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揭真相 文 / 幻夜兒

    沁婉的家是個獨立的小院，雖然說是小院，卻破敗不堪，周圍用干樹枝圍起的籬笆已經有好幾處缺口，木門因為常年雨雪侵襲早已嚴重褪色，甚至開裂，即使是關著也有好大一條縫隙，屋子就更加慘敗了，看著那個簡陋茅屋隨風搖弋的樣子，彷彿隨時都會塌掉似的，仇睿心中頓時升起一絲淒涼。

    「沁婉，你娘親就住在這裡？」仇睿有些難以置信。

    「嗯……」沁婉有些傷心的答道。

    「宮中薪奉不會這麼少吧？」思卿想到這裡有些不解。

    「作為公主的貼身侍婢我的薪奉算是多的了，可我送出來的銀兩幾乎全都用來給娘親看病了，所以娘親才會一直住在這麼破舊的茅屋裡。」

    「看病也用花這麼多錢？可為什麼還是治不好？你到底有沒有找最好的大夫啊？」仇睿有些質疑，他可還是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的。

    「請大夫的事都是拜託不遠處的鄰居大嬸做的，我已經囑咐她要請最好的大夫了，否則診費也不會這麼貴了！至於娘親的病不見起色，恐怕是很難治的病吧？」

    「好了，我們進去再說吧！」

    思卿拉著沁婉先進了院子，而仇睿和巫馬烝則是回頭看了一會兒，然後也跟了進去。

    屋內也不比外面好多少，真的可以用千瘡百孔來形容了，屋裡沒有什麼擺設，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上擺著一個藥壺和幾個已看不出本色的瓷碗。更令人吃驚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屋內沒有任何用來取暖的東西，加上風不時的吹進來，這裡已與冰窖無異。

    沁婉首先喚了一聲娘親，仇睿他們才注意到內間的床上躺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看年紀根本不像是這個**歲孩子的娘，倒更像是她的奶奶。

    「沁婉！這就是你娘親？」思卿有些不能相信的問道。

    「是啊！娘親因為思勞成疾才會滿頭白髮的，那時爹爹和哥哥同時死去，娘親帶著我逃到了別的村子，只是一夜她的頭髮就全白了，眼睛也哭的看不清東西。」

    這就是沁婉娘親顯得格外蒼老的原因吧？只見她雙目緊閉，眉毛幾乎擰在了一起，顯得異常痛苦的模樣，臉和嘴唇都很是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她的身上蓋了兩床被子，可看上去仍抵禦不了寒冷，身體在瑟瑟發抖。

    「這樣即使沒病也會被凍死的。」仇睿憤憤說道。

    思卿皺著眉頭，連仇睿這個外行人都看出來了。這病一直沒好，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這裡惡劣的環境造成的。思卿轉身走出內間，來到桌子旁邊，藥鍋裡應該還殘留著草藥的渣子，思卿踮著腳將藥鍋拿了下來，湊近嗅了嗅，立刻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仇睿來到思卿身邊，發現了她的怪異表情，「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沁婉聽到聲音也跟著出來，怔怔的看著仇睿和思卿，不知發生了什麼?

    「這些都是普通的草藥，一般山中林間都可以採到，根本不需要用銀兩買。而且這些草藥不宜混合在一起，否則非但不能治病，還會加重病情！」

    思卿越說越氣憤，沁婉越聽越心寒。

    「公主，您沒有學過醫術，會不會弄錯了？」沁婉的聲音都在發顫，整個人彷彿隨時會暈厥過去的樣子。

    「我也希望是自己搞錯了，可是……」思卿沒忍心說下去。

    「公主不可能弄錯，她在書院上課之餘已將所有醫書熟讀於胸，更加對草藥的辨別有獨特的天賦，據我所知，公主知道的草藥種類不亞於御藥司的醫師。」仇睿沒有避諱，他知道即使事實再殘酷也比自欺欺人要好。

    「沁婉，你肯定是被騙了。我先去看看你娘親的狀況，等下再去找你說的那個大嬸算賬！」

    思卿回到內間，將沁婉娘親的手掏了出來，那冰冷的感覺彷彿是沒有生命的死人一般，令思卿打了個寒戰。

    「我沒有試過把脈，就先照書中說的試試看，等我記下她的病症再去御藥司求教，這樣也就不用他們出宮，也可以幫你娘親治病了。」雖然沒有親自實踐過，但思卿似乎天生對醫術有種無師自通的天賦，她不時浮動著小小手指，每每落下都是準確無誤的搭在脈絡之上。

