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你的尊嚴和生命？值一毛錢嗎！ 文 / 鴻樹

    眼鏡男呆呆的抬起頭來，吞了口口水後問道：「真……真的能救？」

    而旁邊老五卻在一陣心理鬥爭之後，還是一把拉住夏留的肩膀說道：「夏留你瘋了？！這個手術也是能做的？就算你控制住出血，腫瘤怎麼辦？這次手術如果不能把腫瘤去除，即便是止住了出血患者還是活不過一個月的，而面對這樣的出血量，患者的生命跡像已經沒有辦法讓他挺過這樣複雜的一個手術了，再者說……你對這名患者的病情毫無瞭解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等到一個月後你以為會沒有人知道是你做的手術？二院會第一時間把你賣了，你的後半生只能在法院和監獄間來回走動了，你明白嗎夏留？！」

    夏留歪了歪頭，很認真的看著老五，然後就笑了。

    老五怒道：「你笑什麼？都這種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夏留搖頭說道：「老五啊，從上學那會我就發現你面對問題的時候……想的都太奇怪了，或者說……太多人可能都腦袋有病，想的東西太奇葩了。」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我不去，那個這個不管是少將還是什麼的病患就肯定會死，如果我去了，說不定他能活，這是一條性命的大事！我不知道你們對於一條性命是怎麼看的，相信我，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人比我知道性命的力量有多麼強大，畢竟每天都有個小東西在逼著我……咳咳，跑題了，咳咳。面對一條生命的情況下，我很費解為什麼你們最先想到了的，卻是無關生命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責任？黑鍋？報復？醫師執照？老五啊，你再一次的讓我有點失望了，今天請客的時候你最好大方一點。」

    說完擺了擺手，放著一臉呆滯的老五根本不管，再次走到準備間整理一遍，便走進了第一手術室。

    看到夏留進來，正一頭汗水忙碌的許婷睿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喝道：「你進來幹什麼？趕快出去！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夏留走上前去，直接一把將許婷睿推開，說道：「你讓開！你這是看著他死嗎？明明什麼都做不了，還非要佔這個位置幹什麼？後面的交給我了。」

    許婷睿又是一愣，直接抬起頭望著最上面的攝像頭說道：「主任，是你讓他來的？」

    眼鏡男苦笑一聲，打開按下話筒開關說道：「許教授，還是……讓他試試吧。」

    「可是他那邊的手術……」

    「那個已經完成了。」

    「什麼？！這才不到一個小時……」

    許婷睿錯愕的看了一下手術室門上的電子鐘，隨後怒道：「不行！這是我的手術，我能完成它，相信我，我能完成它，不用這個外人來幫忙！」

    眼鏡男一臉的為難，語氣中卻帶著點強硬的勸道：「你就讓他試試吧，出了事我來負責好了。」

    許婷睿眼角狂抖，然後突然用力的推了夏留一下，嬌喝道：「從我的手術室中出去，出去！」

    夏留身體晃動一下，隨後竟然笑了出來，歪著頭看著許婷睿說道：「你的手術室？我請問你，這房間裡面哪一件東西是屬於你的？」

    「你……我……」

    夏留歎了口氣說道：「現在病人的情況十分危急，你跟我胡攪蠻纏一秒鐘，都有可能是導致他死亡的關鍵，那麼我請你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麼，你竟然放著病患的性命而不顧，非要認為自己還有可能救活他吶？你已經知道了吧，單憑你的水平是沒有辦法的。」

    許婷睿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瞇著眼睛冷冰冰的說道：「這裡是我的手術台，這是我的病人，我能治好他！就算治不好也不用你來管！」

    夏留翻了翻白眼，說道：「是尊嚴嗎？你作為一個教授醫師的自尊不允許有人從你手中搶走病患？」

    許婷睿道：「沒錯，就是尊嚴！」

    夏留冷哼一聲道：「哦？這麼來說，尊嚴比生命還重要了？」

    許婷睿正色道：「沒錯，尊嚴就是比生命還重要！」

    「哈哈。」夏留笑了一聲，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許婷睿冷聲道：「既然你明白了，那就請你離開我的手術室！」

    邊說邊走上前再次推搡夏留。

    此時，觀察室中的老五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嘟囔道：「不好！」

    眼鏡男疑惑道：「什麼不好？你在說什麼？」

    「哎，你馬上……就知道了。」

    果然，在老五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啪！』

    巨大的響聲，一個響亮的巴掌從手術室中傳了出來，即便是手術室外面都能清晰的聽到。

    夏留掄起自己的胳膊，毫無憐香惜玉的心思，一巴掌輪在許婷睿的臉上，把她整個人都抽飛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兩個轉，然後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半邊臉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而許婷睿自己也是朦朧間只覺得半張臉發麻，一點其他感覺都沒有了，摸著……都沒有知覺。

