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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1章 百花宴會 12-11 文 / 咖啡蹦蹦豆

    山莊是一片燈的海洋,花的世界。

    園子裡處處張燈結綵,燈火如晝,喜慶的氣氛濃厚而溫馨。各品種的菊花開的如火如荼,蘇梓最喜歡的鳳尾菊,勾著長長的花須,似要綻放一生的精華,開得熱烈而壯美,最底下的花瓣都不堪花朵的重負垂到地面了。

    明月皎皎,其華灼灼。夜幕才漸濃,定遠侯府中秋宴會開局了。園子裡觥籌交錯,笑語歡聲,好不熱鬧。

    太后,皇后和一眾妃子、公主、郡主,還有三品以上的名媛佳麗齊齊上場,一時百花爭艷,看得讓人頭昏眼花。

    前面一桌,旁邊一圈過去都王公貴賓,一個一個的席位,搭了涼棚,喝茶彈琴唱曲兒,附盡了風雅。

    蘇梓定眼一看,這杜子慕難得沒有擺出那副撲克臉,嘴角彎著,端顯得玉樹臨風,瀟灑淡定,那京城名墾掩著嘴角竊竊私語,顯然是八卦的重鎮之所在。左邊另外一側也是眾人關注的重點。裴明捷今日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繫玉帶,手持象牙的折扇,早已吸引了一大票佳麗的視線。

    蘇梓亂逛,不小心就聽到了幾個女子的竊竊私語。

    「你說裴大人帥,還是杜大人帥?」

    「不好比了。」有個聲音含羞帶怯,「裴大人俊逸出塵,杜侯爺冷俊非凡,這可都是極品呀。」

    「也是,為什麼這麼優秀的那位爺,至今都沒有婚配呢?」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該不會他們喜歡的不是女人吧?」

    幾個聲音同時嘻嘻笑。

    汗。真汗。也不知道那兩尊神聽到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蘇梓看著周圍眉來眼去,一派芳心暗湧,興起了八卦的興致。這個賞花會,其實就是現代的相親大會,究竟能成幾對呢?她很好奇。

    不過,她一個小小的參軍,自然也不必太惹眼,她自覺挑了一張擺得遠遠的宴桌,看著美食一道接一道端上來,也記不清自己吃了多少東西。

    要說這皇家倒是個會享受的主兒。瞧瞧這菜單,清煮粉菱角,西米南椰羹,小蔥炒田螺,甜露拌芋艿,荷葉蓮子湯,槐花蜜餞,熏蒸螃蟹,桂花棗糕……花樣繁多,簡直讓人頭昏目眩。

    看著最後端上新鮮的石榴,葡萄,柚子一大盤水果,蘇梓已經飽得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裴明捷也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裡蹦了出來,看著她歎氣,「阿梓,你好歹有點出息好不好?」

    蘇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這裡,沒有朋友也比較無聊,只好吃東西找點樂趣。」

    裴明捷嘴角彎了彎,轉而不經意地問,「聽說你最近去了定遠侯府?就是為的那塊玉珮?「「誰說不是呢。」蘇梓皺著眉頭抱怨,「那小賊也真是的,這皇妃賜的玉珮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更不能賣,他拿這個做什麼?」不是她笨,而是這裡頭肯定有什麼關結,她一時琢磨不透。要說這玩意兒最大的意義就是在於杜府家傳之寶。杜子慕的老婆本,可是這與他人有何干呢?

    蘇梓腦子一個機靈,突然拍手道,「對了,我知道了…….」

    「怎麼,想通什麼了?」裴明捷看著她眸光發亮,神色複雜。

    蘇梓背著手踱步,一邊走一邊分析,「要這塊玉珮的人,肯定是覺得它有用。可是對一般人來說,這玉珮不僅沒有用,反而是一塊湯山芋。」

    「有點道理,你接著說。」裴明捷鼓勵地看著她。

    「以目前掌握的信息來分析,覺得它有用的人只有一種。」蘇梓突然嘴角一彎笑道,「那就是情敵。「「情敵?」裴明捷嘴角的弧度擴大了,或許他怎麼都沒想到她有如此離奇的想像吧。

    「當然是情敵。」蘇梓嘀咕道,「也許是因為某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爭風吃醋。你想呀,能自由出入杜府的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想來也是王公富貴之類的。這個圈子就那麼小,兩上男子同時看上了一個女子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肯定是這傾城之女傾心於杜子慕,那人心有不甘,暗地裡覺得只要這玉珮不在杜子慕手裡,那麼杜子慕就求不了婚,也許自己還有那麼一點勝算。」蘇梓越說越興奮,越分析越覺得自己有理。

    「人世間情為何物?有情、無情、多情還有多情,到底情是什麼?誰說得清楚嗎?問問人世間一個情字,將多少英雄折腰,婚外情,不倫之情,秋風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為「情」所困的人,為「情」糾結的人,為「情」生不如死的人,為「情」以死相逼的人……怎一個情字了得?」

    蘇梓費了一番口舌,真說得口乾舌燥,這才作罷。

    「你覺得呢,裴大人?」蘇梓爺著臉,不恥下問。

    裴明捷敲了敲她的腦袋,嘴角掛著一抹興致盎然的笑,戲謔地說,「不得不說,你這錢塘蘇大判,推理還真是不同尋常。」

    那當然。這是現代人的邏輯,古代人怎麼會解釋呢?

