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國宴盡頭一番事 文 / 小惆姐姐
果然,幾番功夫,洗去臉上脂粉之後,臉頰看上去正常了許多。席琭兒再稍稍用了些點綴的亮片塗於眼底,藉著本就有的黑眼圈襯托亮色大大方方的將黑眼圈展示出來。遠遠望去也以為是抹了銀灰的粉底,再稍稍遮掩了皺紋,塗抹肉色胭脂。只需一點點便可,所有的點綴塗抹都是拿捏得當恰到好處,雖與平日裡太后的濃妝艷抹截然不同卻更顯的自然有血色。
為了配合這副裝扮,席琭兒還大膽的拆除已挽好的髮髻。她知道今日會有國宴,裝扮自然要尊貴些。但過多的金簪玉釵不僅顯得呆板沒有靈氣而且也會適得其反,不是一定要把頭掛滿珠寶才覺著好看。真正高貴的髮髻是需要合適的髮釵做點綴才行。
席琭兒掃了一眼滿地的珠寶髮釵,挑選了一頂鏤金雕花嵌珠的琉璃髮冠。因其做工精細造型也大,所以只需戴上它再在兩側插上互相爭輝奪目的絢紫髮釵足以。
這麼想著,席琭兒決定彎腰去撿這頂髮冠,只是剛要伸手去探,就有好心的宮女低頭偷偷暗示。席琭兒疑惑,不過是一定普通髮冠,她為何如此表情,難道這東西還有故事不成?
席琭兒猶豫著餘光偷偷打量著鏡中人的表情。鏡中太后一動不動的盯著鏡子看。表情沒有剛才那厭惡反感之色,眼神也清晰明朗多了,不像剛才那樣意味深長。
看來她似乎是默認了,席琭兒懷著大膽的揣測大膽的拿起那頂髮冠戴上,隨即將絢紫髮釵插好。又順手整理了鳳袍,還塗抹了指甲。
一切都準備的妥妥當當,太后舉目視之,古銅色的銅鏡映襯下,鏡子的倩影更是顯得尊貴高於一切。太后表面不說心裡卻是滿意的很,一直以來習慣了游蘭的伺候之後對於她挽過的髮髻都已經習慣了。看過了也會產生厭倦之感。
如今換了人換了髮髻,整個人看上去更年輕了不少,尤其是這頂已經過期了十年的髮冠,此時更顯得熠熠生輝。不錯,的確不錯。
大量完了髮髻之後,太后餘光偷偷瞥向帶著掃把出去的席琭兒,不得不說對於這個寡言少語卻心靈手巧的小宮女有了改變。
因為心情好了,對於底下宮女的責罰也就免了。太后一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宮女們暗鬆一口氣,偷捏一把汗,匆忙逃出去。
正巧看見席琭兒還在打掃,好心的小宮女偷偷把她叫到一邊囑咐了幾句。
「你是叫席琭兒吧?你剛才的行為真是太大膽了,不過太后似乎心情很好沒有怪罪,不過以後千萬記得,不該做的事不要做。」
席琭兒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而且對於這位宮女她也毫不認識。「請問,你是誰?為何如此說,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秘密嗎?」這些本不該問的,不過既然小宮女提起,她也就起了好奇心想聽聽其中緣由。
小宮女四周望了望,確定沒人之後才說起了此事「這頂髮冠是先帝送給太后的,太后本來很喜歡。後來在德妃葬禮上看到一模一樣的髮冠,太后從此就不願再戴。剛才看你據此大膽怕觸犯鳳顏就提醒一聲,不過說來也奇怪,太后今日居然不反對了。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游蘭姑姑都沒這個膽量如此挑戰鳳威。」
席琭兒聽小宮女如此嚴肅的講著過去的事,不由得更加意外了「你看上去也不過我的年紀,為何前朝的事會知道的如此詳細,你究竟是誰?」
小宮女微微一笑,解釋道「我叫圍圍,是司儀司普通的小宮女。因是孤兒所以從小就在宮裡,宮中之事知道的也是清楚的。今日在泰常宮做事,之事幫著好姐妹頂替一會,她陪著游蘭姑姑出去買香囊了。這香囊可香著哩,太后很喜歡所以時常要姑姑去買。」
席琭兒知道了來由,原來小小的髮飾還有如此複雜的關係,看來皇宮真的不簡單,以後還是別出頭的好。
「好吧,謝謝你了圍圍,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去做事了。」
「嗯嗯,好吧。」
時間一點點流淌,小河邊的汶兒比平時來的還要文靜,一身簡單的桃紅衣衫映襯的皮膚更加白皙粉嫩。再加上有點小惆悵的小臉更是覺得美妙至極,只是這時的她並不去纏著表哥也不去泰常宮找太后舅母,而是一個人靜靜的看著湖面發呆。
看著落葉一片片順水流失就不由得唉聲歎氣。
於此遙相呼應的便是御花園靠牆獨坐的另一位平元長公主。雙眼癡癡的望著這些爭奇鬥艷的花朵,不言語卻是羨慕不已。