    「我娘親會不會死？」當沁婉知道思卿讀過醫書時心就開始發涼，如果真像公主所說那樣，那娘親的病情就已經耽誤很久了，她深知用錯藥延誤病情的嚴重性。

    「她的脈象很虛弱，幸好我在御藥司拿來了這個。」

    思卿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瓶，拔下塞子輕輕磕出一粒藥丸，放進沁婉娘親嘴裡，但她根本失去了吞嚥的力氣，思卿試了幾次終是沒有成功讓她服下。

    正著急時，只見仇睿來到床邊，伸出食指輕輕在沁婉娘親的頸部一劃，那粒原本含在口中的藥丸竟被瞬間嚥了下去，思卿詫異的看著仇睿，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用真氣幫她將藥送下去了。」仇睿低聲說到，算是解釋了思卿的疑惑。

    「這下好了，可以暫時抱住你娘親的命了。」思卿看向躲在一旁的沁婉。

    「真的？謝公主大恩。」沁婉跪倒在地，連續磕了好幾個頭。

    「沁婉快起來，我還沒真正治好她。」

    「你那是什麼藥丸？她的臉色好了許多。」仇睿很是奇怪，這藥丸的功效也太神奇了點。

    「那是我從御藥司正部的藥櫃裡拿到的，當時只是聞到有股特殊的藥香，就順著味道發現了這個瓶子，當時瓶子上還有一個字條，寫著保經續脈丹，有護脈續命的功效，所以我就拿來備用了，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了。可我只是暫時抱住她的命脈，接下來一定要抓緊時間為她診治，對症下藥才行。」

    「你可真行！那可是上等的丹藥，要是長司知道了恐怕會心疼死的。」

    「誰叫他不幫我的，這只是小小的懲戒而已，以後要是讓我抓住他的把柄，還要狠狠加以報復吶。」思卿說著又開始氣憤不已。

    仇睿沒再說話，心想女人真可怕，以後可千萬不能得罪女人，特別是身邊這位愛記仇的小公主。

    「接下來該去教訓那個黑心大嬸了。」仇睿說到這又開始興奮起來。

    「我一定要為我娘親討回公道，娘親險些就被她害死了。」沁婉一改以往小鳥依人的形象，首先衝出了屋子。

    仇睿幾人也跟著出去，一同來到不遠處的另一個人家，這裡同樣是個小院，可這裡就顯得氣派了好多。漆紅的大門，新建的圍欄，結實的磚瓦大房，和剛剛的小茅屋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家很有錢嗎？這裡的小院屬這家最好了。」思卿沒想到這麼偏僻的地方會有這麼好的房子。

    「去年我來時還不是這樣的，那時這裡也很破舊的。我估計是她拿我捎給娘親的錢蓋了這新屋的。她簡直太可惡了，前幾個月來信還說讓我再拿些銀兩出來，說她家為了給我娘親治病都揭不開鍋了。現在看來都是裝的，都是騙我的。她自己住在溫暖的大屋裡，卻讓我娘在茅屋裡受凍受餓，飽受病痛的摧殘……」沁婉滿心的憤怒，眼中都快噴出火來。

    「別急，一會兒我會讓她為自己所做的惡行而後悔的。」思卿拉住沁婉因生氣而顫抖的手，安慰道。

    仇睿幾人推門而入，完全沒有顧及任何禮貌的問題，只因為這樣的人是不需要跟她客氣的。

    屋裡的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酒氣衝了出來，這種味道讓人有些反胃，仇睿看到思卿已經摀住了鼻子。

    屋內的人顯然沒有意識到會有人到訪，除了一個較為清醒的婦人之外，另外三個幾乎都醉倒在桌子上。

    「你們是誰家的孩子，來別人家不知道敲門嗎？」婦人露出猙獰的面容，憤斥道。

    「大嬸！我們幾個你也許不認識，但她你一定很熟悉吧？」仇睿說著，一把拉過沁婉，推到了大嬸的面前。

    當大嬸看到沁婉時，臉上立刻恢復了溫和的神情，可這樣就更顯得虛偽了。

    「沁婉？你今天怎麼回來了？這不年不節的？你隨便出宮會不會有事啊？」大嬸極力掩飾著內心的驚慌。

    「如果我不來，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娘了，她在那裡受凍挨餓，忍受著病痛的折磨，而你卻在這裡大吃大喝？還蓋了新房子？你不是說你家為了給我娘看病已經揭不開鍋了嗎？」沁婉憤怒的喊到，連這個向來溫順的小女孩也忍不住爆發了。

    「這……」大嬸明顯是理虧加心虛，一時竟語塞了。

    「這什麼？做了虧心事吧？那可是一條人命，你如果不願意管可以直說，草菅人命，騙孩子的辛苦錢不怕遭報應嗎？」思卿再也忍不了了，憤憤的吼道。

    仇睿倒是沒有吱聲，靜靜的看著，但心中有團火已經快衝體而出了。兩眼漸漸矇上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