    「尊嚴？生命？」夏留瞪圓了眼睛吼道：「那他媽的都是你自己的好不好？你自己的該死的一錢不值的尊嚴，想要尊嚴？把自己的專業技能多練習練習多學習學習行不行？生命？你他媽的算老幾？你的命值幾個錢？對於現在躺在這裡的病患來說，不不不……應該是對於任何一個躺在手術台上的病患來說，你的賤命值一毛錢嗎？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病患全身麻醉躺在這裡，一動不動的任由你開膛破腹，還不是他們信任我們，仰仗我，把自己的性命交給能讓他遠離病痛折磨的我們的手裡？這是用生命來信任！而你卻在這裡抱著你那點一名不文的自尊？你他媽的也好意思！一瓶子不滿半瓶子亂晃的比他媽的庸醫更廢物！滾！」

    終於，也不知道是夏留的語言太過犀利，還是半邊臉有了知覺，開始疼痛，反正許婷睿這個平時冷冰冰的女子，猛地就哭了起來，嚎啕大哭，毫無形象毫無美感可言。

    夏留撇了撇嘴，轉頭看了一眼早就已經木然的輔助護士，冷聲喝道：「幹什麼吶？傻站著，手術刀！」

    「咦？哦……哦！是……」

    一把手術刀就遞到了夏留的手中。

    夏留低頭看著病患的腹部，深吸一口氣，然後直接把雙手插進好似『血池』一樣的患處。來回摸索了一陣，便立即喝道：「四把止血鉗，人工血管……一百七。」

    一百七就是一百七十厘米，三包還多。

    首席輔助護士遞著止血鉗，其他護士慌張而拚命的從手術台後面的金屬櫃子中尋找。

    而夏留的手彷彿是使了個魔術一樣，人們還沒等看清怎麼回事，四把止血鉗就從護士的手中消失了，而且出現在患者的腹部。

    抽血器還在不停的工作著，血壺已經裝滿了兩個，此時被換上了第四個，出血量也達到了恐怖的六升，如果沒有大量的血包在上面不停的輸送的話，這名病患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個來回了。

    而就在這時，嗶~嗶~。

    手術台前面的生命狀態監控器竟然終於停止了不停的鳴叫，而變成了平穩而沉著的嗶嗶聲。

    麻醉師趕忙說道：「血壓80到120，心率73……患者……患者生命跡象恢復……」

    他說出這組數據的時候，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因為這就意味著……之前的大出血已經被堵住了。

    就靠著四把止血鉗？而且是一片鮮血擋住視線的情況下？竟然就能堵住這樣的出血？這怎麼可能？

    所有人在腦海裡面都冒出了這樣無數的問號，包括觀察室中的兩人。

    夏留此時才鬆了口氣，然後伸手入懷，掏出那把奇怪的小刀，對身邊所有協助的護士醫生說道：「雖然暫時止血，但我們的手術才算是剛剛開始，你們明白嗎？麻醉的，你覺得以現在患者的生命狀態，可以支撐多長時間的手術？」

    「我……我……」

    「你什麼你？」夏留喝道：「你是麻醉師！在這個房間中必須也只能是你最瞭解患者的狀態，最瞭解他所剩的時間和所能堅持的時間，在這個房間中，我是給患者開膛破腹的，他們是給我遞工具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在傷害患者的身體，只有你是例外，只有你是站在患者那邊的，是他身體的代言人！你說停，我就馬上停手，把他再縫合起來，你說還能進行我就繼續，明白嗎？」

    麻醉師愣了有幾秒鐘，才呆呆的點了點頭。

    夏留繼續道：「那好，你明白了，那麼你現在告訴我，他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麻醉師趕忙低頭查看屏幕上的各種數據，雙手不停的來回掐動盤算，最終咬了咬牙說道：「兩個小時，不能再多了，但他肯定能堅持兩個小時！」

    夏留深吸一口氣，突然咧嘴一笑說道：「兩個小時嗎？好，很好，那就來得及，一個半小時就足夠……記錄，現在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十二分，即將對這名患者進行腹腔血管修復手術及……腫瘤摘除手術！每隔十分鐘向我報一下時間。」

    所有人一下子都懵了。

    這種狀態，這種病情，兩個小時如果能止住出血，修補血管，已經算得上是『神跡』了，而……他們聽到了什麼？還要把腫瘤摘除？這可能嗎？這怎麼可能？！