    蘇梓突然覺得有點寂寞。

    遊園活動開始,喧鬧的人群不時爆發陣陣笑聲,貌似一個個玩很很hign。蘇梓悄然轉身,回房拿出備好的一疊彩紙,一個人走到僻靜的荷花園,在池邊抱膝坐下來。

    一進這後花園,她最先看上的就是這荷花池,緣葉亭亭,間以粉色花苞,令人一望頓時心曠神怡。此時一輪圓月掛在天空,銀光流洩,莫名地有點幽邃寒骨。水面上唯有稀疏的荷葉,三三兩兩花骨,幾片深紅的老瓣。

    蘇梓抽出一張彩紙,認認真真折蓮花燈。碧荷幽泉,綠塘瀲灩,蓮影深淺不定。一盞盞蓮花燈浮在水面上,暈出淡淡的光影。她握手於胸祈禱,前世養育她的爸爸、媽媽,與她同哭同笑的朋友,還有……這一世,曾經讓她心動卻又早早離世的人。

    淚水滴在彩紙上,暈出黯淡無光的花漬。蘇梓擦去臉上越來越密的淚,免得視線朦朧,折出的蓮花燈不夠精緻好看。

    又一盞蓮花燈輕輕放入池塘,她指尖掠過水面,九月風起,她不由地縮回了手。呆望逐漸遠去的微弱火苗。

    星辰疏朗,雲霧淡薄。蘇梓閒坐著看稀稀落落的荷花,一時間有些茫然,思念慢慢地向她襲來。

    背後傳來輕輕地一聲歎息,回頭一看,卻是杜子慕。月下的他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清悠眼眸沉靜內斂,一如既往地擺著撲克臉。

    「侯爺不必應酬交際嗎?」蘇梓不經意地問。

    「那些無聊的傢伙,不理也罷。」杜子慕走過來挨著蘇梓一屁股坐在地上,側身問,「你剛才在做什麼?」

    「放蓮花燈……」蘇梓隨手拈起一張紙疊起,「一盞燈代表一個心願,為那些已經離開我們的親人和朋友…….」

    杜子慕轉頭看她,「也為懷遠嗎?」

    「是的。也為懷遠。」蘇梓側眼看他,正好對上他如墨的凝眸,一時,那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又開始氾濫。

    這是杜子慕,不是杜子騫。蘇梓告誡自己。她別開了頭,淡淡地說:「你說他能收得到我的祈禱嗎?」

    杜子慕歎一口氣,寬大的手掌覆上她的肩膀,「蘇梓,在你眼中,懷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蘇梓輕笑,「三哥是個公子哥兒,講究吃穿,講究排場。他聰明,狡詐,狂妄,目中無人……」

    杜子慕嘴角抽搐,白了她一眼道,「既然他渾身上下沒一樣好,那你還想他作什麼?」

    是呀,為什麼忘不了?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自己不下百遍千遍,可至今她也無法解釋清楚。這正就應了那句老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她雖然假扮為男子,可是依舊不能免俗。

    蘇梓苦笑,「人與人之間,有些事情是無法用簡單的邏輯解釋清楚的。三哥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地,可是他其實也不怎麼壞,對我更是好得沒話說,要不然,他也不會為我擋了那一箭……」

    真是一個蹩腳的撒謊者,這麼大一個破綻。先是說自己失憶,現在又把爹娘的故事記得清清楚楚,還能怎麼樣辯解呢?

    「當蘇梓說亂編好了。」蘇梓淡道,抽回自己的手,無力再編話圓謊,也不懂得編。

    「其實懷遠曾經給我修書,他提起過他到江南之後,喜歡上了一個人……」杜子慕盯著蘇梓,語調輕緩。

    喜歡上一個人?張家小姐還是凝香姑娘?

    蘇梓愣了愣,過了半晌,才茫然地點了點頭,「侯爺,三哥那信上是怎麼說的?」

    杜子慕把視線調回水面上,突然輕輕吟道:「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他歎道,「這首詩,是他為那個女子寫的。他還提到曾還把蘭花珮作為信物贈送給了她…」

    「不……不可能……」蘇梓彷彿被雷擊中,頓時呆住了。如果是蘭花珮是信物,那麼杜子騫喜歡的人……難道是她?可是他明明把她當作男人……這……這傢伙會不會也太驚世駭俗了些。

    「什麼不可能?」杜子慕問。

    「哦。」蘇梓恍過神來,訥訥地應道,「就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而已。我一起以為他喜歡的是京城的名門閨秀。」

    杜子慕盯著她,輕輕扯了扯嘴角,「蘇梓,你當時和懷遠天天混在一起,難道你不認識他喜歡的那人嗎?「蘇梓假裝錯愕地說,「三哥向來女人緣好,我還真不知是哪家閨秀能入得了他的眼呢?「杜子騫哦了一聲,不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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