容涅,若不是他讓胡軍攻破了繁城,楚國何至於斷送半壁江山?」
其餘人等附和道:「就是、就是……」。
「你們怎知道繁城失守都是他的罪過?何況你們又有什麼資格來怪罪於他?我看你們手腳齊全,也正是年輕力壯,既然如此,國難之際,為何不參軍?反倒在這裡耍威風?」
女子喝道,幾名乞丐男子均無話可說,其中一個弱弱道:「可、可我只是一個乞丐啊?」
女子聽後更是惱怒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誰會是天生的乞丐?莫非你除了乞討就沒有想過做些別的嗎?你只將自己當成乞丐,那麼自然只能當乞丐了,你可知道我楚國開元皇帝便是乞丐出身……可見有志者,事竟成,你若是有志氣,前往參軍,為國效力,誰敢攔著你不成?」
被女子幾句喝,幾名乞丐都有些誠惶誠恐,連忙離去,女子急忙到了慕容涅的面前喊道:「二師兄、你怎麼樣?」。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熊倜與九公主薇芸,慕容涅微微睜開眼睛,卻似乎看不清楚什麼,他似乎已經萬念俱灰,只求一死。
「前輩……」熊倜不忍地喚了一聲,想當年慕容涅是何等灑脫之人,此時卻變得如此頹廢,可見這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是多麼的大?
「我、我無臉面再見楚國子民,我辜負了你們的重托,我該死……」慕容涅自責道。
熊倜道:「前輩,此事與你無關,乃是因為楚國內政混亂,才被胡軍有機可乘,如今內政已正,我們齊心抗敵,必定能夠將胡人趕出楚國疆土。」
「是啊,二師兄,我皇兄也心中明瞭,你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外憂內患,這才讓你難以抵擋,故此並未怪罪,你需要振作起來,切勿辜負師傅臨死前的交代。」
薇芸提醒道,據說胡軍的軍師正是鬼谷子的大徒弟蕭衍,故此這仗也是越來越打了。
「前輩,阿嵐呢?七日前在黃晨山的一戰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阿嵐不是與你在一起嗎?為何至今都不見她的人?」
黃晨山是楚國與胡國的最為厲害的一戰,連續戰鬥了七天七夜,楚國守軍一直都在延守,一直都等著京城的援兵,這才將胡軍關在潼關之外,此時兩國已經息兵,正在打掃戰場,但是阿嵐卻失蹤了。
「她、她……」慕容涅欲言又止,熊倜不由急了起來問道:「她、她到底怎麼啦?」
「當日胡軍揚言要活捉我,娃娃為了給我爭取時間突圍,便穿上了我的衣服想要引開胡軍,後來跟隨她的那支隊伍基本算是全軍覆滅了,此時,她怕是凶多吉少的。」
慕容涅有些不忍地說道,心中更加的責怪自己,若不是自己喝酒誤事兒,當日胡軍哪能那般輕鬆便奪取潼關呢?
「怎、怎麼會?」熊倜與薇芸都不太相信,「她身邊有那麼多的人?怎麼會……」。
「戰場之上,誰都想著殺敵,誰能夠顧忌到她?當日九道山莊的人都另有安排,唯獨將晨光留在她的身邊,但是因為唐五爺行動不便,王小姐又是女流之輩,也不會武功,晨光便去照料他們了。」慕容涅解釋道。
「可、可她也是武藝高強之人,不、不會的……」熊倜不相信阿嵐會出事兒。
「武藝再高,精力也是有限的。」武功在高,七天七夜不合眼也是抵擋不住的。
「熊大哥,你不要著急,打掃戰場之時,並沒有發現嵐姑娘的屍首,可見她並沒有遇難,她若是知道我們在這裡,一定會想法子來找我們的。」薇芸見熊倜如此,連忙寬慰道。
「哎,我早該想到,晨天已經不幸遇難,晨風又回了九道山莊,而晨光雖然輕功了得,但是武功卻是平平,她又有爭強好勝之心,很是容易出事兒的。」早知道如此,當日怎能將她留在繁城呢?
何況那時她也是有傷在身的,該將她一起帶走才是的。
「怪我不好!我早該想到,沒有她大師兄在身邊守護她,她很是容易出事兒的。」熊倜自責道,當日她所言,也許再也不能相見了,莫非真的要一語成讖嗎?
「這、這不怪你,怪只怪我們楚國皇室之人,為了而這個帝位而煞會苦心,若是父皇泉下有知,不知會如何痛心疾首,而我、我終究也是辜負了父皇的囑咐了,這才讓國家走上了這條不歸之路,害苦了黎明百姓。」
薇芸也是很是自責,若是沒有內亂,胡軍怎麼可能入侵得如此之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