哎,哎,這一聲聲歎息催的樹葉掉的更加快了。
低頭輕吻花瓣,又喃喃自語了幾句「哎,別人都已經落下了,就你們這些花朵還如此嬌艷。真好,真是羨慕你們還如此年輕貌美,可惜好花千萬,良人卻無。哎」
一句話歎了四次氣,讓本就微涼的空氣更顯得冷孤不已。讓路過的席琭兒不由得瑟縮了身子,忍不住打了噴嚏,這一打叫平元公主聽見了。
她轉過身望了過去,讓席琭兒尷尬了一陣,連忙走上前行禮。
「公主為何獨自在此?天漸入秋,涼了,別著涼了才好。」
平元公主微微一笑,抬頭看了一眼席琭兒,伸手拉她坐下「本宮認得你,你是泰常宮的守門丫頭。你不好好呆在泰常宮怎麼跑這來了?」
「奴婢剛打掃完,現在要回屋了。今晚有國宴不需要奴婢守夜了,所以提早結束任務就想回小屋子休息一陣。對了,今天有國宴,大家都高高興興的,為何唯獨公主愁眉苦臉?」
平元公主搖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皇家也一樣。」
席琭兒心裡清楚,公主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想多說什麼。既然如此她一個宮女就更不好問了,自作聰明只會惹主子討厭,還是不多說得好。
「亂蕊迷人眼,餘香攪時節。本是草根物,卻勝金屋嬌。」
平元公主抿嘴一笑,淡然回應「草根也好名花也罷,好歹是有過好時節的,只可惜來錯了地不能進展歡顏罷了。」
席琭兒也是微微一笑「公主說的極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轉身之際,剛才的笑容消散,轉而露出一臉茫然,剛用詩句暗示了。本以為公主是歎息宮中嬌女勝尊女的現象,如今看來公主是另有心事。看來是沒有收穫了,不過沒有不透風的牆,在宮裡久了,難免會有所耳聞,所以她也不著急。
國宴開始,文武百官紛紛到場。太后頭戴琉璃髮冠,身披銀絲邊絢紫繡花大綿袍,協著皇帝出席。烏僵國的使臣則著上等烏僵服與同行人一同落座。
一切禮數都做完之後才開始進入正題。高坐上位的沈承策側目一瞥,果然不遠處座位上不見汶兒的影子。宮人稟報說是小公主病了不宜走動。哪是這樣,分明就是臨陣退縮打了退堂鼓了。
既然如此,沈承策就想趁機出兵烏僵,好好教訓教訓這幫目空一切的異族人,不想這主意遭到了太后的反對。太后信誓旦旦說是有了應付之策不過是以母代女出嫁烏僵。
說起這個長公主姑姑,沈承策對她的印象並不多,只知道姑姑一直都是冰冷冷的看上去死氣沉沉的,但她心眼並不壞。記得小時候不小心踢球踢到她臉上,並沒有責怪反而還跟著自己玩了一會。這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姑姑,因為只有那片刻的時間,他看見了她的笑。從此就再也沒有了。
停頓了片刻之後,一道嚴厲的目光朝自己射過來,不用想也知是母親在催促自己。沈承策無奈,只好開口宣佈了此事。
「朗大人,經過幾天斟酌,我國已經決定下嫁平元公主與貴國和親。不知貴國意下如何?」
朗貝宇與身邊同坐的一位男子竊竊私語,男子點頭同意,朗貝宇才點頭答應。
「好吧,雖然與我們所想的汶兒公主有些差距,不過也是公主。那麼為了兩國的友好關係,還請皇上盡早安排大婚事宜。臣會盡快將此消息通知給皇子知道。」
太后聽後十分開心「好啊,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就請使臣大人留下來聽曲吧。哀家已經命人準備了曲子。」說著,便有大幫穿著暴露的舞姬登台表演。
主事已經解決,接下來的宴請歌曲也不過是形式罷了。誰也沒有多加在意,只是看著這熟悉的場景,沈承策不由的想起太后壽誕之日那個膽大妄為的席琭兒。
這個時候忽然好想知道她去哪裡了,在幹些什麼。只是正在國宴不能去看,只好退了這想法。
繼續具備喝酒,餘光時不時打量了不遠處烏僵國來使的言行舉止。說來也奇怪,平元公主已為人母,雖然年紀還小不過與皇子相差十歲左右,可畢竟不是黃花閨女,對方居然如此爽快地答應。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可是任憑沈承策怎麼打量,對方都是自管自喝酒賞舞似乎沒有不妥,反顯得自己多疑了。看來烏僵國這次派來的都是高手,十分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